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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撒娇 [参赛作品] 作者:不是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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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甜文 青梅竹马 生子

  卜瑜又笑了笑:“我考中状元那年,家父正好病逝。时逢陛下快要登基了,太上皇夺情令我参政,入翰林院任太子少傅,辅佐三皇子读书,后来三皇子触怒太上皇,被廷杖赐死,我便去当了陛下的伴读。”
  明慎讪讪的:“对,对不起。”
  他眨眼的模样好似某种呆愣愣的小动物,卜瑜忽而也生起了一丝摸摸他的头的冲动。他把这股冲动压了下去,另一句话却不小心冒了出来:“明大人,为官要有立场,奋发向上是好事,可成群结队总好过单打独斗,找对自己在哪里也是很重要的事。”
  明慎立刻站直了身体,严肃问道:“不行的,这是结党。”
  卜瑜没理他,自说自话道:“陛下想让您入仕,又想让您不受任何一方影响,可他既然将您放在这里,也由不得我们做主。您如今算得上是我们的人了,以后遇事,找我们也比闷头去闯好得多。”
  明慎盯了他半晌,眼神都有些涣散了,还记得问他:“那你们的人,是好人吗?”
  卜瑜又笑着叹了口气:“是站在陛下这一边的。”
  明慎立刻道:“谁帮旻哥哥,谁就是好人。”
  卜瑜看了他一眼:“您这一点倒是分得很清。好了,您若是休息好了,臣接着扶您往前走吧,马车就到了。”
  明慎沾酒便倒的体质,刚走了几步,转头就忘了卜瑜刚刚说过什么。他抬起头,忽而觉着眼前的道路亮了许多,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就偏了偏头,而后听见面前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什么好人坏人的?宫门都要下钥匙了,皇后如果不能及时回宫,卜瑜,你该当何罪?”
  卜瑜还没反应过来,明慎却条件反射地大喝一声:“他没有罪!”
  抬头一看,玉旻立在不远处,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明黄龙辇,明火仪仗,排成一条威势猎猎的长龙,照亮了整个长安街。圣驾出巡,连尘土都要回避,此刻的长安街已经空无一人,被玉林尉提前清空,空旷静谧,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卜瑜立刻跪拜道:“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玉旻刚想让他平身,看着明慎呆在那里的醉模样,又想假把式地训斥他几声,逗逗他,没想到明慎一个猛子扑了过来——
  直直地扑进了他的怀里,踮脚揽住他的肩膀,差点把他撞退几步,就这样抱着他不撒手了。
  明慎嘀咕道:“你不要凶别人啦,旻哥哥,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凶呢?”
  玉旻被他这么一偷袭,想训斥也训斥不起来了,只一手抱着明慎,另一只手比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玉林尉跟上,带着明慎往回走。
  他要动,明慎就开始捏他的脸:“你认真听我说话呀,旻哥哥!”
  小时候他们两个常常这样,捏脸打手,都是常见的惩罚方式,起初是玉旻惩罚他,后来明慎姓子野了,敢蹬鼻子上脸,被玉旻欺负后就翻过去捏他的脸,不过总是不敢用真力气,软软的没有什么威慑力。
  看到玉旻抱着明慎,程一多努了努嘴,周围人包括卜瑜在内,都一并躬身低头,非礼勿视。
  明慎继续道:“你不仅凶,还很容易生气,这样是会把别人吓跑的。旻哥哥,你上次就把玟玟吓跑了,万一下次是哪个大臣呢?万一他本来支持你的,可是被你吓得不想支持了,我不是说你是个暴君的意思,我是说你的脾气要改一改啦。”
  玉旻低头瞧他,敷衍着这个小醉鬼道:“改改改。”
  明慎提到这个话题,悲从中来,又想起了什么小时候的旧账,控诉道:“你生起气来就闷着几天不好,我把你做的玉雕小鸡弄丢了,我道歉了,可是你三天没有理我。”
  玉旻的眼神变得幽暗了些许:“你还敢提?朕刻了两个月才做出的那么小的玩意,你出去玩一趟就弄丢了,还不准朕生气?哦,你是没准朕生气,明明你不占理,你哭得比朕还快,能让朕怎么办?”
  明慎忽而认真疑惑了起来:“旻哥哥,你真的刻了两个月吗?可是那只小鸡长得很奇怪,长得像鹌鹑还很肥。”
  玉旻忍无可忍:“阿慎,那不是什么小鸡,那是凤凰。朕是想给你雕刻一个凤凰。”
  明慎又茫然了:“可是凤凰好像不长这样啊。”
  玉旻道:“当初朕记不清凤凰的样式,托人找神官请来了凤凰图纸,想比对着给你雕一个。当初送来的就是这么个圆胖豆丁的模样,那个神官还告诉朕说这就是上古凤凰的样子,他求问了世间第一只学会涅槃重生的凤凰,让它在梦中显灵……算了,不提这个,阿慎,跟朕回去,今日太晚了,便在次辅家中借住一晚。”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说了半晌,卜瑜脸上的笑已经快憋不住了,低着头望着地面,憋得很是辛苦。程一多也闷头笑得肩头耸动,偏巧两位正主都还没察觉,认认真真地翻起旧账来。
  明慎还是按着他不让他动,歪歪头道:“那我跟你道歉,旻哥哥,可是你有时候很懒的,还不经常换衣服,我催你你都不换。”
  玉旻这回记起周围有人了,低声呵斥道:“快别说了,朕哪里有不换衣裳的时候?只是恰巧朕令人做了两件一模一样的龙袍,你没看出来还要污蔑朕,脑袋不要了,阿慎?”
  明慎肯定道:“你就有!你当了皇帝就天天威胁我要砍我的脑袋,我也是很难过的,江南比这里好多了,我马上回江南了。”
  玉旻眼睛微微眯了眯:“你怎么回?”
  明慎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儿,发现了玉旻揽着他腰的手,于是一巴掌推开,认认真真地道:“我走回去。”
  他转身就要往墙上撞。玉旻找准机会,干脆把人一抓,扛起来按在了肩头,明慎一脚踏空,整个人反而悬空了,头脑一下子沉沉胀痛了起来,乖乖不说话了。
  玉旻目不斜视:“朕先带皇后去休息,诸爱卿可自行退下。”
  他一路走,一路就有紧赶慢赶安排下来的人为他引路,不断有人伸手要接明慎,玉旻一直没给。
  到了房门前,玉旻一脚踹开房门,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响。
  明慎这下又清醒了,嘀嘀咕咕地想要说什么,玉旻嫌他烦,伸手在他屁股上不轻不重的啪啪拍了两下。
  那声音很清脆,无比清楚地贯入脑海中,明慎一下子就被打愣了,即便是醉了,他也隐约觉得大事不好,脸颊也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那是对危险——对猎食者的一种敏锐直觉。
  随后是一阵天旋地转,他被摔在了床榻上,睁眼就是玉旻那双乌黑暗沉的眼睛。
  “有时候我想欺负你,阿慎。”他低声道,呼吸也渐渐沉重起来,“把你欺负哭,让你知道点厉害瞧瞧……你这个人,不吃点苦头是不作数的。”
  明慎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瞧,好似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隐约只听见了玉旻想要做些什么。
  要做什么不知道,支持旻哥哥就是了。
  看见玉旻这么认真,他忽而就弯起眼睛笑了笑,冲他张开了手臂:“你来,旻哥哥。”
 
第18章 
  那是个完全信任、逢迎和邀请的神情,明慎歪着头,眼底是微醺的水光,仿佛他自己也气息滚烫一般,烫红了他一向明净的眼尾,淡红顺着他的下眼睫匀开,成为一把钩子,不偏不倚地人勾在人心上。
  玉旻呼吸停滞了些许,差一步就要绷断的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个小醉鬼八成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才让他总算记起了这是在外臣的府邸中,只低头衔住明慎的唇舌,深而重地亲吻,逼得明慎喘不过气来。明慎像一只小奶猫一样呜呜低咽着,不断在他身下躲着、细小地反抗着,用手推他的肩膀;过了一会儿后就彻底没了力气,老老实实地抱着他的肩膀,任玉旻啮咬、舔顺他红润的嘴唇和细嫩的脖颈。
  那只手又伸过来了,顺着他的袖子探进来,扣住他的手腕,再顺着二人交缠的间隙抚过他圆润灵巧的肩,仿佛是要找什么,却又不知道找什么。短短两年间,当初那个清秀的小伴读已经有了青年人的模样,那是介于懵懂与成熟之间的男子风韵,如同柳枝抽条,攒出明慎温雅卓然的一个剪影。
  玉旻终于舍得放开他的唇舌,只是怎么抱也抱不够似的,压着明慎,仿佛要把他挤压入怀。明慎也不挑,就算玉旻的怀抱紧得跟盖了三床厚棉被似的,但他觉得温暖,就老老实实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明慎醒来,首先就发现玉旻已经起床了,房中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他溜下床穿衣洗漱,透过镜子看了看自己,却冷不丁一愣——他脖子上明晃晃地挂了两三个暗红的印记,像是被切开的红枣片,红艳艳地在那里躺成一小片。
  多年来的逛窑子经验让明慎立刻知晓了——这怕不是被亲出来的。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昨晚的事他模模糊糊的还有个印象,依稀知道后来玉旻来接他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宫里,而是住在了乌云雅政家。
  这是玉旻亲出来的?
  他发了一会儿呆,磨磨蹭蹭地洗了手脸,而后把自己的领子拉了又拉,裹上厚厚的披风,探出个头往外看。
  刚一探头出去,他就被庭院中的人发现了。
  玉旻冲他招招手:“阿慎,过来。该回去了,陪朕在宫中用早膳。”
  明慎挠挠头,道:“哦。”
  乌云雅政和卜瑜都坐在另一边,庭院中俨然是一副言谈甚欢的模样。只是明慎想着脖子上那一片红印,不免有的忸怩,觉着周围人的气氛有些微妙。
  事实上是真的有些微妙。
  他问程一多:“程爷爷,昨晚旻哥哥来干嘛?我喝醉了,好像记不太清楚。”
  程一多含笑看着他:“来接你回去,只不过耽误得太晚,便在乌云大人这边歇下了。”
  明慎压低声音:“我,我没有做什么丢脸的事罢?”
  程一多咳嗽了几声:“也没什么,不过是你当中将陛下批评了一番,陛下都虚心接受了。什么脾气差、对人凶、换衣不勤什么的……”
  明慎的表情逐渐惊恐。另一边的礼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个头,热烈赞颂道:“这便是当代言官的精神!敢于进谏,乐于进谏,明大人,您已经完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业,以不可批驳之势将陛下的错误坦然言之,您进入御史台简直是理所当然,如果不让您进御史台,简直是天理难容。试问,除了您以外,谁有办法将陛下训得一声不吭,最后恼羞成怒也不敢砍您的脑袋呢?趁陛下不注意,我说句不好听的,纵然陛下将成为暴君,但只要有您在,也是万万成不了的!由此可见,您简直是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我们这些被剥削的辛苦小官终于见到了一点希望……”
  “我听到了。”玉旻在一边说。“不要以为你是太后离京前钦点的社稷坛神官主人,朕就不敢动你。朕叫你找凤凰,你给朕找了一只圆墩子小鸡。”
  院落中没有其他人。他刚刚与乌云雅政小叙片刻,快到应卯的时候,乌云雅政与卜瑜都一并先行告退,去准备今早的朝会了。
  礼官立刻立正站好,一本正经地道:“怎么会?陛下,臣自小便通灵,能与神灵对话,我以我的薪资担保,当年来我梦中的那只凤凰的确就是一个球的样子,它还告诉我它是天上地下第一只学会涅槃的凤凰,上天入地无人敢管它。童叟无欺。臣必将所见所闻呈现在您眼前……”
  “行了。”玉旻深谙这人的马屁套路,把明慎拉过来,查了查他手的温度,发现有些凉,便要他坐下烤烤火。
  接他们回宫的马车已经停在了乌云府邸外,明慎把手放在炭盆边,有点紧张:“您今日是要上朝的罢?我们还是早些回宫好了。”
  玉旻道:“不急,你吃些东西垫肚子。”
  桌边还摆了琳琅满目的糕饼,还有老母鸡汤熬出来的醒酒养胃汤。明慎醉得快,酒劲儿去得也快,宿醉过后除了身上有些地方火辣辣的疼,好像在什么地方蹭破皮了一样之外,并无其他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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