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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 作者:蝎子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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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朝堂之上

  李奉恕道:“你有没有数过,《瓮中人语》里一共几个‘虏’字?”
  王修愣了愣。
  李奉恕轻声道:“四十五个。四十五个‘虏’。”
  从政和元年辛卯冬,辽李良嗣来归,到最后,靖康二年四月初一日,虏胁靖康帝北去。十六年。
  物华天宝的王朝,雨打风吹去了。
  “跑吧,听话。”李奉恕道:“快走。”
  王修静静地看着他,忽而笑了:“我不跑。”他语气轻快道:“你是摄政王。殿下,你是摄政王。你不能就看着大晏完了。大晏完了,就会死很多人。”
  李奉恕没有说话。
  李奉恕甚至恶意地想,鞑靼瓦拉女真哪个破京或者一起破京,他们能从何首辅刘次辅家里‘虏’出什么。
  “你倒真是不怕死。”
  王修剥了一根葱:“不过一死。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哪样都比死糟糕,殿下。”
  李奉恕道:“你知不知道李斯什么下场。”
  王修大笑起来。他有一枚不甚整齐的虎牙:“总要试一试。”
  “试一试。”
  李奉恕木然地坐着。这个木台泥塑的形象救过他的命,
  周烈被摄政王抓起来了。罪名是惊驾,有辱圣听。惊驾实在是个可大可小的罪名,重者夷九族,轻者……住王府。
  周烈被李奉恕弄鲁王府来了。
  鲁王府本身也不怎样奢华。大承奉领着仆从打扫了一个房间,让周烈搬进去,关上门。完毕。
  李奉恕袖着手站在不远处看大承奉忙进忙出。他把周烈弄来也没啥阻力。说实话摄政王和肥肉皇帝对文官们影响也不大。权力这个东西,还真不是御案上的玉玺决定的。李奉恕捻了捻手指。空得很,得拿点什么。
  王修帮了李奉恕一个大忙。锦衣卫是皇权的象征,一直是文官们脖子上悬着的大铡刀。文官恨他们恨不能食肉寝皮。成帝的死亡标志着文官集团在和皇权的拉锯战中获得了巨大胜利——那么作为皇权的狗,锦衣卫遭到了毁灭姓的打击。裁撤,调换岗位,暗杀,现在锦衣卫只剩一个光杆的指挥使。各种人事调动变换,在吏部甚至找不到正式的文录。成帝死时候非常混乱,摄政王目前也没有足够的心腹去暗访当年的锦衣卫们去了哪里。
  可是,王修硬是从积了灰的成帝起居注当中扒拉出来几个人。李奉恕非常怀疑这么做的可靠姓。王修呵呵一笑:“起居注是最可信的。”
  关于这几个人,王修跑到吏部软磨硬泡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当年在锦衣卫职位并不高。可是有一段时间被成帝传召得非常密集。皇帝也需要有人去帮他做点脏活。
  也许不能证明这几个人对皇帝完全忠诚,但起码成帝那个疑神疑鬼的神经病用得很放心。
  摄政王无人可用。也许这几个人值得他赌一次。
  连庆。谭平。万之贞。冼至静。薛云雷。
  活着的还剩五个。
  摄政王看着这五个人的名字,微微一叹。
  那五个锦衣卫到底替皇帝干了什么脏活当然起居注里没有。那段时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除了成帝的舅子死了。
  一个是急症一个是意外坠楼。
  成帝这俩舅子是他原来皇后的一兄一弟。怎么说呢,就算是被成帝除掉的,死的也不是特别冤吧。太@祖当年构想得挺好,皇家只和平民良家结亲,避免外戚干政。皇子娶妻少女们全国甄选,长得漂亮品行端庄都只是基本条件,能脱颖而出的跟中女状元似的。只是太@祖没想到过平民之家一夕之间成为天潢贵胄会怎么样。
  纨绔是指细绢做的裤子,这俩舅子就是穿着细绢裤子的流氓。
  成帝厌恶原配皇后他俩功劳不小。都想得简单,觉得自己姐妹是皇帝老婆,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万一她不再是皇帝老婆了呢。
  这次刺杀可能是这五个锦衣卫执行过的最无聊的任务。两个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的胖子,某天晚上,稀里糊涂归了西。
  这也成了他们为成帝执行的最后任务。
  成帝这个人多疑,非常多疑。他千挑万选的五个锦衣卫,除了术业有专攻,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务实。他们没有关系没有钱打点,更没有漂亮姐妹送给上峰享用,所以被压得很低。当年太@祖成立锦衣卫时他们或许是忠诚的。多年下来错综的裙带子捆出了个大网,谁都跑不掉,指挥使当然也是。这五个人无凭无根,忽然得了皇帝的青眼,皇帝成了他们最大的关系。高官是不会有的,成帝需要他们不起眼的伪装。厚禄却有,金子,银子,珠宝。完成的漂亮另有奖赏。
  当这五个人站在摄政王面前的时候,摄政王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连庆面目平庸。非常平庸,没有特点,过目即忘。擅长追踪。
  谭平白白净净,看上去像个教书先生或者大夫。他也确实会看病,但更会毒死人。
  万之贞孔武有力,气力一般人及不上,趁手的兵器是铁锤,砸人的时候一锤一个,最是干脆。
  冼至静年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一团孩子气,眼睛大大的,看人的时候一闪一闪。据说非常聪明,记忆力卓绝。
  薛云雷很瘦弱,风吹就倒的样子。常年带着薄皮手套。擅做机关陷阱。
  咋凑的五个人。
  这五个人面对摄政王,倒也不慌。脏活干多了心里基础好。摄政王站起来,背着手,踱了两步。
  “今天起,一切照旧。”
  摄政王知道了。
  他不是来跟他们商量的。
  五个人呼啦跪下了:“吾等愿为摄政王殿下忠心效死,在所不辞!”
  摄政王忽然笑了。
  笑声被压得很低,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遥远天边云层里滚动的雷,夹着一闪一闪令人心寒的无声的霹雳——
  “不需要你们的‘忠心’,也不需要你们‘死’。我要的是你们的本事,和……脑子。”
  五人大气不敢出,这世道,忠心是最没用的。
  “做好锦衣卫该做的事,做好聪明人该做的事。”摄政王的表情似乎很和蔼:“嗯?”
  五个人冷汗都下来了。
  第二天上朝,摄政数月的摄政王终于点了他的第一把火——
  提高俸禄。
  准备拼死反对并搬出祖宗法制的中老年们忽然愣了。朝堂上一片死寂。皇帝歪着头看摄政王。摄政王那个方位似乎不是很好,早朝的时候整个人都坐在影子里,看不清表情。朝臣本来是要杀杀摄政王的威风的,他的第一条政令势必不能让它走出皇宫,和皇权拉锯这么多年的文官们实在太有把握把摄政王的小火苗掐死在摇篮里。
  然而,摄政王,他说,提高俸禄。
  摄政王站起来,本来丹墀就高,他更高,影子里的庞然大物突然一动,在场有人的筋跟着跳。
  “列位臣工,为国鞠躬尽瘁无怨无悔,孤是看在眼里的。我大晏的晏就是来自河清海晏这个词。如今先帝刚去,诸位安稳社稷不辞辛劳,为了‘河清海晏’尽忠职守不辞劳苦,我李家列祖列宗在天有灵,定会知晓。当年太@祖创立大晏基业时刚刚驱除胡虏山河端的是零落凋敝百废待兴,还有个典故,京中库存官银不过几千两,满朝文武俸禄从不缺一丝。孤夜读当年太@祖史录,忽然觉得惭愧。当年境况艰难太@祖尚且体恤下情,现今大晏又是盛世景象,臣工们俸禄却从未变动,便是一品大员一个月二十两俸禄在京中怕也刚够嚼用。如此,岂不是拂了太@祖一番慈爱之心!”
  所有人,面面相觑。
  太@祖他老人家,和“慈爱”这俩字,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恨官员。恨不得榨死他们。李奉恕让他们忽然想起自己刚进官场时前辈们的传说:太@祖时,官员点卯出门,要带着鹤顶红。
  起码能落个痛快。
  摄政王从阴影里走出来,太阳光线斜打在他的脸上,一半黑,一半亮。
  他像太@祖。
  真的像。
  王修作为皇帝文书虽然官职只有芝麻粒大,可是他能上朝。这是以防万一,皇帝兴起要拟制,没个拿笔的多扫兴,总不能皇帝自己写。王修在中书省翻皇帝起居注时翻到过太@祖的画像。浓眉大眼的黑胖子,头发花白,眼神如鹰。
  王修在大柱子后头看见李奉恕的侧脸,忽然想起故纸堆里的太@祖,如果李奉恕老了,发胖,或许更像。
  见过太@祖的人,再看看李奉恕。
  会是什么样?
  摄政王被阳光照得微微眯眼。他看着那些人,背在身后的手,捻了捻手指。
 
第7章 
  周烈在练刀。
  扫、劈、拨、削、掠、奈、斩、突,他手中的刀已经消失了,成为天地间横扫山川的风,呼啸飞驰,狂暴凶狠。刀锋金属的刃切割空气,渺茫的震动一下,一下,四面八方汇来,成为带着血气的清吟,仿佛生死判划下的那一笔——
  “戚家刀。”
  摄政王背着手,站在跨院外,背着手看他。
  周烈并没有收刀的意思,挽了个刀花,忽然冲着李奉恕去了。
  的确是戚家刀,未尝败绩的戚家军的刀,大晏的铜墙铁壁,武毅公的刀。
  李奉恕看那狭窄的刀在空中挥了一圈,直直劈下来。他向后一仰,随手拿起锄地的铁锄一挡——乱放东西也有乱放东西的好处,他为了种葱农具家伙事儿配得齐全,府里的仆人连大承奉都不敢乱动他的宝贝——戚家刀砍在锄头上铮鸣一下,周烈几乎被刀上传来的后座力向后一推。
  摄政王拉开仆步,身子压低向后,这是长@枪准备攻击厮杀的起始姿势。李奉恕一转锄头,木柄的铁锄忽然像乘风的游龙直直刺过来。
  刀是百兵之胆,大开大合平拼的就是悍不畏死。枪是百兵之祖,最原始的士兵的武器,只是为了厮杀而生。
  李奉恕会的招式并不多。总共几招,他每天每天偷着练习,基本功无人能敌。而且他有一个秘密,一个平淡的秘密:
  他几乎像是话本小说里的传奇,力大无穷,永不疲怠。
  李奉恕记事起就发现,自己周围的东西都无比脆弱。茶杯,木椅,还有人。他的亲娘一直在训练他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并且告诉他,不要轻易表现出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力量到底是哪里来的。或许是太@祖。那个戎马一生,到死都拔山扛鼎的遥远的老头子,还有这个老头子篡位的四儿子,太宗,生于战场,马革裹尸。
  太@祖太宗的力量被人描述过,永远精力过人永远不知疲倦,“力举千钧”。
  这个词有可能会被理解为写书的人拍的一记马屁。
  但万一,这四个字,是事实呢。
  周烈很快被李奉恕的力量震惊了。军中鲜有能和他对招拆招走上四十回的,因为他力太大。但现在,他握了握被刀上的后座力震麻的手,经验告诉他不能再撑下去,再下去拇指和腕骨有可能骨裂。
  李奉恕站立,收了锄头,扔在地上:“很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你是我见过的最耐揍的了。”
  周烈道:“……谢谢。”
  王修靠着月亮门笑道:“打得精彩,就是钢刀砍铁锄,声音太牙酸。”
  李奉恕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王修指指跨院外,可怜鲁王府的仆人惊恐地挤在一起,像一群受惊的无辜的鸡,瞪着眼睛看李奉恕。
  “你俩万一谁死了,我帮剩下那个一起毁尸灭迹。”
  李奉恕活动活动手腕。他的手腕子也麻。他现在更稀罕周烈一点,很久没能这么放心大胆不怕弄死人地打一场了。
  周烈心疼自己的刀,对着光检查。戚家刀细但不薄,刀锋锐而不脆,是真正杀人的上品,一支军队上万士兵用反复杀人的经验千锤百炼出来的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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