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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怀了崽+番外 作者:檐上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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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甜文 爽文 生子 打脸

  赵氏回过神来,被他这大言不惭的模样逗笑,只好摇了摇头,叹着气说:“……傻清清。”
  回到王府,薛白先是召见了布庄的掌柜与伙计,他们的说辞听来并无不同寻常之处,“那一日张员外为筹备女儿的婚事,来咱们布庄一口气要了十五匹丝绸,因着他要的是真丝绸,仅用纯桑蚕丝织成的缎料,时间又赶得急,我们特地前来问过老爷。”
  “老爷的意思是先把手头上不急的搁一搁,把这桩生意做了。”
  薛白问道:“可是布庄的人直接将这十五匹丝绸交予张员外之手?”
  商铺的掌柜推了推同来的伙计,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王爷,是布庄的学徒邓三送过去的,毕竟以往也遇上过一些泼皮无赖,是以这么大的一桩生意,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薛白微微颔首,望向被掌柜推出来的伙计,“你就是邓三?”
  邓三这是头一回见到薛白,自然紧张不已,他嗫嚅着答道:“是、是的。”
  “当-ri-你把丝绸送往张员外的宅邸里,可有任何反常之处?”
  “应该没有。”
  掌柜给邓三使了一个眼色,他便磕磕绊绊地把当日的见闻说了邓三遍,“王、王爷,是这样的,小人把丝绸送至张员外的府上,他要小人进去喝杯茶,小人本想拒绝,但是张员外说才派人到钱庄取银两,这会儿未归来,小人便进去坐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赵氏出声问道:“这一炷香的时间,只有你一人在用茶?”
  “张员外也在。”邓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张员外与我闲聊,先是说我合他眼缘,问了问我的年岁,又问我如今是否婚配,还说日后若是有机会,再给我保个媒,正巧他府上……”
  这邓三的话倒是多,却全是些可有可无的,赵氏皱了皱眉,颇有些无奈地问道:“张员外可曾与你提及过这十五匹布?”
  “提倒是提过。”
  邓三想了想,“只问了几句咱们布庄的布与外面的布有什么不同,如何分辨出究竟是咱们布庄卖的,还是别处卖出来的。”
  赵氏心思微动,“你是如何回答的?”
  邓三憨厚一笑,“咱们布庄的绸缎都是真材实料,说要真丝便不掺榨蚕丝与木薯蚕丝,摸起来丝滑柔顺,冬暖夏凉。”
  赵氏闻言心里已有几分计较,瞟了薛白一眼,薛白见状便让王府里的管家打发走这两人,赵氏这才轻声道:“王爷,凡是出自我们布庄的缎子,都会用一种特殊制剂研磨而成的墨,在末端三寸处写上一个“幼”字,这字迹唯有遇水才会现出,且洗涤不去,以防有人以次充好,上门敲诈勒索。”
  “这张员外既然买了我们布庄的丝绸,甚至一要便是十五匹,若说没有同其他布庄的丝绸逐一对比过,绝无可能,毕竟一分钱一分货,我们布庄的丝绸比起别处所卖的丝绸,要价高了不少。”
  说完,赵氏冷冷一笑,“说不定并非只是无事闲谈,不过是借着小厮去钱庄作为幌子,意图栽赃陷害罢了。”
  “末端三寸处?”
  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案牍,薛白思索片刻,缓缓开口道:“西洲。”
  侍卫听令走入书房,薛白轻描淡写地交待道:“此案已交予京兆尹刘大人定夺,速去确认一番,裹有粗盐的布匹末端三寸处遇水可会显出“幼”字。”
  “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只要告知刘大人是本王的意思即可,他不会拦下你。”
  侍卫点头道:“是,王爷。”
  他匆忙离去,赵氏的眉心却是蹙得更紧,薛白心知原由,却不主动提及,只不咸不淡地说:“刘大人与本王偶有往来,想必会卖这个人情。”
  薛白说得淡,然而人情事有来有往,赵氏自然懂得这个理,她侧过头觑一眼幼清,少年托着腮满脸都是懵懂,怎么瞧都是一个指望不住的,纵是想问他一些与薛白有关的事宜,怕是也问不出来什么,便又顺手喂给幼清吃了一块软糕。
  往日他们只当薛白一介闲散王爷,不得圣眷,却不想连堂堂京兆尹都得给他几分薄命?
  更何况幼老爷被捕一事,人才被带走,他便已找来官道,若非他们一早便离家出行,薛白应当比那几个捕快来得更早。
  ……薛白当真只是一介闲散王爷?
  赵氏细细思索几分,竟是一怔,幼清放下软糕不肯吃了,他以为赵氏这是放不下心幼老爷,一把抱住赵氏软绵绵地说:“娘亲,爹爹肯定不会有事的,他、薛白都说会把爹爹救出来了,你别担心了。”
  这还不够,幼清又扭过头来凶巴巴地对薛白说:“你快点说你会把爹爹救出来。”
  薛白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幼清耍完威风,对着薛白吐了吐舌头,假装自己才不怕他,薛白一把捏住幼清的脸,即使明白赵氏忧虑的不止此事,却还是顺了他的意,向赵氏保证道:“岳丈定会平安归来。”
  见惯了没心没肺的幼清,结果这会儿这小东西却还知道安慰人,笨拙归笨拙,赵氏还是很受用,她轻拍几下幼清的背,不曾解释什么,只收回了复杂的眼神,勉强笑道:“倒是没有白疼你。”
  不多时,侍卫归来。
  赵氏正坐立不安地喝茶,听见声响,她慌忙站起,险些打碎杯盏。侍卫沉声道:“回禀王爷,每一匹丝绸的末端三寸处遇水都会显出“幼”字。”
  赵氏喃喃道:“果真如此。”
  “……究竟是谁如此歹毒,贩卖私盐,可是杀头的大罪。”
  侍卫又道:“王爷,刘大人说陛下已经下旨,尽早处决幼老爷,并且届时由大理寺寺卿陆大人亲自坐镇。”
  尽早处决?
  赵氏一时不知自己究竟是该为尚在宫中的幼枝忧虑,还是该恼怒薛蔚的不分青红皂白,她只觉胸口闷疼不已,“他……”
  只说出这么一个字,赵氏的身形一晃,几乎昏了过去。
  “娘亲!”
  “来人。”
  幼清吓坏了,忙不迭地扶住赵氏,赵氏一手撑着桌案,眩晕过后,缓缓地冲他摇了摇头,轻轻把人推开,安慰道:“无事,娘亲无事。”
  她知晓轻重缓急,自己这样,再待在此处也无济于事,而幼清则不捣乱就是好的,不若趁此时把人支开。她思忖片刻,苍白着脸说:“王爷,我身体不适,便让清清陪着我回屋歇一歇。”
  “请个郎中过来。”
  薛白望向进门的侍女,吩咐完以后,又说:“清清留下来。”
  赵氏不解地问道:“清清留在此处……”
  “晚些时候,本王带他去见岳丈一面。”薛白神色平静,“既然岳母身体不适,心绪不宁,清清总该前去确认一眼岳丈可是安好,否则单凭本王所言,岳母终究放不下心来。”
  赵氏一顿,“王爷思虑周全。”
  “清清。”赵氏回过头,幼清还眼泪汪汪地盯着自己,她笑着哄道:“怎么摆出这么一副可怜相?方才我还说没有白疼你,转眼就因为我要回房歇息,得差遣你出一趟门去见你那只会惹事的爹,便差点哭出来了?”
  幼清气鼓鼓地否认道:“才不是!”
  “乖一点。”赵氏摸了摸他的头发,指尖微微发颤,“待会儿和王爷去瞧瞧你那爹,我先回房躺一下。”
  幼清犹豫了一小会儿,乖乖答应下来。
  侍女搀着赵氏回房,幼清在书房里根本就坐不住,他一会儿把点心戳得乱七八糟,一会儿又歪着头悄悄打量薛白,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扯了几下薛白的衣袖。
  幼清睁大了眼睛,茫然地说:“你是爹爹的女婿,爹爹被抓了,你就在为他想办法,可是那个皇帝也是爹爹的女婿,大家都说他最疼阿姊了,但是他不仅不帮爹爹澄清,还下旨要尽快处决爹爹。”
  任他绞尽脑汁,幼清都想不明白,他拧起眉心,“……为什么呀?”
  为什么?
  近年来天灾不断,国库入不敷出,再加之幼家的大手笔,光是幼枝入京时的百里红妆,就已令薛蔚不安,更何况幼家的宅邸极尽奢侈——镇宅狮由实心金打造而成,琉璃砖瓦,金砖铺地,当初薛白尚未踏足金陵之时,就已经对江南的这位幼百万略有耳闻,更遑论后来又有江南遭遇旱灾,幼老爷开仓放粮一事。
  除此之外,自然还有几分薛蔚忌惮自己的原由,饶是薛蔚再如何宠爱幼枝,比起这万里江山,美人到底逊色几分。
  只是这些龃龉,薛白不打算说与幼清听,他把苦恼不已的幼清拉进怀里,“……笨清清。”
  幼清睁大眼睛,委屈地控诉道:“娘亲不开心,她说我傻就傻,你又没有哪里不开心,不许乱说我笨!”
  薛白扣住他的下颔,抬起少年的脸,若有所思地说:“这样说来,清清的确不笨。”
  “……还会装肚子疼,让本王没有办法收拾你。”
  幼清左顾右盼几眼,书房里只有自己和薛白了,他后悔方才没有闹着跟上赵氏,只好慌慌张张地推开薛白,无比心虚地说:“我、我的肚子真的疼呀。”
  薛白把人按坐下来,瘦长的手覆上他的肚子,稍微低下头,嗓音沉沉地问道:“哪里疼?”
  “反正、反正不是这里。”
  幼清的脸色有点红,眼神也湿漉漉的,他靠在薛白的怀里,再也不记得自己认真想了半天的问题,只顾着推薛白的手,“不要摸我肚子,好痒。”
  薛白哑着声音笑,凑到他的耳旁低声问道:“不疼了?”
  幼清犯难了,说不疼会被收拾,说疼会被摸来摸去,他纠结了好半天,蔫巴巴地回答:“……疼。”
  直到暮色四合,薛白才带着幼清去见了幼老爷一面。
  牢狱里阴森又氵朝湿,幼清头一回来这种地方,难得主动地拽住了薛白的手。狱卒恭恭敬敬地把他们带往关押幼老爷的地方,幼老爷平日里锦衣玉食惯了,换下的囚衣扎得他浑身发痒,这会儿盘腿坐着直把衣襟往下扯,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他边挠痒边嘀咕道:“可真不是人待的地儿,哎呦,这衣服怎么回事,这么不舒服……”
  抱怨着抱怨着,幼老爷就开始不着边儿了,“改日非得砸点钱,先让官府把这身囚衣给换成丝绸的,再把这被褥统统换一遍,还有伙食的油水儿……”
  “爹爹。”
  幼清小跑过来,狱卒开了锁,便守到一边,不再言语。
  “你怎么来了?”幼老爷眼瞅着自家夫人不在,只见到缓缓走来的薛白,当即拍了拍幼清的脑袋,狐疑地问道:“你娘呢?”
  “娘亲——”
  薛白答道:“岳母去了布庄,正在逐一询问此事。”
  幼老爷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又记起自己被捉拿归案前,可是打着偷带幼清回金陵的算盘,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再厚的脸皮也经受不起,只得讪笑道:“贤婿怎么一块儿来了?”
  薛白的余光扫向狱卒,语气很淡很淡,却又带着几分警告,“本想让岳母与清清前来,只是本王不熟悉布庄的事宜,便陪着清清来了此处。”
  来的人毕竟是薛白,幼老爷不好同他发牢骚,连连点头,“挺好的、都挺好的。”
  幼清把自己出门前塞的鼓鼓的小荷包拿出来,“爹爹,给你。”
  这牢狱里的伙食毫无油水儿,幼老爷当然吃不饱,他还以为这荷包里被塞满了零嘴儿,见状感动不已,“果然没有白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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