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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 作者:蝎子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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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朝堂之上

  曾芝龙笑一声,弗拉维尔就当没听见。
  最后,弗拉维尔向皇帝陛下与摄政王殿下献书。在山东向通过捉住叛军首领进京的计划落空后,弗拉维尔毫不气馁地想到另一个办法,就是献书,他日日奋笔疾书把《君主论》给翻译了,不管怎样都要试一试。刚刚翻译完,居然就接到北京宣召的命令。
  临行前,他告诉雷欧,只要见到摄政王,一切事情都会有眉目。
  是的。现在看来,他并没有食言。
  弗拉维尔攥住自己的军装,暗暗地想,祖国,等着我。
  王修得了《君主论》,觉得稀奇,翻了翻,念给李奉恕听。念到“一位君主如果不是本人明智的话,他就不可能很好地获得忠告”,李奉恕笑一声,原来是从这儿来的。
  曾芝龙那天跑进鲁王府故意激怒他说的话,什么君主应该怎样怎样,足够僭越,合着是这书里的。
  “君主应该掌握生杀大权,因为爱戴从心随意,但恐惧却身不由己。”
  李奉恕笑了:“说白了,不就是论证畏威而不怀德?”
  王修也笑:“番邦居然也有人研究这些。”
  李奉恕淡淡道“这书我听听就行了。皇帝要学真正的君王治国之道。”
  弗拉维尔回到官驿,立刻给小鹿大夫和雷欧写信。他告诉雷欧,一切都很顺利。摄政王身边的最高秘书官听取了他的报告,将会汇报给摄政王。他听说大晏朝廷也很苦恼两广港口商船数量锐减,弗拉维尔认为但凡摄政王不傻,都会知道这于两国来说都是好机会。
  跟小鹿大夫写信时,写道,“亲爱的梅花鹿,我按照你给我写的指南逛遍了北京城,北京果然是天下第一都城,非常繁华,我甚至在这里碰到了我自己的老乡……”
  弗拉维尔没顾得上逛北京,他只是赞扬小鹿大夫的家乡而已。第二天他确定朝廷暂时不会宣召他,他拿着地图在北京找到了在耶稣会会馆里供职的葡萄牙传教士。都是孤身混在大晏的,葡萄牙西班牙的传教士达成了很奇妙的同盟关系。还有法兰西传教士英吉利传教士,反正他们在晏人心里都一样,全是番佬。
  传教没什么业绩,不太顺利,晏人真正感兴趣的是泰西的“奇技- yín -巧”,大晏士人入会目的是为了套泰西的学问,对此神父们也无可奈何。
  进出耶稣会会馆最频繁的是个叫王徵的中年人。沉默寡言,但悟姓极高,专精算学和机械,和利玛窦的继任者龙华民邓玉函一起翻译各项机械图书为中文。今天王徵带来了自己的徒弟,和高级宣教士们一起聊学问。唯一的葡萄牙传教士很严肃地低声告诉弗拉维尔:“晏人不信上帝,也不信神迹,但是相信机械所带来的奇迹。我总觉得过于频繁地跟他们宣讲机械技术不太好,晏人学得很快。可是不讲机械就得讲天文历法,总得讲点实在的给他们,他们才能勉强听一听圣经宣讲。如果只讲圣经,他们就都不来了。”
  葡萄牙传教士生气:“毫无敬畏之心!”
  弗拉维尔笑一笑,没回答。他站在门口,听里面四五国的话,难得能聊一起。王徵的徒弟一转脸,白白净净戴副眼镜,看到弗拉维尔却愣了。弗拉维尔也愣了,他们同时指着对方叫一声:“是你?”
  那不是去莱州检修火器的李在德么!
  怪不得与火器那么有心得!
  与会人士全都冷淡地看着弗拉维尔,弗拉维尔连忙道歉,离开会议室门口。他信步在走廊上溜达,溜达到一个房间门外,忍不住往里张望。一个传教士在用对剖的竹竿做成的“人”字形轨道滚圆球。圆球大多数都直直地从总轨道滚进比较直的轨道,没有滚进另一条稍微弯曲的。
  弗拉维尔看得入神,对方冲他笑笑。因为不知道是什么国籍的,干脆用汉语:“您好啊。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弗拉维尔脱帽:“您好,我在等圆球什么时候滚另一条轨道。请问您在研究什么?”
  “几率。”那个传教士认真道,“我在研究概率学。理论上的概率,和实际中的概率的差别,简直是冥冥中的事情。”
  弗拉维尔耐心等待传教士滚圆球。他突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哪怕万分之一的几率,圆球滚进了另一条略弯的轨道,那么这件事还是发生了,和滚第一条直轨道的圆球并不冲突。两条轨道同时存在,互相永远不见。那白色圆球在总轨道上不紧不慢,不紧不慢地滚动,终于滚到了岔路口,一条直轨道,一条略弯的轨道,选哪一条?弗拉维尔眼睁睁看着圆球终于滚上了略弯的轨道,轻轻的碰撞一响,“啪嗒”。
  事情彻底改变。
  两条轨道,同时存在,互相不见。
  弗拉维尔微微鞠躬,戴上帽子离开。
  离开耶稣会会馆,葡萄牙传教士邀请弗拉维尔去他的住处共进晚餐。两个人谈谈说说,正是傍晚,辉煌的晚霞磅礴燃烧,裂开天际,竟然像是一只火凤凰从皇宫方向冲出,挥舞巨翼迎风扶摇。弗拉维尔回头一看,壮丽的景象震撼了他的灵魂。
  传教士叹气:“大晏其实也是到处农民起义,和咱们的祖国有点类似。不知道大晏,究竟会怎样呢?”
  火色的辉光映进弗拉维尔的眼睛,他灼灼的眼神遥望火凤凰。
  “上帝保佑她吧。”
  强盛的大晏张开双翼,则四海安宁。
 
第131章 二更
  曾芝龙准备离开北京, 扬帆南下, 先回福建就职,然后去吕宋转一转。都是老地方老熟人了,他都知道西班牙哪个混蛋在吕宋当总督。
  海都头很高兴,终于要离开北京,海盗就要飘在海上, 死了扔进海里喂鱼, 整天窝在北京的小院里, 不像话!他热切:“老大!咱什么时候回?”
  曾芝龙一拍他脑袋:“我现在是朝廷命官, 福建海防水师指挥使, 荡寇将军。如今十八芝也改编为大晏水师,你该叫我什么?”
  海都头一愣:“大帅?”
  曾芝龙满意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海都头起一身鸡皮疙瘩,以前他们就是杀“大帅”的,现在居然就当上大帅了。
  噫。
  朝廷正式的任命终于下来, 曾芝龙接旨,换上武官的火红斗牛赐服, 一片火色衬得曾芝龙眼神潋滟面色如玉。海都头嘟囔:“我还以为斗牛赐服是补子上绣头牛呢, 怎么看着像龙?”
  曾芝龙自己都以为斗牛赐服是牛……赐服四个等级,蟒服最高,其次飞鱼,斗牛, 麒麟。这四件其实乍一看都跟龙袍差得不大, 曾芝龙也觉得稀奇。他穿着斗牛赐服在镜前一照,怪不得都喜欢穿赐服, 威武赫赫的,于是穿着赐服就去鲁王府谢恩了。
  摄政王眼瞎,自己站他面前就可以了。
  曾芝龙一进鲁王府,鲁王府上下都有种瞠目结舌的气息。他穿过前庭,径直走进研武堂。摄政王正在听王修念折子,曾芝龙站在烈阳下,仿佛烈火中的红莲,美得妖异战栗。王修一顿,摄政王一偏脸:“曾芝龙来了。”
  曾芝龙微笑:“臣来谢恩,顺便辞行。”
  摄政王道:“曾卿进来吧。”
  曾芝龙踩着泰西硬底靴,脚步清楚地由远及近,站在摄政王案前:“臣此去南洋,定不负摄政王所托。”
  摄政王叹息:“曾卿率领水师远涉海洋,朝廷能提供的帮助却有限……”
  曾芝龙打断李奉恕的客套:“殿下允许臣去解决自己的麻烦,就已经是给了莫大支持。”
  摄政王一怔,曾芝龙呈上奏本:“臣写的关于南洋晏商的条陈,都在这里。当初都跟王都事商讨过,呈给殿下。”
  摄政王点头:“多劳曾卿。”
  曾芝龙低头专心致志看摄政王,谁都不在意。
  “臣在海面上野生也长惯了,不懂规矩。再说海面完全不必陆地,估计手段会不讨巧。到时候参臣的折子,殿下帮臣留着,臣想看。”
  摄政王笑了:“你倒是真敢讲。”
  “臣此行,并不是去结交朋友的。考察福建赈灾情况,督察福建两广卫所,厘清海面商船,保护南洋晏商,必然得罪人。得罪福建官场,得罪两广卫所,得罪背后有靠山的走私船队,政军商,都不容臣了。”
  摄政王表情温和:“所以,你跟孤讨后路?”
  “臣不要后路。臣要殿下信任。”
  夏日午后涌进一股穿堂风,吹散摄政王身上醇厚的气息,迎面扑向曾芝龙。曾芝龙认输,的确是无法抵抗。无法抵抗,便不抵抗。
  虽然李奉恕他瞎。
  “那孤便信任你。”
  “殿下一言九鼎,臣就放心了。”
  总算摄政王想起曾森:“孤亦会好好照顾你的儿子。”
  曾芝龙倒是不担心曾森,海盗的儿子,命如蜉蝣,微不足道,倒也杀不绝,承浪破风,纵横海上。
  曾芝龙一抱拳,对着眼瞎的摄政王道:“臣,这便去就职了。”
  摄政王道:“卿多保重。”
  曾芝龙直直看向王修,王修吓一跳。曾芝龙忽而凑上去在王修身边一嗅,低声笑:“我终于想起来,你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了。方于鲁的玄香先生,他亲手制作的墨,冰片梅片香料调配都与别家不同。你是常年累月用玄香先生写字,味道都浸润入骨了。可是方于鲁亲手制作的玄香先生,世存不足三枚,省着点用吧。”
  王修还没说话,曾芝龙一转身,大步离开研武堂。
  太阳刺得他眯眼,曾芝龙不在乎。
  反正自己不瞎。
  李奉恕对王修笑道:“你过来,我闻闻,你身上到底什么味儿?”
  王修笑一声:“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不也没闻到过?曾将军鼻子灵。”
  李奉恕当真凑上去:“曾芝龙一说,我好像真的闻到了……果然有香气。”
  王修推开他:“别闹,刚刚念到白敬的折子,继续吧。”
  李奉恕一想白敬,心里沉重:“白卿着实不易。”
  白敬在陕北整顿卫所。也没什么好整顿的,他沿途检查卫所,卫所士兵逃得七七八八。剩下的看白敬过来,以为要拿他们问罪,更要跑。白敬无法,只好打出一面大旗,“守则无罪”,以防卫所剩下不多的士兵看见他就跑。
  那哪叫士兵。
  白敬骑在马上,看着那几个又干又瘦又小又佝偻的人,只好下马,问他们:“你们卫所旗总呢?”
  那几个人似乎听不懂白敬说什么,只是张皇地看他,仿佛受惊的羊。白敬索姓进卫所看,不大的卫所驻地荒芜不堪,武库粮库空空如也。
  白敬愤怒:“管事儿的人呢?”
  跑进来个小孩子,又脏又笑,搂着其中一个士兵的腰,咬着嘴唇看白敬。
  太祖里卫所,有世代耕种守卫之意。如今陕北的卫所田地几乎都被侵吞,在籍卫所士兵要么沦为农奴,要么逃荒跑到外地乞讨,别无他法营生。
  白敬眼上缚着黑纱,小孩子怕他。也看不出来是个男孩女孩,小动物一样活着。白敬伸手摸小孩子,小孩子一躲。
  白敬吐口气,在被俘虏的闯军里找个翻译,问卫所士兵:“你们的田呢?”
  卫所士兵伸手,一指脚下。
  白敬一愣,卫所士兵道:“只有脚下这块地了。”
  白敬气得浑身发抖。他攥紧镇寇斩马剑,剑鞘咯咯响。他面色肃整:“那卫所外面的地,都在谁那儿。”
  卫所士兵看他,他微笑:“我代天巡牧,就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卫所田地都敢占,都敢买卖。你且给我指个方向,我自己去看看。”
  卫所士兵抬起手,指向一个方向。
  白都督到达陕北延安府第一天,镇寇斩马剑就开了刃。人血顺着剑刃往下淌,迅速渗入土地。斩马剑可以劈开战马,何况人的脖子。白敬把“圣上钦裁”的斩马剑插入陕北的土地,斩马剑冷峻的光在烈阳下偏如寒冰,冒着森森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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