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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意+番外 作者:席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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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天之骄子

  “我们的大王子、人人称颂的‘贤王’、我的哥哥、呼延昌东,昨夜,他派了人去我的大帐行刺!我可是他的弟弟,父亲尚且尸骨未寒,他竟做出如此禽兽行径!”
  呼延墨毒于是上前接过羊皮卷,仔细端详,片刻后,他抬头正色道:“确是兄长之真迹。”
  又继续说道:“颛渠阏氏和大王子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他们派人刺杀我,还要在葬礼上戕害我的母亲,所有人都知道,往日父亲最宠爱的便是贺来阏氏,而我母族世代都是草原上的贵族,怎有可能让她陪葬?”
  薛存芳说道:“匈奴人不重谋略,他们奉行的是杀戮和强者为尊。”
  果然,等到他去左贤王的大帐里请辞,呼延墨毒只一味笑眯眯地和他打太极,在他的再三坚持下,才带他去见了三王子。
  其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又和三日前如出一辙了。
 “侯爷,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聂昕要他趁乱脱出,奈何匈奴人将他看得死死的,他亲自去面见了三王子,不但没能按期辞行,反而多出了一队匈奴卫兵,美其名曰奉命护卫中山侯的安全,不分日夜地把守在帐外。倒也不曾把他困囿在这方寸之间,只是不管他去到哪里,这些人都尾巴似的缀在身后,形影不离。
  晚宴上看来,初来乍到时这位三王子对他出言无状确是伪装。推敲缘由,许是为了让大王子放松戒备,许是为了让众人看看大王子是如何对待他这个弟弟的……
  众人于是开怀畅饮,酒过三巡,气氛正酣,呼延果毅身边那位倒酒的侍女一个不小心,将酒全洒在了他的衣衫上,呼延果毅怒目而视,侍女忙不迭伏倒在地,整个人抖如筛糠,求饶道:“单于,饶命!”
  这一声“单于”唤得呼延果毅缓了神色,另一位侍从赶来重新奉酒,走近了呼延果毅,然而壶中的液体还未来得及倾倒,呼延果毅猛地向后一个撤身,已来不及了——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他的胸前赫然插上了一把匕首!
  “你……”呼延果毅指向那人,满面不可置信,“你是……”
  四座一片哗然,有人登时立了起来,错愕地盯着呼延昌东。
  早在进帐之时,诸人的武器都被卸下,护卫都被勒令不得入内,止步于帐外,此时呼延果毅大声呼救,帐外却不闻半点动静。
  气氛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只听得呼延果毅粗重的喘息声。
  起初这二人还是有招有式,有来有往。论武力呼延昌东本不是呼延果毅的对手,只因对方先受了一击致命伤,才得来便宜。纵然如此,呼延果毅之凶悍勇猛一时间也叫他难以攻下,场面久久相持……打到后来二人皆失了气力,气喘吁吁地抱作一团,呼延昌东将手伸入呼延果毅伤口,用力搅动,血肉淋漓。呼延果毅面容扭曲,艰难地将刀身一寸寸推进呼延昌东肋下,呼延昌东的嘴角溢出汩汩血流,却咧开嘴笑得狰狞……这般豁出命的打法,仿佛有百年夙怨的仇人。
  一时鲜血纷纷溅落在半空中,此起彼伏,血沫横飞。只听一声铿然之音在耳畔响起,随即有温热的液体溅上了薛存芳的脸,一具尸体“砰”地从旁滚落。
  不出多时,帐内的人少了一半,都成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雪白的帐篷上溅满了纵横的血花。
 “哪里哪里,”呼延墨毒连连摇首,谦逊道,“在狡猾的大昭人眼中,必然是漏洞百出,拙劣不堪。”
  没料到呼延墨毒对着他竟会如此直言不讳,薛存芳大为错愕,直觉这人不对……索姓避其话锋,“夜色已深,左贤王留我在此,不知是何用意?”
  “我这侄儿说得不错,”呼延墨毒往地上的尸身瞥去一眼,又含笑看向薛存芳,“我对中山侯确有万分喜爱之心,尤其是侯爷的这张脸,我去过一次大昭,其繁华富庶之景,侯爷风流昳丽之态,岂是塞北荒芜之地能有的?后来我常常梦至京城、梦见侯爷,如今一见到侯爷的这张脸,就仿佛又到了京城,于是盼望着中山侯能长留于此。”
  “三王子在葬礼上拿出的羊皮卷是由你亲自鉴定,谁知道是真是假?大王子又是如何逃出生天,无声无息地带着武器潜入今晚的宴会?这晚宴上可有一半都是你的人……”
  “昨日他将手下的大半人马派出去寻觅大王子行踪,此后也不会回来了……”
  “于是我去接近了贺来阏氏。”
  “六十五年前,宇文氏篡夺休屠氏单于之位,休屠氏逃窜至乌孙,后来是大昭暗地里扶助休屠氏,乌孙大兵才能顺遂攻入单于庭帐,助休屠氏夺回王权,却也让这位王成为了你们的傀儡……其后薛星韧更乘隙举兵攻破塞南,我们只得一路流亡至北边……匈族险些就此灭绝了……”
  “其二,我幼年在月氏时曾受一位来自中原的儒生教导,耳濡目染之下,对汉人文论教义颇为向往,中山侯此次也看到了,塞外到底是未开化之地,还留存着诸多百年前的陈规陋习,匈族人抱残守缺,只知享受生杀予夺之权,全然不知百年来为何始终止步不前。我和他们不同,我是诚心与汉人交好,更仰慕如中山侯这般品貌风流的才俊,还望中山侯回京后也不要疏远了我这位朋友,切记时时与我联络,多告诉我些京城里的新鲜事儿、好玩的事儿才好。”
  “中山侯不像薛家人,我知道,你吃不了苦头,”他的声音骤然变得阴沉冷凝,“我有诸般温柔手段对待你,难道你定要见识我的另一面?””
  逼视薛存芳片刻后,见对方仍是不为所动,呼延墨毒无奈地叹一口气:“好罢,那侯爷就留在这儿好好想一想,明日我再来看你。”
  夜风拂过,带起一阵凉意,帐篷里一片昏暗,唯有一脉月光倾泻而下,随风声浮动不定。
  薛存芳不禁打了个寒颤。
  此间没有床榻,没有被褥,实在困乏了只得伏在桌案上小憩,而他又着实难以入眠,毕竟任谁对着满地的尸体都不会有心情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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