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死的时候,何茹都亲手熬药,熬好后亲自送到宁隽宫来,所以陆开桓理所当然地以为药里的毒是何茹下的。他以为何茹恨他,恨到这般田地,却忘记了这碗药还会经过他贴身内侍卓谨的手!而他上辈子因着卓谨是孟笙的义子这层关系,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卓谨!
“是我,我在皇后娘娘每日送来的汤药中都会加入毒药,”卓谨冷笑一声,“其实陛下当年也并非是得了什么急病,只是一直服用毒药,我怕被人查出,所以每日只下极其少的毒粉。陛下年纪轻时尚可抵御,年纪大了,身上的旧疾药毒一起发作,身体才一下就垮了。我只是想着,义父都死了,陛下为何能好端端地独活在世上,还做着皇帝,活得如此逍遥?”
陆开桓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他盯着卓谨,沉声问道:“你今天把这些事情都说了出来,你就不怕你连这个门都走不出去,送命于此吗?”
“不怕,”卓谨笑了起来,然而他的笑中也带着毒蛇般阴森的冷意,“因为陛下知道,我在义父心里的地位……若是明日义父来送行时没有见着我,他若知道陛下将我杀了,肯定会和陛下之间生出罅隙,而陛下应该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样。为了一个已经要远走的威胁,而失去义父对陛下一颗毫无保留的心,这不是桩划算的买卖。”
“好,好!”陆开桓也冷笑起来,“朕竟不知,朕身边竟有如此谋才!你滚罢,朕不想再见着你,否则下次朕真的不能保证,不会见了你就摘了你的脑袋!”
卓谨又跪下行了个大礼,足有三叩,他望着陆开桓,一字一顿道:“请陛下一定记得,这次待他好些。”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陆开桓回神,看向这声音的来源——孟笙凑在他面前,笑得两眼弯弯,嘴边两个酒窝深深。
孟笙见左右无人,便扯了扯陆开桓的袖子,道:“京郊安玉山的桃花新开了,听人说开得极好,我们去瞧瞧?”
陆开桓将他的手捉住,将指头穿过孟笙的指缝,与他掌心相贴,十指相扣:“好。”
这一次,他会牢牢地牵着孟笙,带他阅尽人间芳菲。
芳菲终有尽,情意无绝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