《道娼》+番外 作者:游人左/姜姜姜姜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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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诏上署名的前朝官员并非都像文家被他一把大火烧尽,毕竟一夜之间满门皆灭势必引起朝廷官府的注意,从而带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现下他不得不开始排查这当中谁人有能力买凶。
地下密室。
生辰过后渊澄已有些日子未曾来看他。这种情况是少有的。
烛火像一粒黄豆,了无生气得燃烟,密室四周暗影叠叠,盯看得久了令人心慌。
齐明秀叹息,桌上膳食一筷未动,
“哑婆,渊澄…近来很忙吗?”
暗处走出一老妇,后背高高隆起一个小丘,驼得厉害,她抬起手比划两下。
“他在忙什么?”
老妇摇了摇头。
齐明秀握紧十指,面露愠色,“他是不是迷恋上那只娼了?”
老妇边摇头跟着打手势,意思是王爷近日时常出府。
齐明秀默然,拿起银筷挑碗里的白饭,怏怏不乐,一会儿才道,“你帮我带个话,问问他什么时候能来看我。”
老妇听命消失在黑暗中。
冷清。死寂。
墙角蜘蛛织网,忽地落到半空,豆火嗤得一声摇摆,一缕焦味的青烟倏然消散,蜘蛛沿着蛛丝飞快地往上爬,蛛网轻摆,盘在网中央的蜘蛛纹丝不动。
王府书房。
徐靖云回禀,劫持京兆尹的那两名刺客,也是收人钱财办事。
可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他们与幕后之人互通消息的途径。
案牍劳形,渊澄无心听这些毫无实质用处的消息,三两句体恤之词将他打发了。
枯燥的差事日复一日着实烦闷,那文公子前些日子还主动来陪着,碾碾墨捶捶背,时时调笑几句倒不乏味,可这几天不知上哪儿浪去了。
“主子。”连齐轻叩房门。
渊澄看一上午案卷眼睛发酸,停笔舒展筋骨,
“去把无隅叫来。”
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和叔。”
渊澄走出桌案,请老人入座。
老人竟也是个哑巴,颤颤巍巍打手势。
渊澄低眉,回道,“告诉明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很是诡谲,在未妥当之前我不能去看他。你和哑婆也要谨慎一些。”
老人眼神关切,又打一通手势。
“不确定是否冲明秀来的,就怕万一。”
老人原是宰相府的管家,渊澄十三岁回府后,便是从他口中得知府中旧事。
自那后管家自饮哑药退居后厨打杂,暗中和哑婆照料齐明秀的起居。
渊澄沉吟一阵,“和叔,正好有件事问你,我爹手里有没有血诏?”
老人回忆起当年,宰相罹难前夕,只曾万分郑重叮嘱他,唯皇子一事切不可掉以轻心,钟氏夜访宰相府便是有此怀疑。
血诏之事只字未提。
若只一份,就是当今皇上手里残缺不全的那张。他虽质问过血诏内容,但那些前朝官员当他是钟氏爪牙,抵死不认血诏的存在。
老人告退,渊澄思索片刻,重回桌案批阅卷宗。
“主子,还要叫文公子吗?”连齐站在门口问道。
渊澄嗯了声,却瞥见连齐犹豫着没走,“怎么?有事说。”
连齐便道,“文公子把京城聚贤赌庄赢了个精光,两天前又以王爷之名勒令全城的男风馆停业,并且遣散了所有小倌。京城里都在说……”
“说什么?”
“说王爷宠爱无道,纵容文公子欺行霸市,扰乱民生。”
赢光赌庄,又用赢来的钱遣散全城男倌,这笔别出心裁的账,怎么算也亏不到自己头上,反正自有人替他善后。
渊澄支额浅笑,满心的郁闷一扫而空。
连齐却忧心忡忡,又道,“主子,咱们王府一直低调行事,文公子这些作为怕是不妥。”
渊澄将卷宗归整,“没什么不妥的,他要不这么做,如何让明秀名正言顺地进府。”
说罢他低叹一声,感觉心里空了一下。
连齐幡然大悟。
下人来禀,说府门外一堆老鸨子呼天啼哭,要向王爷讨个说法。
渊澄吩咐连齐前去处理,事实既在,文公子脸上可遛马绝不能驳他面子,因而给老鸨们指了条明路,把原先的男风馆改成妓院,生财之道大路条条。
西厢别院。
文无隅干了一番大事,毫不沾沾自喜,照常过得踏实,提着金笼子闲逛于王府园林。
逛一圈回房,他乏了,正趴在桌上小憩。
忽然听闻开门声,他呆了一下才抬起脖颈。若是文曲回来,大老远就该嚷嚷开。
“王爷。”
人已经到跟前,掂着个精致的小锦盒。
“送你的。”
渊澄放到他手里,落座,眯着眼笑。
文无隅好奇得打开锦盒,一个皎洁如明月的圆珠子,刚好够手掌装下,
“这是什么?”
渊澄叹一记,手指弹他脑门,“以为你博闻强识金玉珠宝无一不通,不曾想连夜明珠都没见过。”
文无隅睁大眼又仔细瞧了瞧,不屑道,“就是个珠子罢了,没瞧出哪里稀罕。”
渊澄哀其不幸叹道,“不识货就不识货,它可比你金贵,这么个小东西价值连城。”
文无隅依然看不出价值在哪,一脸疑惑,还有点嫌弃。
渊澄于是拽住他的手往寝室里走,掀开衾被将他蒙在里头,
“看没看见?”
此时衾被里一片通明,被面上绣纹的针脚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文无隅一双眼发直,盯看夜明珠,仿佛浩瀚星河归于掌中,光华流转,如临云阶月地瑶池仙境。
说话也结巴了,“看、看见,王爷,好神奇,王爷也进来看看。”
渊澄收到邀请,便朝那高高撅起的屁股扑去。
文无隅哎呦叫出声,从衾被里挣脱出来,夜明珠放眼前一看,惊叫道,“呀,又成平平无奇的珠子了。”
渊澄看不惯他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捞衾被一角盖住他脑袋直想把他闷死。
文无隅死死牢握夜明珠,拼命挣扎。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气喘如牛。
“这可是……番邦进贡的宝贝,我向皇上讨的……”
“多谢…王爷。”
“赏你干的好事,老鸨都找上门了。”
“王爷觉得可好?”
“好极,不过你怎么会想到去闹青楼?”
“我思来想去,王府里的侍卫都是些木头疙瘩,没意思。现下京城里没了男娼馆,哪里还会有人再爬上王爷的床。”
渊澄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目光狐疑,“听说你赢了个赌庄?当真赌技了得啊!”
文无隅讪讪,“我在骰子里做了手脚,只玩骰子赌大小。”
渊澄失笑,“那你这几天在玩什么,也不来给我暖床?”
文无隅于是禀告,“大夫嘱咐说近期得禁欲。”
渊澄不明,“为何?”
“吾去看过大夫,给开了食疗的方子治不举之症。额……竟是些鞭……”
文公子也有难以启齿的时候,渊澄贼笑着追问道,“什么鞭?”
文无隅别过脸看床头,“诸如牛鞭、马鞭、牛鞭、虎鞭、蛇鞭……”
渊澄哈哈大笑,“蛇也有鞭?”
文无隅眨眨眼接道,“是哦,蛇鞭是哪个部位,可能记错了。吾已经吃了三天,王爷知道,吾是不沾荤的。”
贴得这般近,渊澄想去咬他,“辛苦你,不过可别碰上个庸医,先试试疗效……”说着一口咬住他嘴唇。
文无隅扭捏几下便迎合上。矜持二字玄乎其玄,离他忽远忽近若有若无。
庸医不庸,鞭疗之法效果显著,短短三天,文公子在床上的表现简直天壤之别。
第25章
这年头穷人家吃不上肉没办法,一味地素食身子终归没有荤素搭配来得健壮。
主子打破戒律开始吃荤是件好事,可到底哪个庸医开的食疗方子,导致他每天都要切一桶子…乌乌的柱状玩意儿,一边切一边两腿发抖,总感觉裤裆凉嗖嗖的。
接连几天文曲终于崩溃,撂下菜刀不干了。
快到午膳时候,文公子美滋滋得从书房回家。
因为各方面表现不错,王爷待他不比从前,真真剔除隔阂亲密无间。
文曲脸色不佳,见主子眼笑眉飞,走路走得翩翩然,他久积的怨气破膛而出,隔老远就没好气得喊,
“慢点儿,当心踢着自己脑子!”
文无隅拂尘甩他一脸,“我哪里得罪你了。”
文曲咬牙,嘴巴扁成一线啧啧两声,“瞧瞧,居然口条都改了,过得滋润呐。”
文无隅不睬他,八步赶蝉得直奔饭桌。文曲不依不饶,大跨步窜他前面,
“你真看过大夫?大夫真给你开吃啥补啥的方子?”
主子出门向来有他寸步不离跟着,哪里去过什么医馆。
文无隅摇头摆脑,怼道,“你管呢。”
然后掀桌子上盘盖,发现今天菜系不对,他看向文曲要解释。
文曲学他晃脖子,意气扬扬,“你猜我管不管得着。”
文无隅放眼桌上盆盆罐罐,不由得拢眉。
文曲见状越发放肆,“我寻思着既然是吃啥补啥,看,千年王八万年龟,铁定能让你活一万一千年。”
文无隅指菜盘,“这又是什么?”
“蜗牛,扇贝,螺蛳,蛤蜊,牡蛎,蛏子,凑数的。”
文无隅深深呼吸,决定和他讲道理,“你要不愿摆弄那些东西,交给别个不就好。”
文曲直哼哼,眼珠子翻上天,“这么羞耻恶心的东西谁愿意碰,洗也我洗的!”
文无隅继续讲道理,“吃啥补啥是有依据的,牛鞭壮阳,不然你吃吃看。”
文曲反正不信那个邪,“那你要拉不出屎还得去吃屎吗?”
文无隅仰天长叹,缓了缓神努力忘记吃屎二字,接着捡筷子用膳,“罢了,明天午后吾自己去弄。”
文曲连忙接茬,“你说的,反悔是王八!”
文公子铁定不能当王八,说话铁定算话,第二天下午便去到后厨早早开始准备自己的晚膳食材,因上午要去陪着王爷。
话说那些个鞭吧,确实有点下不了手,无论色泽形状,但凡没瞎的都不愿看一眼。
其实他完全可以命令别人来干这活,可一物降一物,偏有个自家人不给面,在旁监督,一丈之内严禁生人靠近。
文无隅乐在其中,想想最后入自己肚子的东西,怎么也得好好洗洗。因此一下午光耗在水池旁,翻来覆去得洗了一次又一次。
一直到暮色笼四野仍窝在一角忙碌。
文曲没他闲,厨房开火做晚膳时便该干嘛干嘛去了。
终于后厨忙停,下人们散得差不多,文无隅才提着个桶缓缓走进厨房。
灶台烧火的老人在添柴烧水,文武曲也没走,外加五六个洗碗工,凑一块儿能给他做顿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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