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霍四爷霍宁珩,就站在不远处。他身边还有个年轻男子。
阿眸微微张开双唇,惊讶片刻,换上一张笑颜,道:“四爷也在这里!”
不会被首辅的亲哥以为,她想用石子踢首辅吧?关键是这位亲哥是帮过她的恩人。饶是阿眸,也有面上挂不住的时候。
霍宁珩看着陆莳兰的这小婢女,有些好笑。头一回见自家弟弟被姑娘嫌弃,感觉也是新鲜。便朝对方颔首示意。
霍宁珩是看出来了,说是侍女,但阿眸衣裳的料子,可不比陆莳兰自己穿的差。这发簪等佩饰的样式也颇为不俗,说不准是陆莳兰自己设计了请师傅打的。看来陆莳兰对这阿眸,的确是宠爱。
旁边被无视的人便开口了,问:“四爷,这位姑娘倒似没有见过……”
霍宁珩看看谢遇非,介绍道:“陆御史带来的,阿眸姑娘。”
谢遇非一听是自家好兄弟带来的,态度大不一样,便笑了笑道:“哦,一定是槿若的表妹吧?那也是我谢遇非的表妹!以后叫我三哥好了!”
倒是找阿眸聊起了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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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走出一段距离的霍宁珘道:“身为朝廷命官,在外当时刻注意言行。看看你方才,举止实是失于稳重。”
男子一派公事口吻,陆莳兰自是恭听,且道:“首辅教训得是。”
她又解释:“不过,刚才下官以为阁中只有我和阿眸,没有别人……”这才吃了阿眸喂的糖葫芦,谁知首辅正巧回来,的确是她心里有事,失察了。
陆莳兰又想到,不过,剥花生算不上不稳重罢?就算是友人之间,剥两颗花生也是可以的。
霍宁珘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径往前走。陆莳兰自然也跟上去。
他本就是将陆莳兰两人安排在水阁,往下行一段花木掩映的圆石路,便来到湖边。
肃国公府的这内湖中清波盈盈,碧叶如盖,正适合泛舟采莲。
霍宁珘解下一只小舟,让陆莳兰坐进舟里,竟亲自撑着杆子,带陆莳兰去摘莲蓬。
陆莳兰现在哪有心思做这个,忙道:“首辅,下官今晚约了……”
“放心,江照英临时进了宫,至少还有一个时辰才到。”
陆莳兰便不再说话,坐在霍宁珘身边。小舟荡漾,在荷叶丛中穿梭,没隔多远便停下。
霍宁珘示意陆莳兰看右边一枝莲蓬,道:“那枝还不错。”
陆莳兰便站起身来,刚摘到那枝饱满大个的莲蓬,转身时却是脚下一绊。她想荷叶稳稳也没抓得住,不偏不倚,竟朝前跌进了霍宁珘怀里。
这动作,就跟她故意投怀送抱般。陆莳兰一怔,立即想脱离他站起来。
缠到她腰肢的强健手臂却陡然收紧,霍宁珘将她转了个身,使她面对着他坐在他身上。
陆莳兰挣扎得越发厉害:“首辅,会被人看到。”
“放心,看不到。”他选的这处,尽是密匝匝的莲叶,连天光都遮住,这个湖角亦是个死角,外面能看到什么。
霍宁珘这时才用拇指将陆莳兰唇角一点晶莹糖渍给拭去,随后手却舍不得离开,依旧描画着她娇嫩唇瓣,不轻不重的摩挲,低头看着少女的双唇在他的指腹下越发红艳。
陆莳兰不知他到底在做什么,艰难地偏头避开,道:“会肿的。一会儿我还要见将军。”
霍宁珘的低笑顿时充斥在这个几乎密闭的小帐篷似的空间,他道:“不会。这次我又没咬。”微顿又道:“陆御史的意思,若非晚些要见江照英,我便可以继续。”
“……”她哪有这个意思?陆莳兰没有意识自己又在瞪霍宁珘。
她其实很想问一下,这位刚叫人在外要注意言行的首辅,那您现在在做什么?这实在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但是对上霍宁珘那双黑如曜石的眼睛,她只是别开了脸。
霍宁珘总算放过她可怜的唇,道:“你有没有想过,江照英若是认回阿眸,她难道还能继续当你的‘通房’?”
陆莳兰微怔,首辅居然已知道她在查的事。再一想,霍宁珘知道了也不奇怪,便道:“当然不能。我打算将阿眸送回江家,前提是江家会对她好。”
她又道:“阿眸作我‘通房’的事,并未对外宣扬,只是告诉了首辅。还请首辅为我们保密。”
“那是自然。”霍宁珘道:“不过,既然你有将她送回去的心,就不应再像方才那般跟她太亲昵。否则,她怎会愿意离开你回家?”
陆莳兰颔首:“下官知道了。”其实她也知道,阿眸对她的依赖心过重,甚至因为讨厌男子,将感情都寄托在她身上。只是,她舍不得突然和阿眸生分而已。
霍宁珘本就没想一直说阿眸,他话音一转:“昨日,你不是说你扮久了男子,不懂得如何服侍夫君?”
见霍宁珘的目光落在她先前摘的莲蓬上,陆莳兰瞬间懂了。首辅这是要让她剥莲子呢。
但是,她若是剥了这莲蓬,岂非意味着承认他话里那个“夫君”的称呼。
陆莳兰便坐着不动,霍宁珘看着她,早知她不愿做,便自己拿过那枝莲蓬剥了起来。
说实话,陆莳兰那白嫩软绵的手指,他还真没打算让她做这个。
那只小手,不适合剥这样硬的莲子壳,只适合喂他吃莲子……
……
霍宁珘带着陆莳兰从莲叶堆里出来的时候,直接带她去见了赶来国公府的江照英。
“首辅,陆御史。”江照英打着招呼,一如既往的谦和。
待霍宁珘有意避开后,陆莳兰道:“其实,今日是下官有话想要与将军一叙。兴许会有些冒昧,若有失当之处,还请将军勿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