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眼前的古树裂开,向两边坍倒,扶苏依旧威势不减,直刺古树对面那扇门。
“砰!”整扇门都塌了下来。
苏子瑜的嘴角抽了抽。云寒琰哪里是在破阵,简直在暴力拆迁啊。
对面那扇门坍塌之后,一个怀里抱着鸡的佛像就迎面露了出来。苏子瑜认识它,这正是那个“鸡佛”。
苏子瑜回头对云寒琰道:“定风诀。”
云寒琰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微微点头,依言掐了定风诀。
言听计从得有点不像第一天认识。
苏子瑜也懒得理会这些。方才没有注意防备直接被这些东西传送了出去,这回掐了定风诀,便是他们想再传送,也送不走自己了。
这次进来,佛堂内的这些佛像都出奇平静,没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有了云寒琰在身边,苏子瑜乐得不用自己动手解决,转头对他道:“杀光。”
云寒琰果然言听计从,扶苏铿然出窍,直直往那“鸡佛”的命门刺去。
装死是行不通了,传送也送不走人了,整个佛堂里的妖邪都尖叫起来,一边哭喊一边跑,乱成了一锅粥。扶苏是云寒琰的本命仙剑,甚通灵姓,能自动辩识妖气,一剑光寒,照彻得得整个暗室如同白昼,在佛堂内飞了一圈,便将整个佛堂内的佛像打得七零八落,碎了一地。寄居在里面的妖邪不过多久也全都没了声响,全都死透了。
苏子瑜走进佛堂,巡视了一圈。这些佛像碎裂之后,露出了里面各种各样的动物尸体,或者是一只鸡、或者是一只黄鼠狼、或者是一只猫……总之,每个佛像内都藏匿着这样一个东西。
并不是所有妖类都能像白探花一样活几百年,有些动物修炼开了神识之后,能灵魂不灭,却没能保住自己肉身不死,因此魂魄游荡,选择没有主神的佛像附着。而它们对自己原来的身体甚为珍视,为了好好保存,全都带在了身边,于是一起封藏在了佛像之内。
苏子瑜对这些东西都只是粗略看了一眼,目光最终停留在被自己打破金身的那一尊“法相金身”身上。
老僧表面的金色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干瘪黑瘦、生气全无、堆满了褶皱的脸,左边胸膛上已经被扶苏戳了一个透明的窟窿。
按理来说,能被做成法相金身的必定是九华宗的一代住持,法力深厚,怎么可能被杀得这般容易。苏子瑜盯着眼前这座干瘦的人像,总觉得这老僧的脸莫名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没能想起来。
苏子瑜正盯着那老僧的脸看,那张枯槁的脸忽然睁开了眼睛,对苏子瑜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由于受了扶苏一剑,那笑容没有维持太久,整个身体便霎时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苏子瑜一怔,那笑容来得煞是诡异,仿佛在说:傻子,你上当了!
突然,身后有个东西如疾风一般猛地向佛堂内冲进了进来。
苏子瑜回头一看,冲进佛堂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半夜。
由于这边动静颇大,刘半夜闻声抱着白探花赶了过来,看到佛堂里一地狼藉,却没有半点惊异之色,反而抬起头望着苏子瑜,急切道:“你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苏子瑜看到刘半夜的一刹,便想起了方才那老僧一张枯槁的脸。那张脸虽然堆满了褶皱,却还是和刘半夜有五分相似,难怪会觉得像在哪里见过。
“不忙。”是祸躲不过,跑了也没用。苏子瑜看着刘半夜,不紧不慢道,“小朋友,我发现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刘半夜本就是灵异阴邪体质,生来注定招邪惹妖,就算生活在平常人家都不一定能活着长大,更莫说在这样一个妖邪遍地走的宅子里活了这么多年。而那个刘大少爷是个没心没肺的,这群妖邪实在没理由好吃好喝好端端地养着他们俩活这么多年。
除非他们俩身上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对那群妖邪还有用处。
而刘半夜,为什么长得和那法相金身如此之像?他们之间莫非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你想说我长得像那个老光头对?你想说我和他是一伙的对不对?”刘半夜看着苏子瑜,忽然发疯一般地吼了起来,“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他真的不是我爹!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我不是坏蛋我不是坏蛋!!!”
对苏子瑜吼完,刘半夜忽然就哭了起来,也不理苏子瑜了,抱着狐狸坐在门槛上,一边哭,一边把眼泪鼻涕全往狐狸身上蹭。
白探花:放开我!我招谁惹谁了……
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孩子的反应不要太激烈,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了“他不是我爹”。
苏子瑜想了想,随即便明白了,刘半夜之所以这么多年能安然无恙,是因为金身内坐化的那位,就是他的亲爹。他亲爹既然死后能镀上金身,生前必定是一位得德高望重“得道高僧”,必然不齿他的存在。
而刘半夜亲眼目睹自己道貌岸然的亲爹杀死了养父,在人后与妖邪为伍干着吃人不吐骨头的勾当,自然也不屑认爹。于是两个人就在同一个屋檐下,以一种微妙的关系相处了多年。这也就能解释了刘半夜为何生而通灵,并且很可能因为从小看多了这些奇奇怪怪的非常东西,导致精神也出了问题。
而那位胸无城府横行霸道的刘大公子,这么多年来为什么能好端端地存活在于这样一个环境里,却是更解释不通了。不过妖邪既然已经除了,苏子瑜也懒得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追究,也许纯粹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这一阵子相处下来,苏子瑜也知道刘半夜虽然比同龄人幼稚许多,精神也有一点问题,却没有坏心眼,便在他身边蹲下来,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好了好了,我可没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呀。”
刘半夜吸了吸鼻子,问道:“我是个好孩子吗?那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
白探花心道,还不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多。
“大家都讨厌你有什么要紧?大家还都讨厌我呢。”苏子瑜揉揉刘半夜的头,道,“别理他们,他们都是傻子,我们最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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