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苦笑了一声，“我能给他最大的关心，就是当作什么事都不知道啊。”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我其实也不太明白。”
一之濑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对父子怎么回事，好像都在隐瞒着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如果方便的话，以后我想让橙橙都去你那里治疗，你一个人就好，不要经别人的手。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请求，你可以拒绝。”
一之濑隐约觉得好像接触到什么特殊的事情上，但是晴带着恳求的嘱托，他拒绝不了。
“可以。”
“谢谢你，明野。”
“你我之间，不需要道谢。”
一之濑挂了电话，眼神落到眼前的病例上。
“远光橙......吗？”
远光橙醒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他还是有些头晕，伤口隐隐作痛。
毛利和小夜一看他醒了，立刻帮他把牙膏挤好，毛巾递到手边，然后被江雪拉着去吃饭，远光橙冷汗连连，好歹是没喂他吃饭。吃完饭，几个人出发了。好不容易从出租上下来，走进车站上车，远光橙手搭着行李箱上，实际上是药研在推着走，然后趁人不注意，把箱子放好。
三日月宗近探了探他的额头，眼神担忧，“如果不舒服了，要告诉我们。”
远光橙靠在他身上，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知道啦，爷爷，让我再靠一会儿，我困。”
三日月宗近把他揽在怀里，很心疼这个孩子。如果是刀剑自己受了这种程度的伤，根本不值得一提。但受伤的是橙橙，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橙橙是从未受过伤的人类，承受能力不比身经百战的刀剑男士，会觉得更痛。
远光橙一路睡到了轻井泽站，醒来的时候，脑袋倒是不疼了，手不动的话也没什么感觉。远光橙开心了，终于可以放心玩了！
蹦蹦跳跳地走出车站，远光橙深呼吸一口气，连阳光都觉得没那么灼热了。
“轻井泽，清凉的夏天啊，我来了！”
远在东京，一夜没睡的羽生麻央疲惫的摘下眼镜倒在椅背上，电脑屏幕上的数据还在闪烁，而他现在需要休息。
昏沉之间，羽生麻央想到几个小时前给远光橙打的电话，他的声音好像有些颤抖。
“受伤了？”羽生麻央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现在应该到轻井泽了吧。”
还是确认一下吧。
“到轻井泽了吗？”
手机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欢快的声音在耳边嚷嚷，“麻央啊，我到轻井泽啦，和阿慎碰头了！”
“好的，注意安全。”
“你还没睡觉？我的天，我不跟你说话了，你快点去睡，疯了啊！”
羽生麻央笑了笑，简单说了两句就挂了，起身去洗澡，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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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同一片天空
吉田慎一看见远光橙缠着一圈圈绷带的左手臂就皱眉，直接要送远光橙回京都。远光橙当然不乐意，自己好不容易来一次旅行，刚下车就被遣返了？他才不要！
“我真的没事啊，就一刀而已，你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远光橙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别说送我回去啊，三日月宗近他们本来就担心得不得了，被你这么一叫更担心了。”
吉田慎把他的行李往房间一放，没好气地瞪他，“远光橙你好没良心，我就不担心你了？麻央知道吗？行了，你不用回答，他肯定不知道！”
“跟麻央有什么关系？你倒是提醒我了，你不陪我度假，那我找麻央去，反正不回京都！”
吉田慎一个白眼丢给他，“麻央不抽你才怪，受伤了还到处跑！”
三日月宗近刚好走了过来，远光橙立马挥着手往他身上挂。三日月宗近连忙抱住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眼神疼惜，“还痛不痛？要不要让药研给你再看一看？”
远光橙笑嘻嘻地挥挥完好无损的右手，“没事，不痛的。我不剧烈运动，不玩水不就好了，爷爷你就不要担心了嘛，相信我好不好？”
三日月宗近心想信他才怪，到时候不还是会撒娇卖乖，千方百计去玩。但他又能怎么办呢，他无法拒绝远光橙的任何一个要求。
“我信你，现在去吃饭吧，大家都等着了。”
“好！”
吉田慎看得眉头都打结了，远光橙一个大男人怎么老是要抱啊抱的，三日月宗近又不是他爸！就算是亲爸，也没道理这么黏糊啊，看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远光橙你给我下来，三日月宗近要被你勒死了，去吃饭！”
吉田慎把远光橙从三日月宗近身上扒了下来，拖着他走出房间。远光橙接过三日月宗近递过来的相机，笑呵呵地跟着吉田慎走，还好心情地四处打量。
这里是个度假胜地，住的地方是个独立的和风小楼，古典雅致。门外是精致小巧的庭院，清幽静谧，流水环绕，汩汩清泉悄然作响，带来后山深处的清凉气息。浓郁的绿意占据了整个庭院，说不出名字的花朵沿着水路无声怒放，花瓣随波逐流，美成了一幅画。
吉田慎伸了个懒腰，心情好到飞起来，“果然是个好地方，又安静，又漂亮！”
远光橙艰难地单手调整相机，听到这话就笑了，“还要送我回去吗？”
“不了，你自己回去吧！”
远光橙作势要踹他，吉田慎笑着躲开。三日月宗近无奈地拉住远光橙，说好的安分一点呢，刚出门就原形毕露了啊，真是拿他没办法。
两个人打打闹闹，终于来到了自助午餐的地点，是个精巧的房间，两家刀剑都已经到齐了，守礼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全部看了过来，眼神熠熠生辉，显然对这次旅行的开场无比满意。两位审神者也很满意，这样吃饭才开心啊！
远光橙壕气一挥手，“放开肚子吃，吃到走不动路为止！”
刀剑笑开了怀，大声应好。审神者坐在靠窗的位置，曲水环绕，一座座小船托着寿司晃晃悠悠地飘过每一个窗口，喜欢就可以直接捞出来。毛利和小夜坐在远光橙怀里，大眼亮闪闪地盯着小船，开心的不行。
“橙橙，我要吃刺身！”
“好嘞！”
远光橙忙不迭地捞寿司上来，递给毛利和小夜，然后传到别的刀剑面前。吉田慎怕他手臂累到，抢着捞船，远光橙乐得空闲，抄起筷子就吃了开来。
“药研药研，你多吃一点，就这么一顿免费的午饭，不吃白不吃！”
药研看着他上蹿下跳就头痛，但又不忍心老是念叨他，只好拉着他坐稳，“你坐着吃，不要噎到了。”
对面吉田慎家的小狐丸看着两个人说话，歪歪脑袋，慢悠悠说道，“感情真好啊。”
远光橙正好转身忙着握住小夜的手捞寿司，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其他刀剑倒是都听见了，心情都有些感慨。江雪左文字剥好一个虾放到远光橙的碗里，然后看着他开心地和小夜说话，小夜的眼睛里是从未见过的光彩。
这样的生活，真好啊。
不是和平的世界，不是宁静的生活，但只要在少年的身边，痛苦也好，迷惘也罢，都好像有了愈合的力量。每当他站在时间溯行军的面前，首先想到的不是为了人间的正道，而是保护他的小主人。
这不仅仅是天下苍生的世界，更是远光橙的世界，这才是他江雪左文字为之奋斗的理由。按理说，像他们这样为了至高目标而诞生的付丧神是不该有私心的，他们一切行为的出发点，都应该是为了世界的和平。但他有了私心，也并不觉得羞愧。
有了自己的意志，心灵真正有了温度，是因为遇到了远光橙。那么，自己为了他而战斗，才算得上圆满。
“人有人的造化，刀剑男士也有自己的际遇。”三日月宗近端着清茶喝了一口，声音比茶水还要淡然，“就连我们的相遇也是啊，能眼看着自己变得不一样，还挺好玩的。”
狮子王噘嘴吃肉，心里直嘀咕，三日月宗近这是在炫耀吧，绝对是吧？把他们当参照系呢？！说起来的确有炫耀的资本啊，变成真正的人类，大概每个刀剑男士都想过的吧？
“不过，变化的越多，再像人类，我们始终是付丧神，是灵体啊。”
没有生老病死，没有爱恨情仇，没有世事变迁，没有沧海桑田，他只有一个人。
他只有远光橙。
小狐丸看了一眼说着这样话的三日月宗近，不明所以地勾了下唇角，也端起茶杯喝了起来。狮子王有些茫然，三日月宗近说的不是废话吗，刀剑男士当然不会成为真正的人类了，这有什么好质疑的嘛！
“哐当”一声，远光橙端着五六个小碟子放到三日月宗近面前，殷勤地给他夹，“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三日月宗近拉着远光橙坐在他左边，然后不让他动了，“手酸了吧，要吃什么，我喂给你。”
远光橙侧过身撞他，“你还可以再夸张一点，我自己来就行了啦！”
三日月宗近拉住又要蹿起来的远光橙，口气有点严肃了，“乖点吃饭，不要乱动了，不然晚上把你锁房间里。”
吉田慎突然回头插嘴，“远光橙你是要笑死我吗，这么大的人了居然会被关禁闭，哈哈哈哈哈！”
远光橙懒得理他，优哉游哉地接过宗三剔好的蟹腿，吃的不亦乐乎，“你笑好了，我家爷爷的好，你不懂。”
吉田慎愤愤一口海胆吞下肚，远光橙这随口就来的恶心话还有完没完了！他当初见到的那个动不动就害羞脸红的远光橙去哪儿了？还给他！
一帮人吃饱喝足了，也犯困了，吉田慎也是半夜到的轻井泽，没睡好，一吃饱就哈欠连天。远光橙更加撑不住，被三日月宗近带着回房间休息。和吉田慎约好晚上出门的时间后，远光橙转头就睡死过去。
刀剑也有些累了，随便找地方躺着去了。毛利眼巴巴地守在远光橙身边，小身子趴在床头，直勾勾地盯着睡得不省人事的远光橙。
药研走了过来，不知道弟弟在干什么，“毛利，去休息吧，我看着橙橙。”
毛利摇摇头，轻声说道，“橙橙睡觉喜欢乱动，我怕他压到手臂，还是在他身边待着安心一点。”
药研摸摸他的脑袋，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陪着他一起坐在床边。他仔细看了一下远光橙的睡颜，确认没有因为疼痛而皱眉才彻底安心。一个人睡着的时候，才会露出最放松的状态，显然橙橙没有不舒服。
黄昏来临，灼热的暖黄色渲染了天边云彩，一之濑站在阳台吸烟，灰烬落了一地也不在意。烟快要吸完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滑动了几下，然后停在了一个号码上。
他有些游移不定，不知道该不该打这个电话。这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情况让一之濑有些焦躁，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重新点燃一根烟，心里的躁动依然没有平息。太阳落入西山的时候，他又重新掏了出来，迅速拨号。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
“喂？”电话的另一头带着未睡醒的朦胧。
“我是一之濑明野，明天到医院来找我。”
远光橙睡得非常舒服，潜意识里不愿意醒过来，脑子反应无比迟钝，半晌没说话，几乎又要睡过去了。
一之濑没有听到声音，只好又开口道，“喂，远光橙，你在听吗？”
远光橙完全是下意识在说话，“我困。”
一之濑没办法了，困成这个样子他怎么跟他对话。他已经听到那边越来越平稳的呼吸声了，这小子又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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