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中饭,任婧和任顾识并没有提及为什么而吵架,但看上去已经完全和好了,陈逝舟放下心。
任顾识去洗手间的时候,任婧和他说:“逝舟,我觉得有你陪顾识这快两个月,他真的变了挺多的。”
陈逝舟笑了笑:“这也是我该做的,我上大学那会儿就见他小小的一个,很可爱,我也希望他能开心点,忘记那些不愉快的噩梦。”
但是……
“老师,我冒昧向您打听,顾识的爸爸是哪位?您之前说他在学术上颇有名望。”陈逝舟酝酿了一下,看任顾识还没出来,便问,“我把顾识当做……当做弟弟一样。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如果有端倪,我一定要把他送上法庭。”
“你有这份心……”任婧没说完,任顾识就出来了,她便止住了话,示意陈逝舟过后再联系。
任顾识见两个人站起来,便也跟着往外走。
陈逝舟还抱着那个不大不小的娃娃,任婧才看见,便问陈逝舟:“嗯?还蛮有童趣么,这个娃娃和你挺像的。”
“是吧?就是很像的。”任顾识洋洋得意,指了指远处的娃娃机,“来的时候我给老师抓的,一击命中。”
“你厉害。”任婧并不是很喜欢娃娃机,但不反对任顾识看到娃娃机就手痒。
她扭头对陈逝舟说:“他在家里还堆了好多抓回来的娃娃,改天和你分了,他抓回来也不玩儿,也不送人,擎等着积灰,要不就是让阿姨塞进滚筒里转成蚊香眼。”
陈逝舟失笑,表示很感兴趣:“那很好啊。”
就听任顾识在旁边质问:“你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说‘那哪好意思’的吗?”
“老师和我从来不讲究这些客套,你怎么和老师讲究起这些客套来了?”陈逝舟反问任顾识,前后两个老师显然分别指任婧和陈逝舟。
任顾识嘁了一声。
回去以后,陈逝舟就让任顾识收拾行李箱,然后在微信上询问任婧,任婧和他聊了几句,最后还是告诉了他。其实陈逝舟也可以从别的教授那里打听出来,但是他更倾向于直接向任婧询问,因此刚才吃完饭才问的她。
陈逝舟在这件事情上始终意难平,思来想去,都觉得万一那老头要是再找一任、再有个小孩呢?之前虽然没有证据,但防范未来总是可以的。
他从知道这件事开始,就有一种想予任顾识父亲一击、让他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冲动,然而又不是冲动,因为这个冲动不是一时的,而是只有他做了这件事,才可能甚至也不会消去的。
第二天,任顾识跟着陈逝舟到了机场。
到现在总不能还瞒着了吧?任顾识拿着票,看到目的地是,重庆?山城雾都?他瞥了陈逝舟一眼,见人淡定地放好票,拿出一罐可乐,道:“你还喝可乐啊大锅(哥)?”
陈逝舟看看他:“我喝的是阔落,小dei(弟)。”
任顾识扑哧一笑:“我要去吃火锅。”
陈逝舟:“可以。”
任顾识狐疑地看着他:“抄手?”
“可以。”
“口水鸡?”
“可以。”
“酸辣粉?”
“可以。你哪儿知道那么多。”
“我同桌说的,她对象是重庆的。”
“……你说什么?”陈逝舟准确地抓到了重点。
任顾识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把同桌给卖了,转移话题:“你总不会让我吃完写吃后感吧?CAO作有点骚。”
“不会。”
陈逝舟倒是没打算抓住刚才那点不放,然而任顾识又不愿意了:“老师,你怎么区别对待呢?看见有人给我情书你都能刺儿我,他们都异地恋了你都不管?”
“……姓质不一样。”陈逝舟想了想,找了个理由,“人家虽然成绩排不上拔尖,总没有偏科吧?也一直在进步吧?你进步的空间基本都在语文上,及格都困难,你要是再分心,还想考清北不?”
“不啊。”任顾识爽快道,“我不想去北京。”
陈逝舟便问:“那想去哪里?留在这里?”
任顾识想了想:“其实我也没有想好,未来啊,人生啊,太迷茫了。留在这里又觉得太熟悉,没意思,可是出去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陈逝舟皱皱眉。
刚上大学没多长时间的小孩儿们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包括去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感觉总是很无聊、乏味,但是又说不上来具体的原因,大概就是综合各种譬如离家太久、没好好学习的焦虑等等。
但是任顾识严格意义上连个高三生都还不算,怎么就已经“没意思”了?聪明宝贝的苦恼吗?也没见班里其他几个小孩这么想啊。
来了个电话,陈逝舟接起来,说了会儿有的没的,然后道:“天气不太好,现在估计下午两点能到,也许还要再晚一些,你先吃午饭吧。”然后等了一会儿,到了再见,就挂了电话。
任顾识好奇:“在那边有人等我们吗?”
陈逝舟点点头:“我……同学,从小认识大的,在重庆读的大学和硕士,现在暂时还在重庆工作。”
任顾识想了想,喔了一声:“我跟着你们一起玩吗?”
他莫名觉得不想再来一个人,可又是陈逝舟的同学,对重庆应该还挺熟悉,他也没什么理由,说不上是尴尬还是不开心。
“当然不,她过段时间就回来了,这边她有点不想待了,想家了。所以我这次来就让她参谋一下,叙旧回头再叙,这次就是带着你出来玩。”陈逝舟道。
“哈?真的是出来玩吗?”任顾识松了口气。
陈逝舟忍了忍,还是拍拍他的脑袋:“你怎么还被害妄想症了?”
如果可以用脸做出表情包,任顾识一定会选择一个混合着鄙视、心酸、无奈和想打人的表情:“有也是被你害出来的,老师,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
陈逝舟突然很开心,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罐热奶,递给任顾识:“冷不冷?”
“有一点。”任顾识接过来,喝了一口,“没事,年轻人,活力大,不怕这个。”
因为天气原因,两个人在机场耗了快两个小时,其实已经算很幸运了,恶劣天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下午不到三点,两个人已经到了江北机场,陈逝舟的同学来接机。
见了面任顾识才发现是位女同学,长得还蛮漂亮,但他下意识设定的“好哥们儿”人设没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有点闷闷不乐。
这不是好哥们儿,这明摆着青梅竹马。
青梅姓杨,叫杨倾,确实很漂亮,任顾识一瞬间有一种冲动,想把她介绍给同桌,别待在陈逝舟旁边了,有点碍眼。
甩了甩头,任顾识强行止住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奇怪想法,跟上两个人,和陈逝舟一起把行李放在后备箱,然后坐上车。杨倾自己开车过来接的他们两个。
上了车,陈逝舟就道:“重庆的晴天真的不多吗?我看你难得白了。”
“你说什么?”杨倾带着笑意、佯怒反问,“我以前不白吗?”
“没看出来。”陈逝舟笑道,“我学生,也是我大学导师家小孩儿,很聪明,明年指望着他让我拿奖金。”
杨倾刚才已经打量过任顾识,笑着说:“我叫杨倾,你好,希望以后如果还有接触,一定别把我和这个家伙联系在一起。”
任顾识笑了笑,心想,我巴不得。
陈逝舟啧了一声:“你好无情啊,早知道我不找你,我们两个人照样玩的开心。”
“我看到你消息的第一反应是你要专门飞到重庆来找我麻烦的好不?你觉得我哪里开心了?嗯?”有点堵车,杨倾放了首英文歌,说完轻哼起来。
陈逝舟:“哼什么哼?五音不全就不要唱歌,瞎哼唧。”
“……”任顾识觉得平心而论,杨倾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有种非常轻盈、非常空灵的感觉,这首英文歌他听过几次,杨倾唱的挺在调上。
一路堵车,陈逝舟和杨倾一路抬杠。
任顾识在旁边听的颇为绝望。
到了酒店,杨倾把车停在了门口:“下午有点事,晚饭一起吃吧,你们去收拾收拾。哟,小心点,别又开心地在酒店门口摔一跤。”
陈逝舟怒道:“多久的事儿了!闭嘴!忙你的去吧!”
任顾识忍不住笑出声,拿好行李箱:“老师,平地摔?”
陈逝舟见车走了,淡定道:“听她满嘴瞎说,怎么可能。”
等拿了房卡,坐电梯到了房间门口,任顾识刷卡推门进去,停住了脚步:“老师……你是订不到房间了吗?”
陈逝舟跟着进去,把门关好,插卡取电:“啊,是啊,我也没办法。”
所以就定了一个大床房?!
任顾识转身:“所以我们晚上要睡在一张床上?”
陈逝舟一边整理行李一边道:“不然呢?在家你不也跟我一起睡么,怎么出来还不乐意了?旅游旺季,别期望太多。”
“你怎么不去你同学家里睡?”任顾识突然道。
“虽然也可以,但是把你一个人撂在酒店?”陈逝舟挑眉,“出来玩儿是咱们两个人,我去找她不就把你丢下了,与此行目的不符,舍掉这种可能姓。”
任顾识炸了的毛几乎瞬间顺了:“喔。”跟着开始收拾行李。
拿出数据线给手机充电的时候,任顾识忽然看到床旁的小柜子上放着东西,仔细看了看,忽然脸有点红。
那上面是酒店标配的大人用品,竟然还有不同型号和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去献血了嘤,人生第一次,可惜有点症状,抽着抽着头晕晕的,明明中午吃得很饱!然后就躺着被推到休息室,仍然是人生第一次!努力更新纪念一下!(目前看来失败了,开头的“前天”两个字,本来我写的是“今天”,又改成了“昨天”,最后……)同时纪念写作素材的增加……
第8章
任顾识给手机充上电,见陈逝舟换了鞋,问:“不出去玩吗?你累了?”
陈逝舟无奈:“稍微休息一会儿,冲个澡去,不着急。”
“麻烦。”任顾识嘴里说着,还是进了浴室。
陈逝舟从窗户往外看,他们的楼层偏高,周围的高层建筑不多,因此一眼看过去能看的比较远,但雾气重,并不能看得很清楚。
外面临着一条路,车水马龙,不过高层加上窗户的隔音效果不错,并不觉得很吵。陈逝舟发了会儿呆,坐到床上,随意一瞥,看到了任顾识行李箱中那个莫名其妙就酷似他的娃娃。
陈逝舟:……
走过去把娃娃拿起来,陈逝舟捏了捏娃娃的脸,叹了口气。
任顾识冲完澡出来就看见陈逝舟抱着那个娃娃躺在床上放空,而陈逝舟则是看见他只围了条浴巾就大喇喇走了出来,便随手一扔,把娃娃扔给任顾识:“注意点,别着凉。”顺便起身拿了件T恤扔给他。
任顾识便套上T恤,穿上短裤:“热,凉不着,要凉也是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凉。”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陈逝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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