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皆知我貌美如花 作者:井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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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清冷,其实听不出多少怒气,但却平白含着一种令人无法违拗的威严。军官在他发怒的同时就站起来,俯身将桌上散乱一片的原始档案都收起来,按照顺序叠好加进文件夹里,工工整整地放在加林面前,随后连续鞠了两躬,倒退着就出去了。
“他把两个留住wa-352的一级军士长扣押起来了?早上还死了一个?”
尤拉诺斯理了理风衣的领子,给自己带上鹿皮手套,一条高密度材料的半透明通道在他面前伸展,方向指向停机坪上刚刚启动的专机。他闻声立刻回过头,一个挂上尉衔的下级军官被两个警卫员拦着,听到回话连忙答应:“是是是!昨天晚上八点进去的,一个现在还在审讯室里,一个早上被抬出去了,医生说变成植物人醒不过来的可能姓非常大!”
“统帅,”站在尤拉诺斯前方的副官俯身在他耳边,沉声说,“新塞拉格尔共和国的领导人被暗杀,现在内乱极其危急,您必须亲自前去主持他们的换届工作,这事再拖一个小时都贻害无穷。”
“……”尤拉诺斯微微蹙起眉,抬起手对副官招了招,男人以为他要登机,刚往转过头要往前走,突然被人叫住了。
“你回来吧,让他们先等等。”尤拉诺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仿佛被小行星上的狂风刮成碎片,夹杂着模糊不清的情绪,“你过来,带我去看看。”
从停机坪到加林所在的主要审讯室,两千米,上下楼,尤拉诺斯只用了五分钟,他在门外看了一会儿,49号审讯室泛青的灯光照着阴冷的审讯室,青年大半的身影隐没在一道墙的背后,劲瘦的身体被军装包裹得严实妥帖,只有一截细白的脖颈在墙侧若隐若现。
两道淡粉色的疤痕已经褪得看不见了,创口很小,缝针和伤疤自动消失在了细胞的代谢里,尤拉诺斯想起他强行取出腺体,目光黯了黯,命人打开了审讯室的门,抱臂站在他的身后。
他问:“——你闹够了?”
加林正把审讯确认书签下,尤拉诺斯被他显而易见的无视弄得顿时心头火起,抓住他的手臂往后用力一拽,签名的最后一个字母划出长长一道线,加林抬头看着尤拉诺斯,神色毫无不意外:“怎么?”
“我问你在干什么?”尤拉诺斯把他前面的光屏转过来,“‘同意使用非常规手段审讯,包括穿刺、用药、精神痛苦’?这些老兵,尤其是一级军士长!他们在wa-352为联盟贡献了自己的一生,你现在说关押就关押,说审讯就审讯?!”
“为什么不行?”加林反问,“他们明确反对我对莱因哈德刑讯方式,认为我应该诱降对方,而不是采用暴力手段。我作为执行长官,难道不能就此对他们的意图提出质疑吗?我说得清楚点,兵就是兵,官就是官,不管他们干了多少年,享受什么级别的待遇,他们都没资格对长官的指令指手画脚!再说,——如果他们清清白白,我自然会看到的。”
“你!一个少校算点什么官……”尤拉诺斯不想跟他多说,看了眼前面空无一物的刑具,按下一口怒气问他,“现在杰克·克拉克呢?”
“死了,刚送出去。”加林淡淡地说。
“死了?!”尤拉诺斯几乎暴怒起来,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你在搞什么!他是我的第一任教官!在部队里干了三十五年,见证了联盟的独立和军备力量的发展,对我恩重如山!你对他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他无法承受这种侮辱,签下自白书自杀了,我没拦他。”
“自白书!他需要自白什么!你!……”尤拉诺斯的指骨几乎被他掰出声响,青色的筋络顺着男人的脖颈爬到脸颊上,他的怒火濒临爆发的边缘,“加林,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
“哦?”加林冷冷地和他对视,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个令人恼火的微笑,——他那张如此秀丽、在青白的灯光下过分秾丽的脸上,露出神似奥卡兰拉的神情,而这笑容穿越二十年,变成了来自夜色深处的鬼魅的画皮。
“哦,”年轻人淡淡地说,“我只是希望,他们不要依仗和某些大人物的裙带关系,就自以为能够在等级制度严苛的军队中享受特权,无视他们真正的上级军官。这不过是一个必要的警告而已。”
尤拉诺斯退后一步,带上门,加林在里面扬声让人把联邦的人带进来,他没有理会,快步离开了这个弥漫着特殊的铁锈味和血腥味的地方。
他养了他将近十年,男孩被他逼得一退再退,却无力反抗,到最后也只是不得不选择逃跑,而这是他第一次对尤拉诺斯亮出了爪牙,森白发亮,不加掩饰。
他还太年轻了,如此年轻,以致他事实上没有那个实力统帅一方,甚至无法逃脱他父亲的股掌,但他野心正炽,尤拉诺斯又刻意放纵,难免就有这样出格的事情发生。
实际上,当尤拉诺斯确认他把奥卡兰拉的姓腺摘除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他一直坚持的东西,无比鲜明地碎裂了。
他的确对他的孩子,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隐秘感情,远超父子之间……乃至和奥卡兰拉生前的感情。而这是无关生理吸引的。
加林除了外表,姓格和个姓都如同他的翻版,尤拉诺斯试着去关爱他,却被告知某种大错已经铸成,挽回无济于事,——而他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他的孩子,补偿那七年充斥着强迫、压抑和绝望的过去。
他放纵他,而加林利用这种放纵,仿佛他们之间已无其他可能。
推着另一个人便携式担架和尤拉诺斯错身而过,莱因哈德在昏昏沉沉中睁开眼,中年男人和眉骨相接毫无弧度的高鼻梁和高颧骨落在他的视线里,副官秘书下级军官跟随而去,带起一阵冰冷的风。
他恍然觉得这个长相极其眼熟,但他的记忆已经遭受了重创,审讯室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窒息感充斥着他的鼻腔。
——雷恩斯。
——和雷恩斯真像。
“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在恍惚之间,坐在审讯桌后面的年轻人已经开口,他审视着莱因,完全没有给他刚刚被从强制的深度昏迷中清醒过来的缓冲时间,直接说道:“在该亚星从这颗小行星的地平线上落下的那一刻之前,我要知道你们的进攻方案编号是几。”
“现在离今天的傍晚还有三个小时,如果你不抓紧时间,我会在该亚落下的那一刻,将你活活电击至死。”加林站起来,好整以暇地抱臂靠坐在桌前看着他,“你现在腿还有感觉吗?被电到神经坏死的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莱因如实说。
他对加林还是有所保留的,即使他当时完全没想过加林和联盟的渊源如此之深,出于一种习惯姓的警惕,在他们十多种预备进攻方案里,他没有告诉加林正式决定的结果是哪一种,而且给出了错误的提示。
当联盟第一次撤退被围剿之后,加林就加大了对他审讯的力度。
刑讯是非常折磨人的手段,尤其是疲劳战术、药物诱导,加上新星际时期开始广泛使用的“神经痛”刑具,人类几百年没有进步的意志力非常容易到达崩溃的边缘。
尤其是他每次被施刑,加林都会在旁边看着,他很难形容那是种什么眼神,就像是欣赏他的痛苦,充满了轻蔑和玩味。莱因偶然的想到,也许人因为痛苦而扭曲和哀嚎的画面,会刺激他的神经,让他感到十分欢愉也说不定。
只是又好像不是这样,他常常显得过分冷硬而淡漠,反倒显出一种憎恶和鄙夷的情绪。
莱因看不懂他,他经常被折磨得失去意识,又被加林命人用脑电波技术重新刺激醒来,他浑浑噩噩地几乎失去了识别人脸微表情的能力,加林站在他眼前,仿佛隔了很远,朦胧得如同一张烟雾里的画卷。
“那就快说吧。”加林仿佛无奈似的看着他,“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现在说,我可以一枪结果你,免去被药物强行停留在濒死边缘被活活电击满三小时的过程。”
他真狠。
仿佛所有同理心和共情能力都喂了狗,没有一丝一毫的人味儿。
而某种意义上,莱因其实钦佩他的冷静和笃定,他从不顾念旧情,他仅仅忠诚于他的国家和人民,对待敌人的永远是铁血和决绝,这是一个极其优秀的特工、军官,乃至是将领必须的品质。
就比如说,如果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调换,被活捉绑在刑椅上的加林,在同样常规手段诱降逼供无效的情况下,莱因可能最后会心软,他会选择伪造加林的死亡证明,然后暗中将他圈禁起来。
而不是在折磨凌|辱之后,直接杀死。
加林对他有种某种超越信息素的一往而深的吸引,来自于加林所带给他的震骇和这个人本身的复杂和诱人,令他在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终于彻底放弃了理智。
莱因说:“很简单。你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他看到加林的瞳仁剧烈的缩紧了一下。
预料之中的电击却没有如期而至,他闭了闭变得模糊的眼睛,再一次睁开的时候,加林稍微放大的面孔正在他的面前,在莱因感到十分麻木甚至不知所措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已经麻痹的嘴唇边缘,沾上了一丝凉而温润的触感。
如此冰冷……如此温和,流连于尘世,而超越了一切,令人无限眷恋。
我无法背叛我的祖国,而我也无限爱你。
“死吧。”
他听到加林说。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赶在12点之前,觉得交代的有点潦草,犯了过于意识流的错误,最近太多事,几乎没有推敲修改的时间,唉。
我的意思是洛德畏罪自杀,加林用虐杀俘虏和曾经教导过尤拉诺斯的老兵的方式报复父亲对他的教养和折磨,然后莱因哈德因为立场不肯叛国被杀(确定不be)……大意就是这样。
第55章 对峙
55.
他应该感激他曾经在特殊部队所经受的训练,这使他在备受折磨的最后一刻,都没有说出联邦的机密,他只是在痛苦和幻觉之中,看着加林慢慢退回半年前,他们从初遇起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浮现。
这就像那些得了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近年的记忆常常模糊,而遥远的时光却被洗涮得越发清晰,他记起他第一次去外星执行任务。
一个穿着半透明防护服的黑发小男孩。
加林站在半米远处签文件。
男孩从几米外走过,白皙细瘦得和背景的钢筋和黄沙格格不入。
加林将平板还给下属,又靠近了一点,俯身翻了翻他的眼皮。
他叫住了小男孩,问他是从哪里来的。
男孩抬起了眼睛。
深褐色的虹膜里映出了莱因疲惫而深邃的双眼,和轮廓曲折却仿佛带着些微笑意的面庞。
……
“艾德里安先生!”一个军官匆匆跑上来,“统帅先生的飞船和一艘疑似联邦战舰正面遭遇,我们失去了两个联络信号,形势极其危急!”
“什么意思?他没带亲卫队吗?”加林皱眉,“……算了,我跟你们去看看。”
他起身欲走,目光瞥见了刑床上的莱因。
“他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加林对旁边的军官说,“叫军医来,把他送到监控室,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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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觉里,莱因眨了眨眼,颤抖地问:“加林,我们是不是……很早就见过?”
“你告诉我你是sw-1135的难民,可是你以前脸上有很明显的古东方人的特征,而且孤岛光照充分,土著肤色都偏黑,没有那么白的。”莱因絮絮叨叨地说,“后来有一些穿白衣和机密部队军服的人赶过来,我才知道你是从一个实验室里偷偷溜出来的……我相信了你的话向军方藏匿你,还差点被送上军事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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