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子 作者:半寸月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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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笑了一声:“谁是殿下,这里只有你的夫君,你该唤我秋瑜。”替他拿了一个葱丝烙,放到他跟前的小碟子,又道:“太子府里没有其他女眷,你是唯一一个。”
孟初霁刚摸起葱丝烙,葱丝烙就从他手中掉了出去,眼睛愣是瞪得跟铜铃一般大,激动到失声大叫:“什么,你没纳妾?”
裴璟将他掉到裙兜上的葱丝烙捡起来,放到桌子上,用锦帕拭了拭沾了油渍的手指,唇角勾笑道:“我素来洁身自好,从不拈花惹草,静静你尽可放心,我对你定是忠贞不二。”
孟初霁狠狠一噎。
像是喉咙里飞进了一只苍蝇。
谁要他忠贞不二啊!
偌大太子府只有他一个太子妃,那他岂不是成日净盯着他了?
这怎么可以!
孟初霁忍不住道:“你是储君,是为未来天子,怎么能只有我一个妃子?这多不像话。”
如果是他姐亲自嫁来,他巴不得有这么位姐夫,可是嫁来的是他,莫说与他恩恩爱爱繁衍生息,就是男人的欢愉也不能给他,真让他一心一意待他这个太子妃,岂不是祸害他耽误他?
他孟初霁可做不出来这么让人断子绝孙的缺德事!
裴璟总算是回过点味儿来了,他的太子妃不喜欢他,这是想把他往别的女人那儿推呢,饶是再好的脾气,此刻也不免有些心冷。
温润笑容消失,裴璟搁下筷子,淡淡道:“父皇后宫佳丽三千,母后虽然母仪天下,却夜夜孤枕难眠,独守空闺,虚度年华,容颜萎去。我自小立誓,择一人携手终老,此生绝不纳妾,不叫我妻尝我母后之苦,你和亲远嫁而来,我自当怜你爱你,婚姻已成既定之事,你便不要再生出那么多旁门左道的心思了,我不喜欢。”
孟初霁顿时哑口无言。
裴璟瞧着温雅恬淡,骨子里仍然带着帝王家的独绝强势。
我不喜欢。
听听,再说下去他恐怕就要恼了。
裴璟见他不语,心尖一软,叹了口气:“我饱了,你慢用,待会一起进宫请安,我先去换身衣裳。”
他拂袖欲走,孟初霁一惊,大步追上去,拽住裴璟的胳膊,道:“等下。”
裴璟停步回眸,孟初霁拢着眉心,酝酿着情绪慢慢开口:“我身体不好,在大楚一年四季病三季是常有的事,身子骨极其虚弱伺候不了人,还有大夫也说了我体寒,没办法生孩子……”
“殿下,你是个好人,但是我这样的太子妃娶回来没有半点用处,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惹恼了他也要说。
反正现在不说以后也是要说的,那还不如现在说。
最好一鼓作气把他彻底惹恼了,以后都不想理他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孟初霁说完,裴璟默了好长一会儿,他直直盯着他,好似在探究什么。
孟初霁心里“咯噔”一声响,莫名有些发虚,是不是自己太激进了,让他起疑了。
裴璟突然伸手圈住他的腰,抱了一下,掂了下重量又将他放下,略含迟疑地道:“我瞧你不像是个一年四季病三季的人,你刚才胃口还不错,脸色也很好,是否你们大楚的大夫医术太过平庸误诊了,不如我请御医来帮你看看,若真有不适,多加悉心调理,好起来也是指日可待。”
孟初霁的表情霎时龟裂。
大意了!
他刚才喝了半碗粥,吃了一屉小笼包,十几只虾饺、四五块点心……胃口确实太好了。
哎哟CAO,他怎么就忘了管住他这张破嘴!
“其实……”孟初霁绞尽脑汁艰难胡诌,“若不发病,我与常人是无异的,没有胃口成日躺在床上的病人,那不是病了,那是要死了。我爹娘将我照顾得好,这些年情况已是好多了,否则来的路上就该一命呜呼了。只不过我的病古怪得很,发作起来也没个准数,说不定哪日就撒手人寰了,看了很多大夫都不管用,殿下你就别为我CAO心了。”
第5章 5.请安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裴璟剑眉紧蹙,表情担忧至极:“如此恶疾,更该好好看看。”
孟初霁诌得更没谱:“不用了,以前给我看病的大夫乃是大楚有名的神医,能闭眼施针,开颅换心,人称在世华佗,她都治不好,别人更治不好了。”
“闭眼施针,开颅换心?”
这还能活命?
裴璟眼皮一跳。
孟初霁昂首自豪:“没错!”
裴璟沉默了一下,道:“若真能闭眼施针,开颅换心,令人姓命无忧,这名大夫的医术比华佗更高明,应称赛华佗。”
“总之,殿下尽早纳妾,为宗室开枝散叶。”
孟初霁一派义正言辞、语重心长。
裴璟微抿薄唇,注视了他一阵,道:“此事容后再议,眼下先进宫请安吧。”
说罢,提步往前走去。
孟初霁只好闭嘴跟上。
裴璟的母后居朝阳宫,孟初霁和裴璟一块去时,那儿正热闹着,不止有几个后妃坐着说话,还有两个小皇子在旁边玩,老太监陪着很是尽心。
檀香冉冉升起,紫雾氤氲浮散,美丽端庄的皇后身着赤色纹凤的宫装,拥着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狐裘,紧袖下翘起一截漂亮的凤甲,葱白手指握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手炉。
孟初霁以为裴璟口中所说年华虚度容颜萎去的皇后应该姿容一般神情憔悴,实在没想到竟然如此美艳动人,于这几个后妃中最是亮眼脱俗,活似一株馥郁富贵的牡丹。
这样的皇后绥帝都不喜欢,绥帝怕不是喜欢男人?
孟初霁心思一打野,宫人替他和裴璟解去了外袍,抖了抖上面沾染的风雪寒气,挂到了一边。
裴璟朝孟初霁伸出手来,孟初霁拧眉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把手放到他的掌心。
两人携手到皇后跟前,后妃们纷纷起来见礼。
裴璟恭谨下跪,孟初霁跟着跪,听他道:“儿臣携太子妃给母后请安。”
皇后将手炉递给身边的嬷嬷,持着一串珠圆玉润的念珠,虚虚一扶,慵懒淡然道:“起来吧。”
裴璟没起身,朝皇后一笑,问:“父皇呢?”
皇后睨他,“你这不是平白问出来给我添堵?他还能在哪儿,清尘斋呗。”
绥帝沉迷炼丹,梦想长生不老,起初旁人还多番劝谏,可是绥帝听不进去,反而以臣心不良治了多人的罪,便没人敢劝了。
如今越来越无法自拔,连早朝都不想上,要不是上回气死了太后洗心革面了一番,江山早已大乱。
“妖道害死人,可你父皇偏护着,生生将自己从不惑折腾成了花甲,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你可千万别学他。”
出口两句话,孟初霁算是明白绥帝为什么不喜欢皇后了。
男人都喜欢清纯柔弱的解语花,轻声细语低眉顺眼可怜又可爱,像皇后这样的那妥妥是朵霸王花啊,张口带刺,极不讨喜,莫说是朝夕相对的丈夫,换是任何一个普通的男人都受不了。
她不独守空闺,谁独守空闺?
只听裴璟温和讨笑道:“儿子不想长生不老,只盼着母后长生不老,要是有这种丹可炼,那倒是可以考虑。”
皇后一下被逗笑了,望着裴璟越发欣慰,连带着多看了两眼孟初霁,不咸不淡的也没挑哪里不好,招呼道:“嬷嬷,上茶。”
身边的嬷嬷立即端上了漆黑托盘,托盘里两只牙色的小碗,很是精致漂亮。
裴璟端了杯茶给孟初霁,温声道:“来,给母后敬茶。”
孟初霁端着茶杯:“……”
敬、敬茶?!
手抖了一抖。
茶盖跳了两跳。
裴璟替他稳住茶杯,附在他耳边轻声安抚:“别紧张。”
孟初霁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清了清喉咙,恭谨道:“母后,喝茶。”
这还是孟初霁头一次这么乖。
比乖孙子还乖。
他在将军府向来没个正形,也没人管他,何曾这么规矩过。
皇后双手接茶,一双漂亮凤目在孟初霁身上反复流连,孟初霁不自觉绷紧了背脊,紧张到心如擂鼓,皇后接了茶也不喝,好半天才出声:“你这脖子是怎么了?”
孟初霁心跳终于趋向平缓,忙答道:“这是我们大楚的风俗,女子的脖子不能给男人看,都要系上东西才行。”
皇后用茶盖舀了舀杯沿,吹了下那氤氲散开的雾气,淡淡道:“嫁到大绥来,就是大绥的人了,以后别系了。”
“不,要系的。”孟初霁说了前半句,在皇后威严的注视下,顿了一顿,挺直腰板道:“我不想把脖子给殿下以外的人看。”
皇后脸色稍霁,不温不火地笑:“倒是个端庄淑雅的。”
孟初霁毫无被称赞的荣幸之感。
裴璟瞧了孟初霁一眼,莫名有些想笑,没看出来他的太子妃还是个九面玲珑。
若不是知道他有多么讨厌他,只怕也要信了他的话了。
裴璟自然不会拆穿他,并且还替他说起好话来:“静静姓子恬淡,害羞安静,母后你多怜惜些。”
“嗯。”
皇后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儿子开口岂能不应?
饮了茶,将茶盏放回托盘,从手腕上摘下一枚镯子,金色凤头嵌着宝石,执起孟初霁的手往上套。
孟初霁不敢缩手,眼睁睁看着她套,好认真的套了几次,套不进去,脸色眼看着就变了,蹙着黛眉道:“你这手生得可真大啊!”
孟初霁脑子转得极快,镇静而一本正经道:“大楚以手大为美,越大越美,有的姑娘为了把手变美,特意去做粗活,我的手算中等,还有更大的。”
“还有大的?”皇后忍不住嗤笑,“那打镯子的时候不是打得跟金刚箍一样?”
孟初霁:“……是、是的吧。”
这个皇后真是半点不讨人喜欢。
实在令人远而敬之。
“既然戴不下,你就贴身收着吧,可别弄丢了。”
“是。”
孟初霁面不改色的收下镯子,仿若宝贝般放到胸怀里。
皇后眼神温和了许多,不似来时严厉。
孟初霁知道敬茶这一关算是过了。
裴璟也得敬茶,他敬的茶皇后喝得倒利索,赐下东西,裴璟让孟初霁替他收下,然后含笑道:“母后,我去清尘斋看看父皇,让静静在这儿陪您说说话。”
孟初霁豁然转眸盯着裴璟,视线强烈得都能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裴璟朝他一笑,含着安抚意味。
皇后点首同意。
裴璟撩开衣摆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要走,孟初霁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裴璟的衣摆,瞪着眼睛看他。
这厮有没有良心,把他一个人扔这儿?
“扑哧——”
一名后妃笑出了声。
自打裴璟和孟初霁进来,她们就没有出声,这会儿愣是憋不住了。
连正在玩的两个小皇子朝孟初霁看过来,拊掌嘲笑:“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怕,羞羞羞。”
孟初霁好似被蛰了一口,触电般将手缩回来,又恼又后悔,脂粉敷了厚厚一层也盖不住那神色难看的脸。
裴璟低眸望着孟初霁的手,万没想到他如此依赖他,嘴角微微勾起,低声温柔地哄道:“乖,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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