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芳+番外 作者:纸扇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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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喳喳一刻也不停歇。
浮廉突然停住脚,跟在身后的沉妆说得投入,且不看路,竟直直撞上了他的后背。
“哎哟——好疼!”
磕到了鼻子,她疼得哀哀叫唤,但下一刻湛蓝的天空升起一道醒目的紫红烟霞。
“谁家大白天放烟花?”
浮廉道:“他们追来了。”
“那,那——快走!”
一路施展轻功,然并未走出多远,一排冷箭从天而降。然后是一位儒雅长衫的女子款款走出来,唇红齿白、身姿高挑,正瞪着一双清冷美目,道:
“放开沉妆!”
沉妆却雀跃地喊:“流霜姐姐!你来找我么?你跟叔父说我不回去了,我要跟浮廉去有匪岛。”
霎时间流霜脸色大变,说:“你疯了?!”
“不,我没疯!我不要再回到沉水阁,我又不是阿猫阿狗,为何要被你们圈养着?”
这时候浮廉的神色不太慌张,而是浮现出轻松的笑容,将手轻轻搭在沉妆的肩膀上,像是宣示占有权一样,然后得意地扬了扬眉头。
流霜霎时怒气冲冲:“你回来!要闹回山庄再闹!”
便在这时,嗒嗒木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浮廉听见那声音立即变得严肃起来,说:“快走!”
紧接着,流霜身后缓缓走出浅青衣裙的莫愁。
莫愁脸上的面纱如流云般浮动,依稀可见面纱下张合的嘴唇。她发出的声音清晰且低沉,说:
“你还看不出来么,阿水已经被他蛊惑了。”
听上去有种异样的清冷
沉妆立即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流霜再次沉着声音,向她伸出手,五指摊开,说:“阿水,你过来。”
这回,沉妆抿着嘴唇,彻底躲到了浮廉的身后。
“这十多年来,我待你如亲妹,可你现在这般拒绝我。阿水,你真令我寒心。”
浮廉缓缓道:“因为你吓着她了。”
他的表情极阴沉,侧着身挡住莫愁看沉妆的视线。
下一刻,凌霜剑出鞘,银光粼粼晶莹若雪。
沉妆忙喊:“小心——她的剑很锋利——”
电光火石间剑已刺到胸前。
“哼,就凭你?”
手指夹住剑尖蓦地收紧,长剑“叮”地应声折断。紧接着,浮廉飞身一跃翻到流霜的身后,指间断剑顷刻间滑向她雪白细嫩的颈子。
“不!——不要——”
沉妆登时惊恐地扑上去,大喊:“不要伤害流霜姐姐!”
雪光寒朔的剑锋调转走势,改为横在脖子上。
沉妆大松了一口气,说:“放了流霜姐姐,咱们快走吧。”
“好”
竟很听她的话
莫愁见状,吓得扔掉了拐杖,扑上前道:“你不能跟她走——”
绵软的双腿让她无法行走,只能瘫在地上抓住沉妆的衣裙,执着地道:
“你不能,你得留下!”
这时候,浮廉面色阴戾,笑得阴狠无比。沉妆不想留下,但是甩不开莫愁缠上来的手臂,于是他提脚踹上莫愁的肩膀,想把她踹开。
沉妆心中不忍,说:“不要这样对她,她是……她是救我来的……”
“你再不松开,我就砍了你的手!”
浮廉挥舞着剑尖,作势要砍,就在这时莫愁忽地松开沉妆,抱住了他的腿。这变故太快,紧接着身后凌厉杀气携着剑风呼啸而来,回头间只见流霜手持断剑刺了上来。
浮廉不屑冷笑,突然暴增的内力如汹涌澎湃的波涛席卷至全身。就见他提着腿轻轻一甩,莫愁像断线的纸鸢轻飘飘地飞了出去,然后撞上一棵巨树,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耽误太久了”
他说着,手中汩汩缠绕的水流像扭曲的活蛇一样窜到空中,紧紧缠绞住了流霜的脖子,且越缠越紧。流霜的嘴唇迅速地灰白泛紫,手中断剑“嘭”地掉在了地上,再无还手之力。
“这些挡路的狗真烦人。”
浮廉朝沉妆咧开嘴森森一笑,又说:“好了,走吧。”
便在这时,沉妆惊恐地瞪着他的背后,说:“她、她——”
身后那声音瞬间便移动了耳边,一字一句皆咬牙切齿:
“我说了,你不能走……就不能走!”
回头的瞬间,一记惊涛骇浪般的掌风击中到门面。浮廉面色煞白,说:
“果然是你!”
随之一掌硬上
两掌相击,沉重又巨大的风浪冲天而起,激荡的掌风波至整个山坡,霎时间吹沙走石,风声猎猎虎啸龙吟。
莫愁的浅青衣裙在风刃中尽数撕破,一身轻纱白衣如席卷翻飞的白浪。面纱卷落,露出的竟是一张姿秀艳煞的面庞。
“莫愁……哥哥?”
沉妆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二人内功不相伯仲,被风浪击飞,双双落地。浮廉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弯下腰,眼角泛泪说:
“你吃了噬心草!——哈哈哈你!死!定!了!”
话音未落,浮昙喷出一口猩红鲜血,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去。
流霜颤抖着,想到十六年来守护着千府山庄独自前行的傅谭舟,她太愚钝,总是帮不上忙;还有一身正气以锄强扶弱为己任的萧慕白。
……她想到了,噬心草的毒一旦发作,唯有至亲至爱的心头血可以解。
噬心,是至亲至爱的“心”。
浮廉同样想到了,不再着急离开,而是捡起断剑对准浮昙的胸口,说:
“你有浮洲一族的血脉,是傅谭舟的亲子,却没有继承‘武者’的意志。我看不起你,噬心草发作很痛苦是不是?……没关系,我帮你解脱。”
与此同时,夏随锦看到紫红烟花,说:
“唉找到了。真头疼,被抢先了。”
酷暑难耐,虞芳折了荷叶顶在头上,夏随锦的荷叶是最大的。
虞芳道:“浮廉很强。”
“可双拳难敌四手啊!你可别忘了,流霜在,莫愁也在,还有萧慕白都不是善茬儿。要是傅谭舟也去了,啧估计一掌就拍死他了。”
这下子,虞芳的眉头拧紧了,说:“你担心浮廉?”
“对呀!不过我更担心莫愁,她隐藏得太深了,连我都看不透。棋逢对手,其实我该高兴,可是这个处境……我实在高兴不起来。”
“有我”
“嗯?”
虞芳咬字很重,说:“我帮你。”
夏随锦哈哈大笑:“你这脑子,能帮我什么?你安分一点儿,别给我捅娄子惹麻烦,我就烧高香啦!”
虞芳不满
“……其实,你这样笨笨的也挺好。”
要换作一个心机重的,他才不会留在枕边。就像江柳很懂他,他也很欣赏江柳,但绝不会是“爱”,进一步说,即便真的爱了,他也不会将心思缜密的江柳留在身边。夏随锦见过太多阴谋诡计,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甚至抹杀,滋味儿实在不好受,所以他选了干净纯粹的虞芳相守一生。
如果可以,夏随锦不会让纯净美好的虞芳沾染任何一点尘世间的污秽。他越来越觉得,遇上虞芳是他此生之幸。
“我就直说了吧,我这辈子都栽进你手里了。有时候你见我跟那谁亲近,沈南迟、江柳也好,玉明尘也罢,那些都是我的朋友,我从没对他们动过歪心思,唯独对你……怎么也放不下心。”
说着,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挠了挠脸颊,飘来飘去的目光看了看虞芳头顶翠绿的荷叶,再看自己头顶的,觉得绿油油的好像看上去很傻。
虞芳的脸皮薄,扭向一旁,于是薄红的耳朵露了出来。他嗫嚅着嘴唇,说:
“浮廉有危险,我们……我们快去救他。”
“这个我知道”
夏随锦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嘟嘴:“亲亲。”
虞芳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亲一口,来来!再去救人。”
虞芳越羞涩,他越起劲儿,丢下荷叶像八爪章鱼一样缠住虞芳,继续:
“亲亲”
哪料虞芳突然回头,正对上嘴唇。夏随锦一愣,感觉嘴唇一热,还没回过味儿来,虞芳已缩了回去,一本正经地说:“好了。”
夏随锦哭笑不得
他二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山坡,恰好看见浮廉手持断剑刺向浮昙的胸膛,正迟疑要不要出手,这时萧慕白赶到。
只听流霜大喊一声:“救他——”
“凌霄!”
萧慕白背上长剑应声出鞘,银雪光华明锐润泽,寒光掠影瞬息万变,只见凌霄剑幻化为九把飞剑,流星一般飞向浮廉。
浮廉道:“剑是好剑,身手么,不过尔尔!”
轻蔑傲慢,毫不将萧慕白放在眼里。
流霜趁机留下浮昙,此时浮昙脸色青白,气息极其微弱。萧慕白仅看了一眼眉间便笼上阴云,英俊潇洒的身姿如绷紧的弦,朗声道:
“留下沉妆,饶你不死。”
剑上已浮现出毫不克制的森寒杀气
——很明显,萧慕白想杀了浮廉。
这时夏随锦敏锐察觉到山坡附近有生人的气息,且人数众多,当即明白千府山庄派了弟子埋伏。他不禁担忧地望着凛然倨傲的浮廉,心想真要打起来,该怎么救?
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夏随锦摸着下巴,看着同样拧眉思索的虞芳,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缓缓露出了一个狐狸般女干诈狡猾的笑容。
他想,遇见虞芳真是帮了他大忙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回 至爱
一十八剑阵,飞剑寒光如银星砸落,快而迅猛。
萧慕白起了杀心
浮廉却应付得游刃有余,身旁数条萦绕的水流交织成大网,诸多剑招皆不能穿透水流伤他分毫。这时浮廉已经有点儿烦躁,说:
“你是傅谭舟的义子,我不杀你。但你实在烦你,我打断你的腿好了。”
萦绕的水流顺从地飘浮到他身侧,尖端凝结成一把长刀。只听“嘭咚”碎响,长刀脱落,掉入浮廉的掌中。紧接着,长刀斩破长空,化为一点银星飞快刺向萧慕白,沉妆惊恐大喊,霎时间银光落地,惊起滚滚烟尘。
待烟尘落尽,露出萧慕白安然无恙地站在坑中。
“不对,他要杀的是浮昙!”
长刀不知何处转变了攻势,径自砍向萧慕白身后的浮昙。
此时浮昙看上去十分痛苦,消瘦的身躯蜷缩成无辜而孱弱的一团。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水柱从天而降就要砸到浮廉的头上,浮廉慌了一慌,身形一滞。
就在这一瞬间,一截染血的剑尖自心头冒出来。
“不,浮廉!浮廉!!——”
浮廉缓慢地移动脖子,眼中映出萧慕白苍白又愤怒的面孔,但那张面孔上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于哀伤的东西。
萧慕白说:“对不起……”
傅谭舟及时赶到,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愣住,似是从未想过萧慕白会从背后偷袭浮廉。
这时候一块木色的物件从浮廉的怀中掉出来,是一个栩栩如生的木偶。摇晃的身形摇摇欲坠着,血滴到脚下,染红了冰雪长刀,可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吃力地弯下腰,想要捡起那个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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