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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说朕是暴君+番外 作者:贺端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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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七年之痒 朝堂之上

  因为了结了多日来的争端,这日散朝之时,蔺策难得心和气平,他带着高庸出了殿门,走到殿外的偏巷口却顿住了脚步,高庸立刻会意:“陛下,奴婢去请游将军吗?”
  蔺策面带纠结,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转过身,朝着不远处巍峨的宫殿看了一眼,朝臣们正陆陆续续地从中走出,三五成群,高谈嬉笑。待众人渐渐散去,那个熟悉的身影才慢慢地走了出来,他在殿门口停住脚步,朝着四下里张望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想见到的人,面上显露出明显的失望,在殿门口站了一会,才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高庸忍不住小声开口:“陛下……游将军他应该是在找奴婢。”
  “朕知道。”蔺策垂下眼帘,面上的表情有点难过,“可是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他说完,抬手将刚刚高庸披到身上的狐裘解开,塞到高庸手里,“他才染了风寒还穿的如此单薄,朕真应该跟太医署的人好生谈谈了。”
  高庸抱着狐裘:“可是,将军他若是问起陛下为何不见他,奴婢又该如何回答?”
  “他不会问的,”蔺策道,“就算他真的问起,那便告诉他,朕心中有愧无颜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蔺·可怜兮兮·策。
 
第51章 
  “陛下, ”高庸推开殿门, 手里拿着两本薄册, “番邦为您贺寿的贺礼已经尽悉送达,经鸿胪寺查验后,与百官进献的贺礼一同整理入册, 现呈交上来。”
  蔺策从书案前抬起头,朝着高庸手里看了看,不知想到了什么, 终于伸手将礼册接了过来, 打开番邦那册翻了翻:“西域诸国今年倒是安分了不少,没有再在此事上起波澜。”
  “西北大军声势愈发浩大, 给西域诸国不少的威慑,他们也不过是一些小国, 又怎敢随意冒犯天威。”高庸道,“不止西北, 今年所有的外邦的贺礼都十分的用心,大概都想趁着陛下的寿辰向我南魏示好。”
  蔺策笑了一下,顺手翻开另一本礼册, 每年到了他生辰, 不止外邦,内朝之中朝臣的贺礼也已经成了惯例,哪怕今年他已下旨,生辰一切从简,切忌铺张, 朝臣们也不会有谁真的在此事上疏忽,不过大概因为李埠案的阴影犹在,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对比往年重在珍奇的奇珍异宝,今年的贺礼反而是一些新而不贵的东西,几乎所有人都想表现自己的用心而不是金银。
  蔺策一页一页地翻看,用朱笔将其中的几样圈出,高庸悄悄地瞥了一眼,认出那些都是游彦会感兴趣的字画,茶叶之类,心下了然,知道自家陛下虽然多日不曾与游将军接触,但心心念念的却还是只有那一人。
  高庸一直看不懂二人现在是什么状态,按说那日争执之后,二人再没有过接触,也算不上和好,但看着蔺策每日的样子,分明是挂念着游彦。那日早朝过后,他替蔺策去向游彦送狐裘时,游彦面上分明带着期待,在得知高庸只是前来跑腿,并不是接自己去长乐宫,那期待又转为失落,却也没再多言。
  蔺策将礼册一直翻到最后,才收了笔,捏着礼册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看向高庸,高庸立刻会意,解释道:“今年游府的贺礼是以越国公的名义进献的,至于游将军那里,暂时还无动作。”高庸将礼册收好,瞧着默不作声的蔺策忍不住劝慰道,“奴婢觉得,游将军自然不会忽视陛下的生辰,说不定要等着那一日才会有所表现。”
  “无妨,”蔺策摇了摇头,指了指高庸收好的礼册,“上面我圈起的几样,让人将东西先送到长乐宫来,其他的,命鸿胪寺按照惯例处理吧。”
  “奴婢遵旨,”高庸替蔺策重新倒了热茶,便有眼色地退了下去,蔺策一个人在书案前坐了一会,只觉得心事重重。
  先前的时候他因为国事繁忙,也常常不能总与游彦见面,却从未像现在这般低落。自那日之后,游彦每日都会出现在早朝之上,风雪不误,二人因此每日都能相见,却不曾说上一句话,蔺策无数次地想将这人拉到长乐宫来,最终却只是在散朝之后远远地瞧上一眼。
  他不知道自己那一日气极之时说出的话会给游彦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摸不透现在游彦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每日出现在早朝之上,更不知道单独相处会不会再次引起争执,因而一直不敢召游彦入长乐宫,让他失落的是,游彦也并没有什么想见他的意思。现在临近自己的生辰,也不见游彦有任何的动作,蔺策想,游彦大概是失望之极才会如此吧。
  蔺策遇到游彦之前极少过生辰,因为原本就没有什么人挂念他。直到他与游彦相识,每每到了他生辰,那人都会给他一些惊喜,想方设法地来哄他的欢欣,能被自己的心上人如此的用心相待,这种感觉远远大于生辰本身的意义。因此哪怕他登基之后,每年都有群臣甚至番邦使节为他祝寿,他最期待的还是酒宴过后,与那人单独相处的时光。
  可是今年蔺策自己却在生辰之前将自己置于一个骑虎难下的境地,内心焦虑,却不知该如何收场。
  “陛下,”殿门被叩响,高庸的声音传入,“乐昌公主求见。”
  因着蔺策近段时日一直忙于李埠一案,因而自从上次之后,兄妹二人一直再没见面,但蔺策却一直关心着蔺秀的动向,知道自从那个邬晟调入军中之后,自己这个妹妹就深入简出,整日待在后宫之中,也不再与先前的一些世族家的千金玩乐,一副下定决心要等邬晟的姿态。蔺策对自己这个妹妹也算是了解,既然她决心如此,他也无意再干涉。
  他连自己的以后会如何都理不清楚,平白跟人在一起多年,却还是不敢确认心上人的心意,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他人的事情。
  蔺策这几日一直深陷这些思绪之中,一时无法理清,每每想起只觉得心绪难平。此刻蔺秀候在门外,他也不能怠慢,只能用力地晃了晃头,强迫自己将所有的这些都暂时抛到脑后,朝着殿门道:“请公主进来。”
  “是。”
  殿门缓缓打开,高庸引着款款而入的蔺秀进到内殿,蔺秀面上是盈盈笑意,朝着书案前的蔺策施礼:“臣妹参见皇兄。”
  蔺策唇畔浮现淡淡笑意,朝着蔺秀点头:“秀妹不必多礼。”话落,朝着高庸示意,“赐座,奉茶。”
  蔺秀虽然久不至长乐宫,但先前兄妹二人一直感情深厚,却也不与蔺策见外,大方地坐了下来,喝了茶,才缓缓开口:“臣妹知道皇兄前段时日一直忙于朝政,不敢前来打扰,直到明日就是皇兄的生辰了,这才敢过来给皇兄送贺礼。”说完,看向自己的贴身侍女,侍女立刻将一个锦盒交由高庸之手。
  高庸将锦盒呈给蔺策,蔺策笑吟吟地接了:“每年朕的生辰,秀妹都亲自过来送贺礼,费心了。”
  蔺秀摇头:“比起皇兄为臣妹所费心思,臣妹这些又算得上什么。”她说着话,又饮了口茶,“也不是什么入得了眼的东西,只是先前有人送了一块玉石,臣妹并无用处,就找人雕了这一对玉佩送给皇兄跟游将军,也算是臣妹的一点心意。”
  蔺策打开锦盒,果然看见两块玉佩。虽然对于蔺策来说,一块玉佩并算不上什么稀罕玩意,但总胜在心意。蔺策将玉佩拿在手中,反复看了看,他眼帘低垂,不知在思索什么,良久,他才抬起头,朝着蔺秀露出一点笑意:“的确是件好东西,多谢秀妹了。”
  蔺秀蹙眉,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今日蔺策的状态并不怎么好,她微微侧头,细细地打量了蔺策的脸色:“皇兄这段时日是不是太过劳碌,这面色看着有些憔悴,臣妹知道皇兄忧心于国事,但还是应已龙体为重才是。”
  蔺策将玉佩收回锦盒之中,抬起头朝着蔺秀笑了一下:“前段时日确实是无暇休息,太医署的人已经请过脉,没什么大碍。”他看了看蔺秀,“秀妹看起来倒是心情不错,看了邬晟在军中过的应该不错。”
  提及心上人,蔺秀难得露出一点小女儿姿态,面色微微发红:“军中不比别处,即使是臣妹也不该破例,所以到现在他也不过给臣妹送了一封书信而已,但看起来应该过得还不错。”
  蔺策噙着笑打量她:“你不怪朕偏要将你们分开?”
  “皇兄已经给了我们机会,现在的处境是我们二人的选择,”蔺秀缓缓道,“况且,臣妹自幼在宫中长大,不管是父皇在世之时,还是后来皇兄继位,都对臣妹格外纵容,不管臣妹想要什么,都会立刻送到宫中,长到今日十几年一路顺遂,还是第一次对一件事充满期待,倒也是另一种体验。”
  蔺策倒是没想到蔺秀现在会说出这种话,讶异之后还有些欣慰:“你若是能这样想,朕也能安心了。在此事上,朕说话算话,邬晟此次在军中若能有所作为,朕便将你下嫁于他,绝不食言。”
  蔺秀面上笑着,朝着蔺策福身:“那臣妹就提前谢过皇兄了。”
  蔺策失笑:“你倒是对他有信心。”
  兄妹二人许久未见,难得多聊了一会,等送走蔺秀的时候,蔺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低下头看了看案上的锦盒,忍不住将那两块玉佩拿了出来在掌中把玩:“秀妹此次倒是费了心思,她知道朕对这些东西喜好一般,子卿却很喜欢,尤其这两块玉佩无论是成色还是雕饰,都算得上是上品,若是他看见,一定很是高兴。”
  高庸思忖道:“那奴婢去请迟侍卫将这玉佩送到游府?”
  “不用了,”蔺策轻轻摇头,“如若过了明日他还不想进宫看朕,那朕就去游府吧。”他轻轻地摩挲着玉佩,他还是想跟那人一起过生辰,想要亲手将这玉佩交由他。尽管他依旧是满心的忧虑,仍旧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但毕竟,游彦还没有真的离开他,他总不能把二人本该相处的时光都挥霍掉。
 
第52章 
  不管蔺策怎么想在生辰之事上从简, 但现在也算是国泰民安, 一国之君的生辰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忽视, 因此到了生辰这日,蔺策按照惯例设宴武英殿,宴赏群臣, 与百官同欢。
  蔺策素来寡言,没有朝政商议,空对着文武百官之时他一向无话可说, 目光也总若有似无地飘向当中的某个人脸上, 只能捏紧了手里的酒盏,勉力让自己不要在这种时候, 当着这满朝文武的面失了态。
  群臣早已习惯了自家圣上,在这种时候毕竟不比在朝堂之上那般拘束, 加之蔺策有意纵容,这殿中的气氛倒是比往日里活跃了不少, 美酒珍馐在前,丝竹之音入耳,竟是从李埠一案之后, 这朝中难得的惬意时光。
  尽管游彦近段时日在朝堂政事之上格外的积极, 但在这种场合,他依旧是最为特立独行的那一个。既不上前向今日的寿星祝寿,也不与同僚们寒暄,只是一个人把着酒盏,格外专注地喝着酒。
  因为群臣纷纷上前祝寿, 蔺策喝了不少的酒,已然微醺。他忍不住又朝着游彦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记不起来往年的这种时候游彦是不是也是这副样子,他闭上眼思索了半天,恍然想起往年的这一日游彦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他会早早的等在长乐宫,这样等蔺策从这寿宴之上回去,就能第一眼看见他,之后便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时光。
  今年大概不会有了。
  蔺策看着游彦手里的酒盏,皱了皱眉,拧过头看了一眼高庸,低声道:“他现今体弱易病,不该过饮。”
  高庸立刻会意,转过身朝着候在一边的內侍嘱咐了几句,没多久就有人悄悄地上前,换掉了游彦案上的酒壶。游彦再斟酒时,立刻察觉出这酒中的把戏,盯着自己手里寡淡的清水看了看,嘴角忍不住上扬,突然抬起头跟龙椅之上的那个人对视,而后举了举手中的酒盏,将杯中的清水一饮而尽。
  蔺策觉得自己大概是醉了,以至于只不过这么一个笑容,就让他乱了心神。他目光紧紧地落在游彦脸上,良久,突然在满朝文武的错愕之中起身:“朕不胜酒力,今日就且到这儿吧。”
  蔺策素来不喜这种场合,百官自然也清楚,立刻会意,齐声道:“臣等恭送陛下。”
  蔺策挥了挥手,向前走了几步,只感觉一阵眩晕,高庸立刻上前扶住蔺策手臂,走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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