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眼画师 作者:鸠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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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远站起来,硬是逼出了一分的清明,勉强晃到了张梓淇的身旁——他还没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然而张梓淇的自语,很不幸,苏远一句都没听懂,苏远颇自嘲地勾起了嘴角,抓住了张梓淇的一条胳膊便把他往自己身上架,张梓淇便顺势整个人都倒在了苏远的身上,苏远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
苏远两只手都抓着张梓淇的胳膊,晃晃悠悠地拐了好几个弯还撞了几下门,才勉强把张梓淇弄回他房间,然后把他扔在床上,把手脚都捋直了之后直接把被子压在他身上。
苏远做完这些事之后感觉自己累出了一身汗,坐在床沿歇了会后,晃悠了两下勉强站起身,正打算回自己床上,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正好握住了苏远的手腕,苏远那被酒浸过的双脚一个不稳,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床边。
苏远还来不及喊痛。
张梓淇的话一下子把他吓得酒都醒了。
张梓淇还是那醉酒后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声音,“苏远,你今天不是一直在好奇我所说的,爱是不可控的?”
苏远被戳破了心思,脸颊略有点发烫,但苏远从来都不是扭捏的性格,他索性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恩,我很好奇,但见你不说,所以没有忍住,想了个馊主意,打算把你灌醉来,十分对不起。”
“没事,是我还要谢谢你的好酒。”张梓淇含糊地笑了笑,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咕噜咕噜或者呼噜呼噜,总之怎么听怎么不对。
“没什么好奇的,你当然不能理解,我会说出这句话的原因。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啊。”
“我……喜欢男人。”
张梓淇又用那种奇怪的声音笑了起来,“从小就是,很小的时候我喜欢我师兄,还喜欢过很多人,只是他们……都是男人。”
“苏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不,依你的性格,应该觉得我奇怪才对吧?或者说?好奇?”张梓淇睁着眼睛,晶亮的瞳仁好似被水洗过。
“很奇怪吗?我不觉得。”苏远连续尝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所以干脆坐在地上,他发现自己颇有些无法理解张梓淇的逻辑,但由于他没有兴趣去理解这个逻辑,所以他干脆只挑张梓淇的问题来回答。
“更何况,喜欢就是喜欢,为何要去控制它呢?”
苏远没有忍住又补充了一句,他从来都是这样,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就很难再吞回去。
张梓淇猛地从床上坐起,他感觉自己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苏远这连声调都没什么起伏的话击中了,他看向苏远,苏远坐在地上,束好的发早就散了一地,月光微微帮他勾勒出一个隐约的轮廓,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两颊处隐隐可见两片薄红——大约是喝多了。
“存天理,灭人欲。”张梓淇轻笑道,声音又平复了往日的轻挑。
苏远感觉自己现在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身体是轻飘飘的,感觉没有一处属于自己了似的,偏偏头脑又是异常的清醒,于是他接道,“‘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 yín -泆作乱之事。’我看你不是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啊?”【出自《礼记?乐记》,指泯灭天性而为所欲为者。】
“去其气质之偏,物欲之蔽,以复其性,以尽其伦。”张梓淇笑了笑,“我有欲望,情/欲,还是不符合伦理纲常的情/欲。”
“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教人存天理、灭人欲。”张梓淇又道了句,“所以我得学会克制。”
“克己复礼吗?”苏远弯起了嘴角,他脸上很少出现这么大幅度的动作,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十分的讥讽。
张梓淇也跟着笑了笑,道,“苏远你果然是看圣贤书长大的。”
“得你这般夸甚是汗颜,我只是死记硬背了这几句说出来牵强附会罢了。”
张梓淇把苏远从地上拉了起来,在地上坐那么久怪凉的,这是大家明面上的第一次试探,风格十分像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然而假如真的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自己当初暗恋的就不是师兄而是苏远了啊,所以很显然并不是。
苏远和张梓淇都是累极了,先是拼酒量,而后又用被酒泡傻了的脑子过了两招,所以二人就这么倒在一块睡着了。
苏远和张梓淇两人第二天醒来先是揉了揉宿醉后十分痛苦的头,然后默契无比地都没有提昨晚的事,各拎着个脸盆洗漱。
洗好后张梓淇煮粥,苏远出门去孙婆婆家买包子。
回来的路上他碰上了一个人,准确来说,应该是……他被人拦了。
拦住苏远的那个人十分之高大,至少往苏远面前这么一站苏远就觉得气势压人,而拦住苏远的那只手也十分有力,苏远与那只手上一撞上,只觉得是撞上了铜墙铁壁,立刻就疼得他呲牙咧嘴,不过由于这个并不在苏远的表情谱里,所以苏远表面上面色还是没有什么波澜的,只是眉头拧得紧。
这人拦住苏远,拦了好半天,才颇有几分羞涩地开了口,“兄台你好,我叫许壬,初次来到贵地,想来找一个叫做张梓淇的人的。”
张梓淇……苏远抱着垂死挣扎般的心情绝望地问了句,“是个算命的小伙子吗?”
“对对对!算命的,长得贼俊俏!哦对不起,是在下唐突了。”许壬很是豪爽地道。
“没事没事,你要找他?是他何人?”
“唉兄台你知道他在哪?你看我……我都忘了说,我是他师兄,你带我去见他他就知道了。”
“那跟我走吧。”苏远抱着包子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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