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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雁胡不归 作者:达咯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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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说着说着,风骊渊的话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薛珩听得笑出了声,风骊渊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戛然止住了话音。
 
身旁还有近百名护卫,风骊渊就这样恍若无人地自说自话了半天,冷静下来一抬眼,忽然觉得尴尬万分,登时脖颈上红了一片。
 
风骊渊一时间难堪到了极点,勉强压下落荒而逃的冲动,低头僵立在原地。
 
薛珩好像心知肚明一般,根本不给他后悔的余地,悄无声息地走下马车,风骊渊觉得身前的气息越来越近了,刚一抬头,满眼都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容,霎时间所有的顾虑一扫而空。
 
“阿珩,你这几日没有好好吃饭么?怎么瘦了这么多?”
 
薛珩只是笑,并不出声应对,风骊渊正想将伸手捏捏薛珩的面颊,不防被薛珩截住。薛珩的手心热力十足,风骊渊被他紧握着,心头的一丝异样挥之不去:“奇也怪哉,小时候怎么给你捂都捂不热,如今倒烫得像烧火炉似的,我不在的这几日,阿珩莫非……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薛珩浅笑着,手上突然加了力道,“兄长,先上车罢。”
 
风骊渊有些犹豫,薛珩却不给他迟疑的机会,猛一用力便将他拽进了车门,秋籁寒着脸坐在车中,看见风骊渊探身进入之时,蓦地将头偏向车窗一侧。
 
薛珩没有察觉秋籁的不忿,摆手指了指,遣他去驾车,风骊渊尽管觉得古怪,倒也并不十分在意,毕竟当初是自己任姓远走,才使得后来深陷泥潭,委实逃不开“咎由自取”四字。
 
一直以来,正音阁一众势力潜形匿迹,突然动手与石勒相争,纵使薛珩再怎么胸有成竹,终究破不开袒护自己的私心,像秋籁这般将不满挂在脸上的,于风骊渊来看,称得上是忠心拳拳,没有让人埋怨指责的道理。
 
马车驶了一阵,风骊渊还是不太放心,吞吞吐吐地道:“阿珩……你方才说,你派手下夜袭石大哥的营帐,原本是为了找我,现在我既然……我既然已经回到你身边了,你手下那些高手,是不是——”
 
薛珩转过头来,风骊渊胸口倏的一紧,本以为薛珩又是生了自己的气,岂知这次薛珩突然低下头来,定定地看向自己腰后的衣角,“兄长,你的衣服……怎么破烂成这副样子?”
 
风骊渊失笑道:“还不是你的喽啰干的,一剑给我划烂了……”风骊渊正要再说,冷不防让薛珩将手伸进了腰侧的破洞,惊道:“你做什么?”
 
“我帮你理理,哎,只是这一阵手上没针线,不然一会儿就缝好了。”
 
“你还会用针线啊?”
 
明明是调侃的一句,薛珩居然若有所思地道:“只要是兄长想让我做的,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薛珩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风骊渊听得一阵肉麻,为了缓解尴尬,风骊渊故意打岔道:“这衣服也不值几个钱,你爱怎么理就怎么理罢,别扯没了就行。”
 
语罢不久,风骊渊总觉得自己说过了火,可看薛珩的眼中古井无波,转念一想:“理理就理理,没什么大不了。”可待他将将放下心来,薛珩指间的动作突然变换了方向,直到肌肤相亲,风骊渊才发觉不对味,“别闹!”
 
“兄长别乱动,里面的衣服也破了,我帮你拽出来……”薛珩的声音越来越含混,手也按得越来越深,风骊渊满脸涨红,腰间传来的温度愈发滚烫,难耐之下,猛地将薛珩推了一把。
 
不知道这一下究竟用了几成力,薛珩被推得狠狠撞在厢板上,风骊渊一刹那全然无措,满眼惊慌地怔住了。
 
车外的马蹄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寂,薛珩的眸色陡然一冷,风骊渊过意不去,脸色僵硬地靠近了薛珩,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后背,又过了片刻才道:“对不起,我方才推得重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薛珩摇了摇头,始终沉默着,神色依然冰冷,风骊渊奈何不过,千头万绪交叠在脑海之中,愈发令他怅然。
 
他的确看重薛珩,也知道薛珩看重自己,可从来没想过以前相依为命的情愫还能更进一步。自他自以为接替父亲完成夙愿之后,他对人世的眷恋日渐一日地稀薄起来,过往想要成为盖世大侠的渴盼,早就随着多年以来的隐姓埋名消磨殆尽,好不容易寻回唯一的惦念,难道这一次又要亲手推开吗?
 
既然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想做的事了,那些血气方刚的江湖意气也都不以为然了,为什么不能全心全意地陪在自己最为记挂之人身边呢?
 
风骊渊尽可能温柔地呢喃道:“阿珩……我……”看到薛珩眸光闪动,风骊渊蓦地难为情了起来,慌乱间猛然一扑身,将薛珩紧紧揽在了自己怀中。
 
“我……我很对不起你,当年抛下你一个人,后来好不容易再见到你,又给你一次又一次地惹麻烦,我这个兄长做的……实在不够好,可我一直都想留在你身边,但每次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我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非分之想——”
 
怀中之人的后背突然颤了颤,风骊渊赶忙松开了臂膀,他想看看薛珩的神情,但却拗不过薛珩死活不肯抬头。过了半晌,风骊渊感觉自己的膝盖稍稍有点湿润,低头一看,看到了小小的两斑水渍。
 
风骊渊惊慌不已:“阿珩,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薛珩没好气地给了他一拳,终于抬起头来:“兄长刚才说的……句句属实?”
 
本以为自己混迹多年,脸皮不似城墙,多少也甚过一般人,可是方才的一篇剖白,恍若耗尽了自己所有的气力,风骊渊深吸一气,沉声一字一字地道:“句句属实。”
 
薛珩眉头一展,轻笑着道:“兄长可知道,到底什么叫做非分之想?”
 
风骊渊还没来得及回应,薛珩蓦地一倾身,将风骊渊压倒在车厢的另一侧。
 
 
 
第81章 风烟荡尽遇鸣泉(一)
 
风骊渊上上下下被薛珩摸了个遍,因着顾忌此前出手过重,一时半刻下来,风骊渊躺在厢板上,连根手指都不敢动。
 
车厢内的温度陡然上升,薛珩整个人倾覆在风骊渊身上,风骊渊迟迟没有抵抗,直到薛珩将手搭在他锁骨处,风骊渊顿时发觉,薛珩指间传来的温度异常灼热,并非是自己意乱情迷所致。
 
风骊渊攥住了一只手腕,小心翼翼地道:“阿珩,你……是不是发烧了?” 
 
薛珩好像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满不在乎地嘟哝道:“兄长……听话,让阿珩好好教教你……什么叫非分之想……”
 
风骊渊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红晕,霎时变本加厉地浸没了面部,仅存无几的理智迫使他将薛珩掀到一旁,动作格外地小心谨慎。
 
“阿珩,我适才说了那么多,你一句不应,过来就动手动脚的,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有什么不对,既然都你情我愿的……”薛珩含混着,又扑身缠了上去,风骊渊慌忙一伸手,堪堪将人架住,“这种事……以后再做也不迟,你先让我看看,要真生了病……千万不能胡来。”
 
薛珩奋力挣了挣,两只手彻底被风骊渊搅在一处,相持了许久也没能挣扎出来。
 
车厢中一片静寂,两个人一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对方,等到风骊渊想开口在说些什么的时候,薛珩的身子稍稍颤了颤,突然向后倒了下去。
 
“阿珩!”风骊渊大叫一声,薛珩被他接在怀里,似乎已经昏睡了过去,风骊渊搭上薛珩的脉搏,发现脉息十分紊乱,心惊之下,风骊渊大声喊道:“秋籁,停车!”
 
秋籁掀开车帘,看见薛珩人事不知的模样,当即厉声质问:“你、你对主公都做了什么?”
 
风骊渊不置一词,直等把薛珩的臂膀搭在自己肩畔,将人背下马车才道:“阿珩什么时候病的?”
 
秋籁不忿的神色并未消减,咬牙切齿地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说完这句,秋籁蓦地一顿,风骊渊加快了步速,秋籁隔了一阵才跟上,风骊渊急急忙忙地转头问道:“我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秋籁撇了撇嘴,终于开口:“主公一连找了你好几天,险些以为你死了,难受得很,后来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个江湖骗子,非说自己是你的义弟,我从始至终都不信,可是主公却信了,听了那人的一天到晚煮什么石头,近日以来忽晴忽阴的,打定都是那药害的。”
 
“忽晴忽阴?”风骊渊心中忐忑不已,“此前阿珩失神失智过一段时日,难不成……是旧疾复发?”
 
秋籁紧捏着眉心道:“要是旧疾复发……抱朴先生已经被主公气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总之先找个大夫看看,要是不行,我马上去把稚川找来。”
 
短暂的对话后,两个人各自噤声,一路不言不语。
 
天色离破晓尚早,落脚的镇子太过偏僻,秋籁和风骊渊走了好一阵,只寻到一家点了灯的客栈。
 
风骊渊将薛珩在榻上安顿好,伸手探了探薛珩的体温,喃喃道:“这会儿……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
 
站在一旁的秋籁打了个哈欠,“既然如此,今夜你也别再去找什么郎中了,好好守着主公,我去联系正音阁里的弟兄。”
 
风骊渊正要颔首,秋籁一瞬便没了踪影,屋中只剩下自己和薛珩,风骊渊挪了挪身子,抬手抚上薛珩的面颊。
 
“真的没有先前那么烫了,他应该没事了罢?”风骊渊想了想又道:“仔细想想的话,你的确待我太好了,我虚长这些年纪,几次三番都要靠你来接济……想我这般没用的一个人,哪里值得你这般上心呢?”
 
薛珩的眼睫颤了颤,神态依然安详,白皙的面庞在烛火的映照下,说不出的动人,风骊渊鬼使神差地看向了梦中人的唇畔,而后低低地唤了一声,“阿珩?”
 
薛珩毫无反应,浅浅的光晕笼罩在眼前,风骊渊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蜻蜓点水地抿了抿薛珩的唇角。
 
只这一下,风骊渊就觉得曾经读过的圣贤书在脑中来回反复的轰鸣。他想过他跟薛珩可能不止于兄弟之情、同门之谊,但却没想过会像如今这般的紧密。
 
自从薛珩主动倾身过来,一切的一切都全然不同了,奇怪的是,他好像并不会觉得突兀或者尴尬,仅只有些微的不满而已。
 
风骊渊轻轻地啐了一口,心道:“兔崽子,没名没分地揩我的油,我要早知道你这么想……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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