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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性帝后关系 作者:长歌当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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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成长 朝堂之上

  圣上百年之后,又怎么会有他们的容身之所,唯有抛弃柔弱与情感 ,才能打破早成定局的格局。
  但是,他却又觉得人生真的太难,或者悲凉,总之难以快活。
  空无一人的庭院里,枯叶从高高的树木上落下,像是人的一生,无论曾经多么璀璨,最后也不免归于尘埃。
  他伸出手,那只枯叶便落在手上,而后用力一握,变成了杂碎,风一吹,就全都不见了。
  世间所有的情感不过如此,无论最开始的时候多旺盛,到了后来都会变得垂垂老矣。
  君后进去寝殿之中,殿中垂着薄长而柔软的纱幔,纱幔之后,圣上躺在里面,只有呼吸的声音。
  他第一次见圣上的时候,便是看到圣上在午睡,隔着层层叠叠的纱幔,好像隔了千山万水,到如今他成了君后,也没有做到和圣上举案齐眉。
  他是完美无缺的,只是没有心。
  君后让侍奉的宫女退下,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看着圣上已经显得苍老的面容,脑海里却依然是圣上年轻时候的状态。
  孤身射虎的雄姿,如东山玉倾的睡颜,曾经属于别人,他花费了太多的心血,才让这一切属于他,而今他将要失去了。
  就算是他拥有的这些日子,他想要举案齐眉,圣上却只做的是相敬如宾。
  所以他最厌恶一见钟情,尤其是单方面的一见钟情,他不准他的儿子也有这样令人难堪的感情。
  怀瑾的婚礼终于还是如约而至,只是太子没有来,说是宫中有要紧的事情,只让人带了不菲的礼品代为祝贺;张问镜也没有来,让人送了一封桃花笺来,并一些薄礼,信件上面寥寥数笔,轻描淡写的只说身体不适,不可前来观看这场婚礼。
  怀瑾收到信件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压在桌子上,沉默一瞬,便换上了衣服往外走去。
  怀瑜第一次穿这样朱红的衣裳,而又有玉石结络,环佩叮当,怀瑜看着只觉得要闪瞎了眼睛,然而娘亲大人围着怀瑜转了几个圈,却是十分的满意,又说要他跟着兄长迎接长嫂,是代表着将军府的牌面,万万不得怠慢。
  怀瑜便只好任由折腾,只是浑身这样繁华沉重的,总觉得很是别扭,他从□□穿越到前院,看着一列红灯如火,白雪似银,漫天是炮竹碎屑,遍地是金粉银粉,周围是人声鼎沸,空中是百味交杂。
  怀瑜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他从小嗅觉就被别人敏感,无论是天乾地坤,他都能闻到对方的味道,只是平常也只是清淡的像是被水洗过千万边的味道,这一日却让他格外的不适应,这些味道掺杂在一起,像是密密麻麻的丝线结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只是谈论别人味道实在很有些不妥,所以怀瑜只能含笑面对,而后等时辰到了,就跟着兄长骑着高头大马去别院接了尽染,而后浩浩荡荡如长龙的迎亲人员便绕着城郭漫游,又爆竹炸裂,锣鼓喧天,沿路是看热闹的人,遍地是抢铜钱的孩子,怀瑜低下头去看黑压压的人群,却都是陌生的人,他是一个都不认识的。
  便又觉得一阵的头晕目眩,心头悸动。
  将尽染接回来之后,怀瑜便立刻躲进去了自己的屋里去了,一应礼仪也不需要他去管,虽然被娘亲呵责,但是他只当听不到只往屋子里窝着,只等着晚上初起吃饭这一整日也算过去了。
  但是到了傍晚,怀瑜便坐不住了,他只是觉得太烦躁,穿过厅堂去前院,想要做些什么,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和人对视上了,也只能笑了笑,而后迅速的转身离开,他站在门口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怀瑜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他总可以先去找问镜玩一会儿的。
  这样想着,怀瑜便忽而觉得内心一片畅快的,他让下人去和娘亲报备一声,自个就偷偷地溜了出去,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人。
  那是他的兄长看起来是要出门,但是今日他是新郎,是要往哪里去?
 
  ☆、那个拜访,错误
 
  怀瑜放慢脚步,喊了一声兄长。
  怀瑾便望了过来,他一身崭新挺括的新郎服,端的是翩翩佳世美男子,新婚的日子本该是满目笑容,怀瑾却带着一点的纠结,见了怀瑜过来,便随口便问了一句
  “你不在屋子里带着,还准备溜出玩?”
  “当然不是。”
  怀瑜立刻义正言辞的说
  “我只是去找问镜说话,不过一个时辰我就回来。”
  怀瑾先是一愣,继而翘了翘嘴角,好像忽而解开了心结,又眉目舒展,他走过来,摸了摸怀瑜的头顶,语气轻快的说
  “也行,但是你要带个人,小竹呢?”
  小竹是自小跟着怀瑜的小厮,怀瑜还以为兄长不准他出去,倒是没有想到如此轻易的就通融,然而听了他的话,怀瑜也只是耸了耸肩,又颇不在意的说
  “我让他去找娘亲了,问镜距离我们家就两道街,今日沿路都是我们的人,还担心什么。”
  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怀瑾却仍然纠结,娘亲千叮咛万嘱咐这些日子不可让怀瑜单独一个人,因他惊蛰期大抵就在这几日了,虽然一向是用压春针压了脉搏,不必遭受惊蛰期的困扰,但是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怀瑾还在纠结让谁跟着,怀瑜已经快步走到了门口,又回过头对怀瑾笑道
  “哥哥,一个时辰之后我若不回来,你再派人寻我,这样就好了。”
  说完,他便跨过门槛,消失在一片烟花爆竹的碎屑中,带起一阵微风,纸屑打着旋飘起,又打着旋落下。
  最后归于沉寂。
  一切的喧嚣,在走远之后,都没有了声音。
  怀瑾看着小弟笑容灿烂的,忽而眼皮跳了一下,心无端的慌了慌,要喊他回来,但是怀瑜已经跑远了。
  应该没事吧。
  怀瑾想,这么短的距离 ,都是将军府的人,也不可能这一时半刻的就惊蛰……他正纠结的时候,便有下人喊他赶紧回去,良辰吉时已经快到了。
  怀瑾便心有惶惶然的回去了。
  怀瑜到张问镜所居住的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一点的夕阳不肯退却的挂在天边,而喧天的锣鼓声,也好像隔了千山万水一样,听起来模模糊糊的,是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怀瑜走到门前,伫立了很长时间,才伸出手拍了拍门,然而飞快的收回手指,缩在衣袖里。
  他已经心如擂鼓,但是站在门口等了半晌,却并没有人回应。
  难道不在家中吗?
  怀瑜有些疑惑,他再次伸出手,放在门上,是想要隔着门缝瞧一瞧里面有没有人,但是却松动了。
  门是虚掩着的。
  怀瑜便轻轻的推开了门,只见了内里种着几只已经盛开的白梅花,树下堆着残雪,地上的青石板规规整整,干干净净,正是一行一步,都有规矩。
  怀瑜不由得屏起呼吸,然而他横扫周围,却没有看到一个仆人,只有张问镜躺在廊下的躺椅上假寐。
  或许已经睡着了,因为怀瑜走过去,他也没有醒来,仍然在躺椅上安稳的闭着眼睛。
  张问镜穿着一身雪白的衣物,盖着一个雪白底绣红梅花的大氅,远远的望着,像是一个玉人。
  走进了,近到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暴露在外的肌肤的距离,便能闻得见那白梅花的香气。
  不同于院子里盛开的白梅,那是另外一种,足以引诱人去品尝的味道,只是披着白梅花的外壳,叫人难以分辨。
  怀瑜低下头,不知不觉距离张问镜的面容很近,近到可以一亲芳泽的地步,于是他便亲了一下。
  那一瞬间好像是受到了蛊惑,怀瑜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只觉得好像心潮澎湃的,心中燃起了一堆火一样。
  但是下一刻,他一抬眼,便对了张问镜十万分清醒的,带着一点冰冷厌倦的神色的眼睛。
  怀瑜心中的那团火瞬间熄灭,整个人如坠地狱,他踉跄的后退了,一边慌慌张张的说
  “我不是……我,你,问镜,你不是睡着了吗?”
  他已经反映过来,他做了什么不好的,难以原谅的事情。
  张问镜却是看着他,轻笑了一下,开口说
  “今日是你兄长大婚之日,怀瑜,你何以觉得,我会睡得着?”
  “……”
  怀瑜不由得迸住呼吸,一个字也回答不出来,他握紧了手指,觉得手腕一阵的刺痛,却无暇顾及,他只能看着张问镜,又绝望的解释
  “我只是——问镜,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我上一次听到这句话,是我被人轻薄的时候。”
  张问镜好像听到什么很很好的笑话,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怀瑜面前,说
  “怀瑜,我和你说一个秘密,当年也是这样的暮色四合,我被人下了药,他是为了要我受到凌/辱,你呢?怀瑜,你告诉我——”
  张问镜伸出手,轻轻的搭在怀瑜的双肩上,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了冰霜,他在怀瑜的耳边说
  “你在做什么?堂堂将军府的小公子,在做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我在做什么?
  怀瑜觉得背上阵阵冷汗,脸颊火热。
  他已经很慌乱,他不知道张问镜被人算计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自己在他眼里,是不是也是令人厌恶行为卑劣之人了?
  怀瑜大脑空白一片,心中凉一下热一下,像是在冰火两重天中煎熬。
  如果他再待着这里,他会死掉。
  他无面目面对问镜,于是只能逃。
  逃,要逃到什么地方呢。
  总之,先出去这个院子。
  怀瑜晃动了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不敢抬起头看张问镜的表情,便慌不择路的转身跑了出去。
  张问镜看着他离开,只是跟着走了两步,却又放弃了追,他从来没有想过怀瑜会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或许怀瑜是搞混了什么是爱情是友情,是以觉得这样让他跑回家冷静一下也好,等天明了,再好好安抚一把,和他好好说说关于情感的分类。
  而且另外一方面,他并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安慰怀瑜,一想起来今天李怀瑾这蠢货就要和别人成亲,张问镜就想砸东西,他真是厌烦现在这样生闷气的自己,也厌烦眼瞎的李怀瑾。
  张问镜想要回屋去写字静心,只是还没有走几步,便闻到了桃花的气息。
  寒风凛冽,雪花飞扬的冬日,是何处来的桃花味道?
  张问镜疑惑的回了一下头,却猜不到源头,更不能将其和怀瑜联系在一起,因为地坤是决不会闻到地坤的味道的。
  这是常理,人尽皆知。
  唯有青石板的缝隙里掉落的银针可以提醒得到张问镜想起来什么,但是他没有低头,所以看不到,所以不知道。
  所以终于错过。
 
  ☆、那个遇见,难堪
 
  怀瑜慌乱的奔走着,好像走了很长时间,但是距离家却还很远。
  明明不过几个巷子,却好像是无穷尽的路一样。
  怀瑜已经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天地一片昏暗,又有幻影缭乱。
  而嗅觉更加的敏锐,铺天盖地的天乾的味道像是一道道细长而坚韧的丝线,许许多多的丝线合在一起制造成一张巨大绵密的网,让怀瑜无处可逃。
  他已经手脚发软,口舌发热,于是一下子便跌倒在无人经过的街角,而后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伸出不住颤抖的手勉强的扶着墙壁,一点点的挪动,一点点的防备着,又沉溺在那愈来愈近的天乾的味道里。
  其态愈媚,其情愈烈,其身愈软,其志愈消。
  其在闻着味道寻来的人的眼里,像是艳丽无双又令人沉醉的绝世尤物。
  傅浓墨停下脚步,微笑的偏过头和随从说
  “那个人,是将军府的小公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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