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央无奈道:“燕慕伊,别胡来,这是灜西王身边的武者,悬剑阁出身。”
太子则说:“竟是他,上次……”
沈庭央点点头:“在王府布下陷阱的是他,但没有杀我们,不知为何。”
燕慕伊想了想,重新打量辛恕:“是叫辛恕对吧?你拿的是龙雀剑?”
边说还边伸手去摘辛恕的玄铁面罩,这下可好,瞬间激怒了“美人儿刺客”。
只见辛恕提膝一踹,身形轻盈得如一片黑色羽毛,燕慕伊自然轻易躲过了这一下。紧接着,辛恕劈手去夺他的饮春剑。
燕慕伊换做反手持剑,手臂一格,挡住他抢夺兵器的一招。
可谁都没料到,辛恕压根儿没想夺剑,这不过是虚晃一招罢了。他的手快如闪电,狠狠在燕慕伊脸上扇了一把掌!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大殿,所有人都惊呆了,御卫们不知该不该放箭,燕慕伊愣在原地,辛恕没有逃跑也没有再动手,抱着手臂倚在盘龙柱上,冷冷环视一周。
燕慕伊:“?!”
沈庭央:“……”
沈庭央觉得这场景很眼熟,像是从前王府里养的一只黑猫,谁敢碰它就一爪往脸上扇,扇完了还要不屑地瞥对方一眼。
沈庭央喃喃道:“你们悬剑阁的武者,打架都这样吗?”
燕慕伊和薄胤无声反驳,当然不是!
第24章 桓期
辛恕打完那一耳光, 一句话不说, 沈庭央飞速地猜测,燕慕伊会提剑砍死他吗?会打回去吗?随即想, 当然不会,面对美人,燕慕伊脾气是很好的。
东宫大殿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太子开口说:“还打么?打完了就过来。”
薄胤疑惑地看着他们,随后觉得以在场几人的武功, 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让御卫撤下去, 无关人等也都离开。
侍女送来冰过的巾子,燕慕伊敷在一侧脸旁,半晌说不出话,他平生尚未遇到过如此狠辣的对待, 有些怀疑人生。辛恕则一直冷冷瞪着他。
沈庭央清了清嗓子, 劝道:“不如……大家坐下来, 有话好好说。”
他心里有许多疑问,譬如辛恕当天为什么大发慈悲留他们一条生路, 要知道,悬剑阁武者的心, 狠起来是不留任何余地的。
辛恕走到太子对面,保持了一段距离,行武者礼。太子赐座,沈庭央过去拍拍燕慕伊肩膀, 以示安慰,同时觉得这样英俊迷人的一张脸,挨了打是挺可惜的。燕慕伊感动地捏了捏他的脸,眼神表示“宝贝儿,还是你最好”。
薄胤过来,尽职尽责地守在一旁,手按剑上,并未放松警惕。
众人都没再提方才的事,太子问:“孤听闻,你是皇叔身边的武者,为何被遣来了?”
辛恕的眼睛很沉静,沈庭央觉得那眼里有些东西与薄胤很像,仿佛许多事情不曾说出口,可心里已是万水千山。
辛恕直视太子的眼睛:“王爷身边有侯玄演大将军,已经没那么需要我。”
太子的指节在案上敲了敲,没什么情绪,却无形中有种气势:“皇叔不需要你,就来东宫?崇宁王世子和我的御卫长都在这儿,不久前,你险些杀了他们!薄胤流的那些血,你又怎么说?”
辛恕很平静,道:“殿下,他们既然没死,就足以证明我并没想杀他们。”
太子冷嗤一声:“把话说清楚,别让孤一句一句问你!”
辛恕不卑不亢,仿佛有种独特的、包裹在那身黑衣之下的倔强:“殿下,当日一同去围堵他们的刺客,并不怎么听我的话,圈套是他们所布,我必须参与进去。当天世子所中的毒雾,并没有致命毒,只是麻痹全身的迷药,至于薄胤,我想悬剑阁武者不会那么容易死掉,令他受了些苦,否则我无法交代。”
沈庭央问:“你为何不听灜西王的话?他原本的命令一定是杀了我,带走或杀死薄胤。”
辛恕看了他一眼:“我违背主命,所以他不再用我,让我离开。”
沈庭央:“他为什么不杀你?”
辛恕:“悬剑阁武者,天子也轻易杀不得,即便想要我死,至少也要像对薄胤那样,通过别人下手。”
灜西王未必在意这些规矩,这个答复如果出于旁人之口,沈庭央一定会保留几分怀疑,但辛恕给他的直觉是极其纯粹的一个人,沈庭央觉得再追问也没有意义。
一直置身事外的花重淡淡开口道:“王爷身体如何?”
包括辛恕在内,众人都滞了一瞬,这问题十分尖锐,包含的信息关键无比。
辛恕沉默片刻,说:“不大好,也不算糟糕。”
沈庭央与花重对视一瞬,辛恕说的如果是实话,那么外界传言灜西王的身体状况就算是半真半假,他的确病了,但不至于只剩一口气。
太子有些累了,道:“薄胤,看着安排。”又摸摸沈庭央的头,起身回去休息了。
这便是让薄胤决定辛恕的去留,留的话又该留在哪儿。沈庭央不由得很佩服太子,虽然是很文雅的一个人,但利落果决,很有魄力,又总能用最合适的方法处理棘手问题。
太子一走,几人又沉默相对,薄胤想了想,对辛恕说:“去悬剑阁守功臣殿,或是留在东宫外苑,自己选。”
辛恕:“东宫。”
薄胤给出的选择完全撇开了个人恩怨,辛恕追随过灜西王,不可完全信赖,偏偏武功不俗,又会一手诡谲的用毒之计。
这种人,要么打回悬剑阁,要么留在眼皮子底下牢牢看着,绝不能放出去任由他施为。
薄胤明确地道:“今次见到太子,是因你手中金令,也是因我疏忽,往后你任何举动都最好深思一番,如有妄动,当场格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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