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倾之·与君书成 作者:古攸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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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步走进寂静的巷道,走到一道分叉路口,右手边是一条空旷延伸长远的道路,左手后边,他低头看见青砖覆盖碧绿的青苔,他脚步抬起踩在地砖上,脚步声混合他的心跳声,气氛变得沉寂,甚至是死寂。
鬼镇传言的闹鬼灵异事件全非是好事者胡诌编造,谣言传播多多少少有些根据,比如,人自己心里感到害怕了,他看到树叶的影子,就以为是鬼影。
他停下侧身看着从头顶上飘落下的叶子,叶子泛黄,它静静地落地,无声无息,他走向身侧的大门。
凭着天生灵锐的听觉,他确信自己的预感总没错,所以抬手推开了那虚掩的大门,迎面,血腥扑鼻。
已经不新鲜的味道,夹杂死亡的气息,他确信自己是听到了声音,可是却不见有人的身影。
当彬彬有礼的做手势,他之平生无所长处,武功不会,且不善言辞,至于礼让他人,多少会了一些,故而礼貌的对这空旷的大院揖礼道,“请问可有人在?”
许久,不见回声,他继续端俨道,“恕在下冒昧打扰了。”说着,他低头观察地上的血迹。
血迹是新鲜的暗红,不是青色,想必是刚出现不久。
他寻血迹而去,直走到空宅的厅堂前。
空无人影的厅堂,人气无,气息有,那是蜘蛛的气息,蜘蛛用蜘蛛网招待了他,他拿开那些蚕丝似的白细线条,纤细的手指滑过灰尘布满的桌面,指尖沾得一层灰。
他看着自己的手良久,等坐下来,他取出腰间的竹箫,手心的伤口传来一丝丝的刺疼。
伤是伤在左手手心上,血渍已渗透包扎的白布,他打开布条,赫然的伤口似一张小口,它裂在他的手心上,炎热的天气,发白的伤口,他犹豫要不要再包扎回去,这时,又听到细微的声响,他凝神而望,手中的白布掉落地上,他拿起竹箫觅声找去。
穿过一处圆形拱门,再过一段回廊,再经第二处圆形拱门,血迹越来越多,他脚步依然如旧,稳稳静静,声响不大。
“请问,有人在吗?”稍微提高点声音询问,仍是不见人回应。
他径直寻去,直走到一间小屋前,他视线落在门锁上,血迹斑斑!
他伸手欲推门,里屋适时响起人的呼吸声,那是痛苦的声色。
“有人吗?”他耐心的再次询问,里屋转瞬变得死寂。
他奇怪的举起手,正要推门,不想,还是晚了一步,就只差一步,他看见一把锋利的短剑,直刺向自己的喉咙。
那是位浑身是血的男子,他身上的伤,就像是山上的黑洞,血凝结在伤口上,他着一身黑色劲装,面色惨白。
他毫无血色的脸,他的目光,足矣杀死一个人。
可本该被眼神杀死的人,他竟然没死,这算是个奇迹。
“我,你?”
他张开口说话,就说了这两个字,待他想问,您是?
那满身是血的男子,他颓然倒地。
第5章 第零五章 冤鬼
他昏死了过去;
而他愣在当地!
他好心好意的帮他处理伤口,他小心翼翼的为他宽衣解带,他三心二意的掂量手中的令牌。
令牌是快价值连城的金牌,上面刻有两字,皇室御卫。
昏死的人乃专属皇室的御用卫兵,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工具。
他们是冷酷无情的暗卫;而他居然救下了杀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暗卫。
他转头看着床上的人许久,床上的人面色苍白,英挺的五官,身上凛然又煞气十足。
他转头看向窗外的日头,时下未时已过,离申时不远,想到进北镇来得目的,他站了起来。
走出屋后,四处乱逛了一圈,他走到一座庭院中,当站长在庭院的中央,他环视完院子内四处横生的杂草,待转身回头,他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正慌慌张张的向自己走来。
两人的衣装很普通,无甚奇特之处,唯一让人瞧着扎眼的是他们背后的包袱。
“等等,那里有人。”
二人,一个忽然扯住另一个停下,他们睁大眼睛看着站在阳光下的斯文公子。
那公子文文弱弱的就一副书生模样,他对于他们而言,若是但就外貌判断,显然对他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只是心思百转的人,他反应得快,“为什么,他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恰巧站在庭院的大道正中央?”
这里可是鬼镇,他不过是一副书生打扮,怎么也敢到这里来?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的眼神里,所有的疑惑和问题,急速的推成一堆。
那文弱的书生公子,他面带浅浅淡淡的笑意,他就看着对面的二位。
而人被打量得全身发毛,实在僵持不下,只能先问,“你是人是鬼?”
二人感到惊惶和忐忑,而面相似书生的人,他避而不答,却道,“你们是小偷。”
他直接简单的反问,只一语,便道破了两人鬼鬼祟祟的行为。
“你胡说。”
他们不想承认,
他仍是道,“你们就是小偷。”
他说的绝对不是疑问,那是陈述句,他就是在陈诉事实!
“我们……我们?”
两人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争辩,事实是如此,可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在于你是人是鬼吗?
书生还是那般平静无波的盯着他们,他在等他们承认事实,或者等他们有所动作。
可做贼心虚的人,他们心思眼下转了百个来回,却怎么也想不通在这样恐怖的鬼镇里,怎么会有一介看似文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出现。
之前从未遇到过,之后自然也不想遇见!
“怎么办?”
其中一人已经不能再镇定,他问同伴。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人是鬼?”
他们心里有了怯意,为此,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书生的耐心极好,他依然守在那里,仿佛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二人紧紧盯着那站在远处温文微笑的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公子,他笑得当真温煦,只是面容白净得很,虽然就一副书生模样,并无特别之处,可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才是主要因素!
光天化日下,要真有鬼,“可即便是鬼,多少也该撑一把伞吧。”
两人平日里的机灵劲,如今到此刻居然完全使不出来,他们就看着那双手负在背后的人,他那般的闲然姿态,仔细推测起来,还真的就像是刻意等在此地的鬼!!!
书生看着他们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后退,他看到两人身后的树木,怕是真把树撞疼了,故而出声问,“你们都拿了什么?”
他和声和气的问,他们有所迟疑,想着该不该老实交代,忽然,其中一人壮起胆,直道,“我们拿了什么与你何干?好狗不挡道,要不想挨揍就赶紧让开。”
胆子一壮,虚张可声势,他把想到话说出口后,便觉后悔了,因为那些未经过大脑过滤的问题,他说完后就觉得不对劲了。
其实他们要想走,还真的能走,想必书生也是拦不住,人家虽然站在正道中央,但是两边的通道还是可以容他们并肩走过去,两人灵光当即一闪,随后低骂几句,随后绕道,慌慌张张地跑了。
书生看着两人走过自己身边后双脚生风,他无辜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那无辜的表情上明显是在责怪,我也不是鬼啊!
“再说了,这般朗朗晴天,哪来的鬼?”
若是真的有,也是暗地里有人在捣鬼,心里有鬼的人就是鬼!
他摸完鼻子后,便走向那两人走出的房间。
书墨斋,那是那间房的名字,此房门上挂了一块匾额,匾额上写有书墨斋三个遒劲有力的纂体字,他视线落在房间内的地板上。
凌乱的地上,笔筒零乱于地,还有几卷书画,其余有价值的东西,大多是被先前的两人搜刮了干净。
当他静静地走到一幅字画面前,字画挂在面门的正中央,它挂在墙上,墙上的旁边再没有什么物品,仅仅是这一幅字画,画上画有一颗高大的榕树,榕树枝叶繁茂,蔚然成林。
他伸手取下字画,看见了画上题的诗:
百叠青山江一缕,十里人家,路绕南台去。
榕叶满川飞白鹭,疏帘半卷黄昏雨,楼阁峥嵘天尺五。
荷芰风清,习习消袢暑;老子人间无著处,一尊来作横山主。
此诗,乃是李弥逊所作的《蝶恋花》,书生看完罢,他将它卷起收下,其它的东西,他再不多看一眼,拿了手中的画,他走出书墨斋,带上门离去,他甫消失,房间内悄然显现两道高俊清逸人影,他们身形齐高,一位墨发,一位金发,墨发的貌美艳绝,他扶住身边人道。
“唐莫此来找的无非是手中的画。”
他语气温柔,润和的声音,让人听来如浴春风,被他一手揽腰扶着的人,他看向关闭的门。
他道,“他取得了画,恐怕还是不会回岛上去。”他音色清磁,非凡的面容,在转向看着身边的人,容光柔和,眸光里的风情,怕是天下人看了,心也忍不住多打上几拍!
他们目光相交,门外蓦然有人道,“徒儿唐莫多谢两位师父。”
“呵,还真不愧是你徒弟。”
墨发的人蓦然失笑,他们相视一眼,随后悄然隐身不见。
唐莫站在门外,他看天色渐晚,就此打算离开北镇,往东镇去。
第6章 第零六章 重逢
唐莫从北镇回来几天后。
这一日,他无聊的在街上四处闲逛,当再一次荣幸遇上上次英勇救过的佳人,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宋音聆一袭银红霓裳,她行过的地方,目光聚焦。
唐莫迎头就见到走向自己的女子,她耳环碧翠镶嵌,修项秀颈,颈上套了两窜今圈儿,皓腕上亦是戴着金光闪亮的镯子。
她语笑嫣然,唐莫作揖道,“宋小姐。”
宋音聆急忙的制止恩公的行礼,她道,“唐公子的伤,怎样了?”她关心询问时,那双纯净善睐的双眸便落在恩公拿着竹箫的手上。
唐莫早已把包扎伤口的绷带给解了,他结疤的手心,伤痕不是很明显。
宋音聆为了表达谢意,她主动邀请他前去茶楼喝茶。
唐莫欲作推辞;可人家的小丫鬟却道,“唐公子莫再推辞了,我家小姐可是寻找你好些天了。”
这陪伴大家闺秀左右的丫鬟,口齿当真伶俐,她忍不住出声推波助澜,想来是做好了要拉住犹豫想逃跑的公子的完全准备。
宋音聆道,“莺伶,莫胡说八道。”
她不好意思地看向又摸了摸鼻子的唐莫,后者知道无法再拒绝,他恭敬不如从命。
轩怡品是一家茶楼,名气甚响,但凡是喜欢喝茶的人,来到邺城,必要上轩怡品,只为品一品那里的茶。
唐莫随同宋音聆进了轩怡品,他们三人行,前脚刚刚踏过轩怡品的门槛,后边即刻有两道人影追随而来。
他们一位是鲜衣华冠,一位是衣衫淡白衽裾青碧的公子,这后一位的公子,他面目甚是冷峻,那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人家见了不敢爱,却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木头。”
他开口叫了人,鲜衣华冠的公子并他的步伐,此位公子笑容春风般,那美丽的脸上挂着无邪的笑,他站在衣衫淡白的公子身边把玩手中的扇子。
唐莫回头看见这样两个人,一位面目冷酷,眼神冷傲;一位笑态风流,洒逸悠闲,倒是般配得很,当真天生一对。
唐莫惊讶道,“行霄。”
洒逸公子一笑,他大步走上去攀住不认识自己的唐公子道,“行霄,我说的可是真的,你看,我就说今日一定找得到你想要找的人,你看,果真让我们找到了吧。”
风流的公子,他炫耀似的说出这一番话,顺带对那面无表情的人挤挤凤眼,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是胆大妄为的向着衣衫淡白衽裾青碧的公子抛媚眼。
唐莫好奇的看着攀自己的人,他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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