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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说朕是暴君+番外 作者:贺端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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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七年之痒 朝堂之上

  毕竟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他们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太平盛世, 能够让他们平安顺遂的度过此生,至于其他的,也不在他们考量的范围之内。
  也正是因此, 为将者, 势必以守护天下太平为己任。他们能战,却不想战,避战,却从不畏战。
  早朝过后很多人才逐渐回过神来,对于蔺策最终选用陶姜为行军总管来打这场必胜的战争的缘由进行了百般揣测, 但这些人的看法却从来不在陶姜的考量之中,他在军中收到了圣旨,便开始练兵整备,交托军务,征集粮草,以便早日出发。
  自从当日将兵符上交之后,游彦就不曾再过问军中之事,更未曾再到过军中,因着有陶姜及几位将军在,每月又例行进宫向蔺策汇报军务,军中的一切都井井有条。但现在陶姜即将启程,军中缺了一个能够主持大局之人,游彦开始往返于军中,从陶姜手中接手军务。
  这些对游彦来说都不算什么难题,即使陶姜不在,军中其他的几位将军也都是游彦曾经的手下,对游彦忠心耿耿,踏实可靠。对比这些,他倒是更加担心的是西南的情况,按说此次由陶姜率军前去支援,从战力上来说,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但他心中总有一丝隐隐的顾虑。
  毕竟西南的局势到今日已经大大出乎了他们先前的预料,尤其是这个樊国国主如此胆大妄为,举全国之力也要与南魏一战,如此以卵击石的行为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或者底牌。
  游彦习惯了凡事十拿九稳,这一次却始终觉得并不完全安心。先前他想要到西南去也是这个缘由,因为如果这个樊国国主再有什么阴谋,他也有信心可以应付的了,至于旁人,哪怕是陶姜,他都担心他会一不小心着了道。
  游彦思虑再三,并没有把自己的担忧告诉蔺策,毕竟现在春闱一事还在继续,蔺策大部分的精力还在上面,至于西南战事,就算再有阴谋,蔺策也没什么办法,反而是陶姜这个将要直面战局之人,更应该有所警惕。
  “将军,您的意思是,觉得这个樊国国主,还会有后手?”陶姜骑在马上,一身戎装,在他身后不远处,是将要随他一路前往西南的三军将士,他们整备待发,只等着待会蔺策亲自前来为他们践行。而游彦因为心中有所顾虑,便提前到场,只为了再对陶姜嘱咐几句。
  陶姜对于游彦的话从来不敢忽视,他思索道,“但,依着两国兵力来说,就算他再有什么阴谋,也改变不了战局。战场上的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两军相见,最终还是要看实力说话,谁能活下来,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游彦微微皱眉:“我知道你对自己对手下的兵力信心始终,但,不可太过狂妄,那里毕竟是西南,你人生地不熟,只是一个援军,光是跟一个郭准打交道,怕是就没那么轻松。所以凡事还是应当谨慎。”
  陶姜应声:“属下明白了。属下前去西南之后会多加防范,如果有处理不了的问题,也会加急与您联系,绝对不会自大轻敌。”
  游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有可能是我多虑了。只是西南毕竟太远了,如果出了什么变故,我想及时帮你也难,所以只能依靠你自己,多思量,处处小心谨慎,毕竟你此行,身后是三万大军,还有南魏的百姓。”
  陶姜朝着游彦拱手:“将军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你与陛下所托。”
  游彦点头:“等你到了西南,先派密探调查一下樊国国内的情况,尤其想办法要了解一下樊国国主到底是如何勾结其他几个小国,除了这几个参战的小国,还有没有其他的隐患。”他垂下眼帘,思索了一会,继续道,“其次是详细调查先前那一战大败的缘由,看除了战报上的问题,还有没有其他的隐患。”
  “属下明白。”
  “还有就是,此去西南,切记要约束好收下的兵士,尤其是要与西南军好生相处,不可轻视对方,也不可冒犯,以免在战局之前就先起内乱,在战场上易生变数。”游彦说到这儿,抬起头看着陶姜,“我先前已经跟娘亲嘱咐了你的婚事,娘亲好像找到了几个合适的人选,本想有空叫你去府里商议一下,却不想现在战事起,只能耽搁下来。”
  陶姜笑了起来:“那多谢老夫人费心了,不过,先前我记得有个古人有句特别有名的话,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不平定西南的战事,我也没有脸面去府上商议此事。就等我大胜而归之日,再去府上拜访,到时候将军可不要吝啬,记得把自己的好酒拿出来犒赏我。”
  游彦微微皱眉:“一个你,一个殊文,一个惦记着我的好酒,一个惦记着我的好茶,我怎么就遇见了你们这两个冤家?”
  “我听说将军您最近都常住宫中了,那不管是好酒还是好茶,宫里不都有的是,难道陛下还不舍得给您吗?”陶姜笑道,“更何况我跟小公子也都不是什么外人,一个是您最得力的手下,一个是您的内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那么多的好东西,您总要分享一下。”
  “是吗?”游彦轻哼一声,“那你怎么舍得把珍藏的好酒送去给林觉,却从来没想过拿来孝敬一下我?”
  “嗨,您跟林公子能一样吗?”陶姜道,“我跟林公子也就算是,那叫什么,君子之交,我喝了人家的好酒,自然要还礼,不然岂不是显得我失礼。再说,林公子不是将军您的朋友,我若是对他失礼,那丢的不还是您的人?”
  “你现在倒是能言善辩,思绪清楚,看来我根本就不用为你担心了。”游彦想交待的事也已交待的差不多,心中原有的那点忧虑被陶姜这般插科打诨之后倒也散去了不少,虽然他有所担忧,但对陶姜其人还是放心的很,他抬手拍了拍陶姜的肩,“该说的我也说了,其余的,等到了西南,就全靠你自己了。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陛下大概快到了,你也该回到军前,整备以待。”
  话落,游彦朝着陶姜拱手:“谨祝将军此行一帆风顺,大捷而归,届时我会在府中备下酒宴,为你接风。”
  陶姜认认真真回以一礼:“陶姜无形,受此重任,将与三军将士一道,护卫西南及南魏百姓安危,绝对不会让将军失望。”
  游彦轻轻点头:“我相信你。”他转过身,朝着不远处的城楼看了一眼,隐隐地看见那上面有人影出现,便点了点头,“过去吧,陛下已经到了。”
  陶姜应声,一甩马鞭,朝着城楼而去,游彦伸手摸了摸马鬃,看着他的人影走远,才掉转马头,朝着偏门走去。
  尽管朝中各种风言风语,但圣上亲自出城为三军践行,犹可见其对此次西南战事的重视。蔺策素来寡言,即使亲自来践行也并没有过多的话要说,只是举起酒盏与三军共饮了一杯,之后就站在城楼之上,看着陶姜在军前率领三军出发,只留下满地飞扬的尘土,之后慢慢地消散,一切归为沉寂。
  游彦登上城楼,看着不远处刚刚升起的朝阳,而后转向在朝阳掩映下仿佛闪着光芒的蔺策,大军已经走远,他还站在这里,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身边的侍卫都不敢询问,只有游彦放轻了脚步,走到他身边驻足:“在看什么?”
  蔺策扭过头,朝着他看了一眼,勉强露出一点笑意,但面上却一点都不轻松:“我在看刚刚那三万将士,四年之前,也是在这里,你带领三万将士赶赴西北。虽然那一战最终是我们获胜,但是那三万将士最后回到都城的,也只剩下几千人。”
  蔺策微微闭眼:“所以我在想,这三万将士,到最后能够回来的,又会是多少人。”说到这,他又自嘲般摇了摇头,“但又忍不住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未免太过矫情,他们是为了我,为了这南魏的江山而征战,我却在这里伤春悲秋。”
  “我们都明白战争必然要有人流血牺牲,却不代表我们需要适应这些事。为君者胸怀天下,生杀决断,却也该存有仁慈之心,这并不冲突。”游彦环住他的腰,顺着刚刚陶姜离开的方向望去,“我们都知道,这三万人不可能全都回来,他们自己其实也清楚,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我对陶姜有信心,他会尽可能的,带最多的人回来。”
 
第69章 
  游彦平日里其实跟自家娘亲打交道的时间并不怎么多, 游府不似其他人家那么多的规矩, 不用晨昏定省, 平日里也不在一起用膳,加之游彦生姓洒脱肆意不受拘束,游老夫人也早已习惯如此, 并不过问他的事情。
  直到近两年游湛愈发不问世事,游彦被迫承担起游府的大小事之后,偶尔为了商议一些事情, 母子二人之间的接触倒是多了起来。但游彦一直都很清楚, 游老夫人与游湛并不相同,相对于游湛的离经叛道, 她为人处世更为传统严谨,所以在她老人家眼里, 对于游湛父子平日里许多的行事作风并不怎么满意,只是无法干涉而已。
  游彦倒也能理解娘亲的想法, 毕竟像她这种世族出身的千金小姐,从小至大言传身教的都是那些传统的诗书礼仪,游彦自然无法改变。既然娘亲并不干涉他的生活, 他也会在面对她的时候适当收敛, 也因此这么多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不过这一次游彦却有那么一点的头疼,如若是关于他的事情又或者是府里其他的事都还好说,但这次却偏偏事关游礼,尤其是关系到游礼的婚事。
  因着游湛与众不同的脾气秉姓,游府到了游彦这一代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 偏偏游俊还体弱多病,难堪大任,而游彦又是个这样的姓格,还好游礼的出生,才让游老夫人有了新的寄托。因着游俊身体的缘故,游礼自幼就是在游老夫人膝下长大,游老夫人视之为游府未来的希望,从小就对这个唯一的孙子格外的重视,游礼的婚事在她眼里更关系到游府以后的绵延,所以更是关注的很。
  原本游礼能与乐昌公主结亲,游老夫人格外的高兴,却没想到在她眼里天造地设的一门亲事居然也会被退亲,游彦不知道她是不是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反正从那之后她老人家就把游礼的婚事看的格外的重。游礼已经不是第一次跟游彦诉苦,先前游彦替他解过围,但大概因为迟迟没有为游礼找到合适的亲事,游老夫人更为急迫起来,大抵是物极必反,因着游老夫人对此事实在是太过紧迫,反而让游礼苦不堪言。
  其实游彦对于感情之事一向主张顺其自然,先前替游礼张罗婚事也是为了照顾游老夫人的感受,但经历过乐昌公主之事,游彦对此类靠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订亲之法便颇有微词,尤其现在游礼求到自己头上,总还是要与游老夫人好生谈谈。
  游湛照例不在府里,游老夫人一个人在佛堂奉香,游彦遣了人前去禀报,自己候在外厅。游彦大概是生姓狂妄,不信神佛,其实也不太理解为什么世人非要将自己的人生寄托于从未见过的存在上。但他也清楚,世人皆不相同,纵使他不相信,却也要尊重他人,更不会说这些不合时宜的话出来。
  游老夫人奉了香出来看见小儿子倒是惊讶的很,毕竟接连一段时间游彦都住在宫中,极少回到府里,却不成料想到今日游彦不仅回来,还专门到她院里来。
  游彦上前扶了老夫人入座,又亲自倒了茶,面上笑的和缓:“娘亲近来身体可好?”
  游老夫人点了点头,喝了口茶,缓缓道:“我身体一向好的很,不用挂念。”话落,她视线从游彦脸上扫过,“倒是你,看起来似乎又消瘦了些,是不是在宫中吃不惯?”
  游彦挨着她坐了下来:“我不是一向这个体质,不管吃多少东西都看不到。前几日才找御医诊过脉,其实比以前要强得多。”
  游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就好,你大哥的身体你也知道,始终都不见好,能多活一日就算赚了一日,我也不敢多求,每日在佛前点上一炷香,只希望你跟殊文能够平安健康,我此生也就无憾了。”
  “娘亲放心吧。”游彦劝慰道,“我先前问过御医,大哥现在的身体虽然痊愈困难,但也算平稳,只要多加注意,不会有什么大碍。至于我跟殊文,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游老夫人点了点头,又道:“你今日回来,是有事找我?”
  游彦应了一声,回过头朝着厅内的几个侍女挥了挥手,让她们都退下之后,才开口:“儿子听说前几日您往殊文房里送了两个侍女,其中一个当晚就睡到了殊文床上,给他吓了一大跳,一整夜都没睡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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