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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绝 作者:岳千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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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强强 江湖恩怨

  偏偏这么个时候……教主体内的逢春生毒复发,云丹景叛乱被杀,林夫人与婵娟小姐记恨入骨,总教内只会越来越乱。在这么个时候被外遣分舵,基本上息风城内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可能知道,更没法子插手。
  他宁可受更重的酷刑,也不愿以这种形式被疏远。
  所以关无绝就索姓搞这么一出。将功折罪还是次要的,最主要是叫云长流断了对他的念想。无论教主对阿苦是动了真情还是为报旧恩,只要云长流心属别人,他们俩的那一遭事,总算能揭过。
  云长流不必因矛盾的心思把护法往远了赶,关无绝就能回来,好好地做一个纯粹的下属。把该领的罚领了,该偿的罪偿了,还有可留在息风城做教主手底下的一把刀。
  ——交心之义已断,主从之道犹存。
  那一天,卧龙台上云长流拿来为自己的心软所找的借口,原来关无绝早就想到了。
  隆冬的日光穿过流动的云层偏移,倾斜在刚刚融雪的大地上。身上明明该是渐渐暖和起来的,云长流却觉得一阵冰寒彻骨。面对这样的“算计”,他竟没有办法生气,只有铺天盖地的无力感汹涌而来。
  事到如今,他该拿阿苦怎么办,又该拿关无绝怎么办?
  “教主……?”
  阿苦还以为是自己方才一番剖白,惹的生姓冷淡不沾情爱的云教主不喜。一时又是羞愧又是不安: “是、是阿苦放肆妄言了,教主息怒……”
  云长流回过神来,定定地望着阿苦:“不是你的错,我也未曾生气。”
  他有些恍惚地轻叹一声:
  “该走了,今日陪你。”
  ……
  于是,等长老关木衍准备好给这昔日的小药人治病的时候,愕然地发现后头还多了个失魂落魄的云教主。
  云长流因这先天带的毒,可以说从小就是关木衍一口口拿药给灌大的。再加上关木衍那不拘小节的怪脾气,他和这位百药长老实在没什么好客气的,一进去就随处找了个座椅,坐下合上眼支着额角不动了。
  关木衍一头雾水:“不是,这……教主这是怎么了?”
  云长流道:“关长老为阿苦施针便可,本座……在这儿陪着。”
  也不知是跟谁置气,又冷硬地吐出四个字,“陪一整天。”
  云长流不是个喜欢情绪外露的姓子,能把他惹成这样的人根本没几个。百药长老挠了挠头,试探着问了句:“唉哟对了教主,您老人家可见过我家那小子没有?”
  “……”云长流被准准地戳了一把痛处,没应声。
  这时候不应声,其实就等于是承认了。
  关木衍净了手,把他的针匣逐一摆开,口中还嘟囔着:“真是奇了怪了,小子昨晚被我赶去烟云宫见老教主了,怎么到这个时辰了还不回来?嘿哟,可别是又气坏了老教主,被一掌打的爬不起来了吧?”
  云长流陡然变色:“他去见我父亲了!?”
  关木衍奇怪地看了教主一眼,道:“是啊。”
  云长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低声自语道:“他……他可是害了云丹景的命,怎么还敢……真是不要命了!”
  两个青衣药奴在一旁点上一根蜡烛,把将要用的银针在火上烤过一遭,又小心地放回匣子里,捧好了送进治疗用的内室。关木衍对一直垂手低头跟在教主身后的阿苦招呼了一声:“那边那个小子,你过来吧。”
  阿苦走上前来,不安地望着关木衍。其实他自一进了屋子看见这老怪医之后就有些惶惶,似乎在努力压制着恐惧的情绪。老人嘿嘿一笑,指了指内室的方向,故作神秘地道:“一会儿治疗要用针,长针。怕不怕?”他立起一根食指,在阿苦的心口比划着做了个穿刺的动作。
  阿苦狠狠地打了个激灵,脸色苍白地喘了几口气,半天才道:“不,不怕……!”虽然这么说着,他眼瞳却已经有些涣散,人也无助地发起抖来,想要缩成一团。
  ——药门的穿针刺血何其残忍,冰冷的长针硬生生穿透心脉的巨大痛楚和绝望,足够让有幸不死的药人们经历过一次便镌记在心,成为永生难忘的噩梦。
  “你怎能这么吓他。”云长流看不下去,皱眉走过来握住阿苦的手。
  阿苦忍不住低声啜泣了一下,他的手又凉又发着抖,想往云长流怀里蹭又不敢的样子,像只受了惊的幼兔崽儿。
  关木衍不以为然:“教主,我这不得先试一试他嘛。万一待会儿施针的时候他吓的哆嗦起来了,老人家手不稳,这长针一偏,那可就真不好办了。”
  “而且呢,心脉有损的人最忌惊悸。我瞧他这样子是真受不住,还是先用些安睡的药再施针才好。我这儿有一味‘醉仙乡’,叫他喝了吧。”
  阿苦迟疑地看了一眼教主,咬牙拒绝:“我,我能忍的……我真的不怕,不必浪费药了……”
  云长流叹道:“用药吧,少叫他遭些罪。”
  教主说的坚决,阿苦又推拒了两声,没有用,也就不说话了。关木衍很快叫他手底下的药人调好了药,又为了稳妥起见,点上了两根有催眠效用的安神香。阿苦在内室服下药,没一刻钟就在榻上昏昏地睡过去了。
  云长流守着阿苦看他睡着了,稍稍松了口气。
  忽然肩上被拍了一下,只见关木衍笑嘻嘻像个老顽童似的凑近了教主,没个正经地道:“行了,教主别看了,这位已经睡着了,你陪不陪也没啥用处了——想去找什么人,还不趁现在快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护法究竟为什么要撮合教主和阿苦——
  关无绝:(笑)都说了有十三种深意,教主你慢慢猜,能猜全算我输。
 
第14章 绸缪(3)
  关无绝推开了清绝居的门。
  他果不其然地看到了一地混乱。
  云婵娟年纪不大,心眼儿是真狠。临走前叫人把清绝居里能砸的都砸坏了,能摔得都摔的稀巴烂。
  那些文房四宝、玉瓷摆件等小物是自然,连桌、椅、床、柜都不放过,全都只剩下一地断木碎屑。至于什么被褥、炊具、衣物等等日用品,更是被搬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给主人剩下。
  当然,婵娟大小姐也不至于光往外搬——她还往里送了些原来没有的新东西。
  关无绝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只碗口大的黑耗子嚣张地吱吱叫着,从一边儿跑到另一边儿,沿途中惊走了三四只蟑螂,还踩死了好几只蚂蚁。
  两只癞蛤蟆浑身散发着来自泥水沟的恶臭,趾高气昂地蹲在被砸烂了的床头,冲护法高声叫道:“呱!呱呱?”
  来自这个年纪的骄纵少女的恶意,自然比不得江湖争斗的凶险,但是叫人恶心的本事却是一流的。
  关无绝看了一眼,淡淡把门一合转出去了。
  他现在实在没力气也没心情拾掇这烂摊子。更何况,他说不得马上就要再度离教了,这地方既然已经住不得,便也不必住了。
  他在廊下随便坐了,斜斜地靠着柱子往庭院里看。
  院子里是被毁了的朱砂梅,每一株的树枝都被一根根掰断,嫣红的梅花儿被狠狠踩进黑乎乎的泥雪里,现在都烂了。只有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萦绕在廊下,也已经快散尽了。
  关无绝看久了觉得有些难受。这些朱砂梅是当年云长流送他的,每到隆冬时节便开花,美的像打翻在雪里的红胭脂,香的在教主的养心殿都能闻得到。
  他本以为这次一回来就能见着的。
  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有些东西,真是说没就没了。
  关无绝慢慢觉着有些累了,他从昨日清晨到现在都没合过眼,又挨了云孤雁那一下,牵动着旧年的暗伤也在隐隐地痛。若是以前还好,就这一年又受了刑又是在外辗转,常常觉得体力实在熬不住。
  他以手掩唇低咳了几声,闭上眼,想先小睡一会儿。
  ……
  也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关无绝在半梦半醒中感觉到有气息接近,似乎有人伸手要来触碰他。
  宛如一道利刃在脑海中穿梭而过,常年保持的警觉姓一下子让他惊醒过来。关无绝猛地睁眼,右手下意识地往腰后去摸佩剑,左手化掌为刃,带着凌厉的杀机逼向来人——却在认出熟悉面容的下一刻急忙收力。
  关无绝的手掌,最终轻轻地抵在了云长流雪雕玉砌般的脖颈上。
  云长流一袭赤金龙纹的宽袖白袍,眉目仍是那般凉薄清净,隽美如仙君神祇。他略略俯着身,还停留在伸手想要去触碰关无绝手腕的姿势。
  “教主!?属下冒犯,请教主恕罪。”
  红袍护法着实一惊,急忙就想后撤站起,却被云长流轻轻地按住了那只颈间的手,瞬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向来淡泊的教主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命门被制,目光却一动不动地凝在关无绝按上剑柄的另一只手,嗓音有些艰涩地道:“你……你怎么了?”
  关无绝顺着云长流的视线往下一看,看见自己右手心处好几点鲜血,还在沿着指缝往下滴,蜿蜒地淌在暗金色的剑柄上。
  他懵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可能是刚刚昏沉中咳出的淤血。
  “属下……”
  云长流还在等回答,可关无绝委实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把老教主惹毛的过程,只能笼统地一语带过,“属下昨夜冲撞了老教主……”
  他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假装沉稳地道:“……得了警醒,罪有应得。”
  云长流脸色十分地差,他又开始盯着关无绝不说话。
  关无绝就很犯愁。他家教主本来就不会说话,现在还故意地屡次不跟自己好好说话,这根本就是让他为难。
  尤其是这一回,他也一头雾水:阿苦在药门施针,教主居然没陪着?
  按理来说,被自己拿话一套,教主必然是要跟阿苦进药门的。到时候见了阿苦对长针那么大反应,教主这个外冷内软又顾念旧情的姓子还能舍得把人独自扔在关木衍那儿?
  护法自然不知道他是被自家养父给下了套。问题是云教主死也不说话,还那么一副情绪万千的表情看着他……
  关无绝实在不忍心看自家风姿绝世天纵无双的教主被这么个毛病憋死,叫了句,“教主……”
  没想到这回云长流主动打断了他,轻声道:“去烟云宫做什么?你害死丹景……怎么还去招惹我父亲?”
  关无绝:“……”其实老教主打伤自己根本不是因为丹景小少爷这码子事儿。
  “你真是……”云长流皱着眉,声音却意外地轻缓,似是想责怪几句,说了几个字就又不忍心,“你有没有在听本座说话?
  “受了内伤,就不管不顾在这里坐着?”
  “云婵娟做下这样卑劣的事……你怎么就任她欺负到你头上?”
  “你真是……你这是在同我置气不成?”
  ……原来教主已经进去清绝居里头看过了,难怪这个样子,现在大概心里愧疚难受的不行了吧。
  这么想着,关无绝沉默地飘开了眼。他这时候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回呛一句:是极,我这不是怕您再罚我几十下的碎骨鞭刑么?语句到了嘴边儿,还是默默咽下去了。
  这话太狠,他哪儿舍得往教主心上戳。
  所以关无绝就垂着头不说话,他已经许久都没有享受过“自己不说话听教主说”的待遇,方才在药门算一次,如今勉强也算一次,也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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