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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江采芙蓉 作者:诗花罗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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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年下 江湖恩怨

  毕竟是为鸣儿炼解药,他也顾不得成本几何,药材亦消耗得极多,到最后也只堪堪炼出两丸而已。他服下了一丸,将那自己在三宝禅寺内修炼的心法最后一层废去,发觉果真已无半分毒素淤积,不由得喜上眉梢;抬眼见药炉房外还是天色未亮的时候,便赶忙将剩下的一丸装好,当即朝云迷雾锁的岫宁山赶去。
  ……
  岫宁寺内。
  道觉下了早课,抬眼望着笼罩在岫宁山头的浓厚阴霾,一双清眉微微蹙起,只觉得这般天气很是不详。
  纯溪上人已是去了两日,却还迟迟没有归来的迹象,只留得一个虽被众多美人师父殷勤待着、却总是一脸忧愁的小童在那东南的禅房中茶饭不思,瞧着煞是惹人怜惜。
  山中密林隐约传来些许呼啸的风声,却听不见半声鸟啼虫鸣,道觉停住脚步,已知是暴雨将临。正想去嘱咐浣洗房的弟子将那晾晒在外的枕被收起来,他转过身,忽然见师弟道静自东南边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
  “师兄,迦玉法师他,他……”
  道静敛起心下的惊骇之意,一口气道:“他似是又变小了。”
  道觉一愣,忙与师弟一同到那迦玉法师的旧居探看,果然在一片苍翠之下看到了方从梦中醒来、小得几乎只能蹒跚立稳的幼童,正很是懵懂地拖着又宽松了许多的衣裳看着他们,抬起过于冗长的袖子揉揉眼睛,迟疑着道:
  “你们是谁……?”
  已入八层的夺相密法在丹田处盘桓多日,又在梦中催化了最后的真元,越鸣溪此时正是初记事的年纪,只道自己方才还窝在娘亲温软的怀抱中酣然睡着,醒来后身边却围绕了一群比丘打扮的陌生人。
  他那稚嫩的脑袋隐约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些看起来不似有恶意的僧人都生得一副好相貌,生来便爱以貌取人的他便也没有害怕,只道自己还在幼时的梦境中,便也大起胆来在这黑甜乡里的仙山中走走,想要寻一张熟悉的脸庞来。
  见这两个美人师父沉默着站在自己面前,却是没有开腔,他又朝四处看了看,问道:
  “我娘呢?”
  岫宁山中云霭渐浓,不知名的凉风似是刮得又猛烈了些,越鸣溪打了个喷嚏,只觉得身上冷热交织,又不见爹娘来哄自己,先前还明朗着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道静忙褪下自己的外袍裹住他的身子,抬手摸摸他的额头,发觉已是滚烫无比。他将越鸣溪抱起来,看得出这小小的孩子已有了几分畏怯之意,便忍不住抬头道:“师兄……”
  话未说完,道觉伸出手来示意他不必出声,自己则沉吟良久后,看着越鸣溪认真道:
  “迦玉法师;你本是我岫宁寺中的迦玉法师,这一世名为越鸣溪,钟情之人名唤彻莲……你还记得他么?”
  持续的高热已然将越鸣溪烧得有些糊涂。他年纪尚幼,许多大人的名词还听不大懂,困惑着思索了一番后,还是吃力地摇了摇头。“彻莲……”他喃喃道,“那是谁?”
  道觉与道静便再度陷入沉默,皆是明白了过来。
  道觉顿了顿,明眼看到越鸣溪那高热的身躯已隐约有紫气逶迤冒出,分明一副即将羽化之貌,又想起纯溪上人临行前的嘱托,终是叹息一声,心下已知晓他们应当怎么做。
  “事已至此,”他平静地开口道,“师弟,且教我岫宁弟子皆去沐浴准备一番,午后便聚在大殿焚香诵经……渡他成仙。”
  道静一惊,长久地望着又在怀里睡过去的小童,同他一般黯然地点了点头。
  ……
  ……
  与此同时,彻莲正心急火燎地赶在回岫宁山的路上。
  为了护得怀中这仅有的一丸解药周全,他没有骑马,而是花重金在镇上的车坊雇了辆马车,还请了位极为老道的车夫代为鞭策,一心只盼望着能与鸣儿快些相会。
  那车夫见这位大师如此匆忙,本以为他是要赶远路,哪知他却只要自己送到临近的岫宁山,心下不免有些诧异,暗自嘀咕着这么近的脚程便是用走的,怕也不会耽搁许多功夫;不过见这位大师端的是无比大方,一锭金锞子撂给自己,便也眉开眼笑地赶忙上路了。
  到镇口的时候,彻莲探出马车望了一眼面前长长的官道,忽然道:
  “师傅,官道太过费时,我们从西面葫芦坡的小道走。”
  那车夫闻言一愣,实在不解彻莲的心急,握着手中的马鞭回头道:“大师,即便咱们直走这官道上山,也不过比葫芦坡的小道多一个时辰功夫而已,且还要安稳得多;俺这几日听家里的老婆子絮叨过,道是葫芦坡前些日子从湘地迁来了些山贼,虽不至于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却是守在那野道劫些过路财,这万一撞上他们……”
  彻莲打断他道:“贫僧毕竟习武多年,却还怕他一小小山贼不成?且莫要多话,只管上路便是。”
  这生来小胆的车夫见他如此坚持,心中自是叫苦不迭,生怕自己撞上一回山贼,把小命交代到了这荒凉的葫芦坡。
  不过有话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想想怀里揣的那锭金锞子,他还是咬咬牙上了路,手中马鞭扬得猎猎生威,只卯足了劲要赶紧将这位大师送上山,好结束这趟差事。
  眼看自己离鸣儿越来越近,彻莲抱紧怀中装有那一丸解药的锦盒,心中满是憧憬与期冀。
  ……
  然而当他们绕过葫芦坡的半腰,将要触到那绿幽幽的岫宁山麓时,车前的快马不知何故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整辆马车倏然翻倒在了山间的沟渠之中,竟是被使了绊马绳。
  彻莲反应极快,几乎是在变故发生的一瞬间便从窗中跃出,站到了摔在泥泞中魂不守舍的车夫面前。
  他皱了皱眉,心中只道是好事多磨,却也并未将周身那些一拥而上的山贼放在眼里,只立掌朝他们微施了佛家之礼,便平静道:
  “贫僧路过此地,本不知惊扰到各位施主,又尚有要事在身,这般还请行个方便。”
  那山贼头子见这看似富丽的马车中竟钻出个衣着朴素的老僧来,已是相当扫兴,料他身上也没有多少油水可捞;想要行个善事放他一马,却又觉得弟兄们已多日不曾进账,这般于面子上实是很不好过,一双灰眼滴溜溜地转过去,目光便落到了仍被彻莲紧揣在怀中的锦盒上。
  打定主意后,他便佯装善意地挥挥手道:“罢了罢了,我等也并非是那不通情理之人,大师既有要事在身,又怎忍心为难;便只将你那盒中之物施舍与我,大可自行离去。”
  这山贼头子本不知晓那盒中之物是否珍贵,只是觉得这锦盒精致,想来也值几个钱,便出言要他留下此物;他见这老僧看起来谦顺,本以为他会识趣地放下锦盒离开,哪知却见他倏然变了脸色,十分警惕地揣得更紧了些。
  山贼头子难得做一回善人,偏偏撞上这么个不识相的主儿,左右见他没有交出锦盒的意思,心下便恼怒起来,径直提了手中朴刀,上前便劈头砍去:
  “老东西,怎的忒不知趣!”
  彻莲冷笑一声,只道这些莽汉自不量力,便也懒得再同他们多费口舌,当即对着刀口迎了上去。
  他释彻莲好歹也曾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能止小儿夜啼的妖邪人物,本不屑亲自教训这群乌合之众,只憾今日他们运道太差,不得不亲身领略一番这传闻中的噩梦了。
  他一手揣着锦盒,只凭另一手与这些山贼交锋,许久不曾武斗的身躯本也渐入佳境,却在劈昏一人颈脉后身形微滞,后背生生挨了一刀。
  火辣辣的痛楚使彻莲清醒过来,看到那身形鄙陋的山贼得意洋洋地朝自己挥着手中染血的刀刃,心头顿感异样。他躲避着山贼的围攻,凝神查探了一番自己的内息后,终是隐隐心慌起来。
  平日的他即便没了夺相密法傍身,也根本不会将这些江湖喽啰放在眼里,然而他忘了自己身上的大部分功法都已在为鸣儿试药的时候废去,此时更是毒素在五脏六腑中沉积,尚未恢复的经脉根本凝不出丝毫内力供他逞这妖僧威风。
  若只是二三个还好对付,可眼前这一拨山贼少说也有十数人,实在容不得他耗费心力来周旋。思及此,彻莲便又揣紧手中锦盒,目光在眼前山贼的缝隙间梭巡着,寻了个空当便打算逃脱。
  谁知那山贼头子仿佛料到了彻莲的想法,当即眼疾手快地提着朴刀追上去,正劈在他的右腿上。
  这一下劈得极狠,闪着寒光的刀刃没进血肉,径直砍进了腿骨。手中的锦盒掉落在有些泥泞的沙土间,彻莲闷哼一声,却来不及去查看自己的伤势,慌忙趴在地上去捡那滚落的丸药,佝偻而滑稽的模样引得身后山贼哄堂大笑。
  山贼头子见那锦盒中并无值钱物事,只滚落出一丸乌黑的药丹,心中多少有些失望,气恼无比地又上前给了彻莲一刀,口中骂着:
  “个穷酸的老东西!没银子上什么葫芦坡,净误你爷爷财路!”
  他这一下砍得不比方才那一刀重,照理说彻莲应是很容易躲过才是,谁知他却只咬了牙生生忍着,仍是跪在沟涧中伸手掏着那药丸。
  乌云密布的江南终是下起雨来,滴滴砸在本就湿软的泥土中,模糊了彻莲的视线。被雇来的车夫早就吓得仓皇而逃,山贼们也都懒得理会,只瞧着眼前的光景,个个俱是困惑无比:“大当家,这老和尚莫不是个傻子?”
  山贼头子拧起眉,上前踢了彻莲一脚,见他果真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嘴角便咧了起来:
  “可当真是个傻子;正巧爷爷们这几日都不曾有过财缘,便拿你这老傻子撒一撒气了!”
  说罢便又一脚狠狠揣在彻莲的肩背,直将他踹得一个趔趄,却仍是坚定地去捞那已是近在咫尺的药丸。余下的山贼见状,有所踌躇的同时也皆是恶向胆边生,心知他们已劫不来什么财物,便也上前来痛殴这倒楣的老僧撒气了。
  彻莲虽不是头一回被这么对待,可上次那群香客的小孩子气力有限,又如何比得过这群悍匪凶恶有力,当即吐出一口还含着毒素的鲜血,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快要被自己的指尖触到的药丸,根本分不出余力来反抗这般残虐的对待。
  他愈是隐忍不发,山贼们也愈是得寸进尺,偏偏并不去碰他的要害之处,颇得乐趣地借助雨幕的遮掩将这令人嫌恶的老和尚打得鼻青脸肿,心下自然快意得很。
  ……
  鲜血的腥味被薄薄的空气冲涮得极淡,待彻莲终于在滂沱的大雨中将那一丸解药摸出,庆幸无比地捧在心口打算起身时,那山贼头子眼神一凛,忽然抬手,飞快地从他怀里夺了过来。
  他自是不知这老和尚为何如此宝贝这团乌漆麻黑的药丹,便夺了过来想要看个分明;然而他还未来得及细细去看,便听得脚下的老僧发出一声怪谲的怒喝,恶狠狠地想要朝他扑来,却被身后的山贼又踹得摔倒下去,被踩在脚下用一种极其恐怖的眼神怒视着他。
  老僧喘着气,一字一顿地继续道:
  “还给我……不然我要你们这群虫豸小人,死无葬身之地。”
  山贼头子闻言一愣,捏着那药丸的手微微一颤,背上莫名生出些许来历不明的鸡皮疙瘩来。
  不知为何,他感到眼前的老僧在道出这话的同时,分明溢出了强烈的杀念,冰冷的目光根本不似个慈悲的佛门众人,竟隐隐教他害怕起来,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莽撞。
  他偷眼瞥了瞥身旁的弟兄,发觉他们也俱是一副被震慑的模样,心中暗道自己大当家的尊严不能丢,这边又是十数个身强体壮的好汉,本也无足可畏,便冷哼一声,径直将那药丸掷到脚下,踩成了一滩稀泥。
  他眯起眼睛看着彻莲道:“嗬,爷爷还怕你这个老东……”
  话音未落,他蓦然瞪大了眼睛。
  ……
  浓稠而绝望的煞气伴随着重石般的大雨砸在脸上,山贼头子已是被一双鹰爪般的双手扼住喉口,从那泥泞的土间提了起来。
  那人睁着一双红得滴血的眸子看他,身上的鲜血尚没有被雨水冲洗干净,恍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众山贼顿觉不妙,想要丢盔卸甲快些逃跑时,却发觉他们个个已是煞气缠身,双腿灌了铅般动弹不得;强烈的杀意与恐怖之感袭上头来时,有人已克制不住涕泗横流,尿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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