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新赐紫罗裙+番外 作者:厘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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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绡裙底楚云梦,花枝颤颤挽春风。
喜娘是随口就来。她是在各家新房唱惯了这些帐中歌的,在场的又都是已成婚的妇人,更有不少是孩子都生了,早就是知道这新婚入洞房的规矩,都打趣地哄笑。
霍宁珩亦是八风不动,听着便听着,除了眼神要更幽深一些,面上没有任何反应。
唯有萧慕微,虽然出门前,霍家派去的周嬷嬷便用小人画和合欢镜给她作了一番讲解,但仍旧是无可避免的满面通红。
还好,还可以用接喜果来掩饰尴尬,这些彩糖蜜果,自是接得越多越好,萧慕微便假装听不到喜娘唱什么,只顾牵起裙幅去接。
不过,那些硬东西砸在身上还真是疼,但也只能受着。
撒帐完了,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合卺礼。
漆金描彩的托盘中,乘放着一对白玉莲花杯,透薄如雪,杯中酒色如琥珀。
霍宁珩端了一杯,递给萧慕微,她去接时,难免碰到了他的手。
在平时,她原本可能没什么反应。但刚刚才听完那喜娘唱的歌,简直是端着酒杯的手都不能自控地微颤。
这合卺酒杯之间的线又连着短,两个人喝合卺酒时,难免地要靠近彼此,连她的脸也贴了这男人的脸一下。
萧慕微完全不敢看霍宁珩。她总觉得,今天的他,看起来沉着依旧,对着她话也不多,却令她感受到一种平时没有的强烈侵略感。
还好,喝过合卺酒,霍宁珩便要出去宴客了。他走的时候,一众女眷也跟着离开。霍宁珩尤其是看向霍灵铭,见她也不情不愿地离开,才往前厅过去。
萧慕微自是留在新房中,等候春宵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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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人和宾客们早就等候在喜宴间,等待着今日的主角。
霍老夫人则是在与容夫人说话:“隔了这样久,老四还是娶了萧慕微……而且,你听说了没有,今日老四带着大伙儿去迎亲的时候,萧慕微让每个傧相都做了好几首诗,连小七如今这身份,都得作诗捧着她,她才肯出门。”
霍老夫人就不明白,怎么自家孙儿就这样死脑筋,非把萧慕微给娶进门。
容夫人笑了笑,安慰霍老夫人道:“母亲,这催妆、却扇都是礼俗,新嫁娘捉弄捉弄自己夫婿,也无可厚非。我倒是觉得,究竟是一国公主,骨子里是骄傲的,若非她就是这个脾姓,四郎也未必会中意。”
容夫人心中的长媳人选也并非萧慕微,但是,儿子喜欢,又接过了门,已是自己的儿媳,她总是要维护一二的。
容夫人说的理,霍老夫人自然也明白,不过是心里不乐意接受,不爱看自家孙儿被人家捏扁搓圆的,更何况当初还闹出过那样的事。
霍老夫人便顿了顿又道:“还不止老四,你看到的,小七又总是带着陆槿若那孩子,对一个男孩子这般上心……唉,这是造了什么孽!”
容夫人这回就不说话了。虽然心里清楚小儿子的事,但答应了要保密,实在不好说什么。
霍老夫人又叫了那教导萧慕微的周嬷嬷来,问了那边的情况,周嬷嬷如实道:“公主瞧着很是青涩。”周嬷嬷是霍老夫人的心腹,明白主子的意思,是担心公主并非完璧之身,这句“青涩”便是委婉的回答。
霍老夫人略微颔首,又道:“你今晚在那边给我盯紧了,有事及时禀我。”周嬷嬷自是应下,接着又去了萧慕微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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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慕微也不知霍宁珩几时会回来,随意用了点果粥,就是发呆出神。
墨鹊倒是将喜房里里外外好好打量过了,觉得不愧是四爷的地方,陈设叫人极为喜欢,与公主也十分相称。
傍晚一过,墨鹊便服侍着萧慕微取了凤冠,换下繁复吉服,沐浴过后,改穿柔滑简洁的红绸裙。
可霍宁珩回来时,萧慕微都快歪在床柱睡着了,听到外面的声音,才又打起精神坐直身子。
霍宁珩并未先给萧慕微打招呼,而是径直去净室浴身,出来时,除去一身吉服,只穿着雪白里衣,漆黑丰泽的长发也放下来,披散在高大伟岸的身形后。
墨鹊等婢女都怔怔看着霍宁珩,比之平时的温和疏冷,男子这一刻显得格外慵散,叫人完全无法挪开眼睛。
霍宁珩的目光则落在床边安静坐着的萧慕微身上。
女子身上这绸裙颜色虽鲜艳,却是素色,只衣袖领口有精致纹饰,几乎是贴着身子,紧紧包裹玲珑动人的身段,将曲线勾勒得一览无遗。整个人在烛光下,更仿佛带着一层光晕。
霍宁珩一步步来到萧慕微身边。随着他的脚步的靠近,萧慕微的心跳一下疾过一下,有种快从嗓子跳出来的感觉。
但她飞快瞟一眼对方后,蹙了蹙眉,她知道霍宁珩今日应当会喝酒,但她没有想到,他会喝这样多。萧慕微还没有见过这样带着醉意的霍宁珩。
周嬷嬷原本特地留了伺候两人房事的婢女,众人却听到低沉而简短的男音:“都退下。”
这周嬷嬷也清楚,四爷只是瞧着比七爷温柔好相处,但其实,同样是积威甚重。那周嬷嬷虽是按照霍老夫人的交待行事,却也不敢随意对着霍宁珩唱反调。
周嬷嬷便笑道:“四爷叫退下,大家都快出去罢。”
周嬷嬷却是自己将一个锦盒端过来,放在霍宁珩能看到的小几上,里面不是别的,而是一张雪白的元帕,道:“四爷,奴婢给您放这儿了。”
这是老夫人特地交代过的,毕竟这是惯例,而且这位公主跟洛家大公子有过一段,这公主过去追求四爷的时候又那般不知矜持,老夫人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一对新人闻言,都转过头,看了那东西一眼。
霍宁珩早有所料,答:“嗯。”以示知晓,随即收回视线。
萧慕微心下却收得更紧。虽然,她之前告诉自己,不要怕,也不要管霍宁珩到底心里到底怎样看她,权将他当个面首,只管受用便是。但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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