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陆想哭,但是又被莫一给吓了回去:“别哭,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跟你二哥道歉。”
番禺城人人都知道莫一是未来的瓯越王,他的话就是风向标,既然他都开了口,在梗着便就是不知好歹。
莫陆不情不愿:“对不起。”
“擦掉眼泪,一脸泪痕又算什么样子。”莫一不过是杀鸡儆猴,如今的莫二不再是过去的莫二,他不明白瓯越王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但是瓯越王偏向莫二是事实,事没成定局,未来的瓯越由谁当家做主还不好说,若是他落败了,也算给莫陆留条路。
莫陆哪里懂得莫一的心思,对她而言只有对她好和对她不好的区别。
“算不上什么大事。”莫一既然表态,莫二在端着吃相就很难看了,他顺水推舟,明面上调和了莫一和莫陆的矛盾,实则是变相应了莫一,他俩的事绝不扯上莫陆。
咚咚咚,咚咚咚咚。
浑厚的铜鼓声响彻了番禺城,直击灵魂的低沉,令众人心生肃穆。
本来闹哄哄的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
莫二作为牛王诞的主祭人,一身玄色袍子,更显得面如美玉,墨发在风中扬起,袍子也猎猎作响,似是要随风而去,竟有几分飘飘乎羽化登仙的意味。
老祭司被人搀扶着登上了高台。
“主祭人竟然不是大王子。”
三三两两的人接头交耳,原本很小的声音越来越大,老祭司皱着眉头,轻咳了一身示意众人安静。
然而所有人并不买他的面子。
“祭祀即将开始,众人寂静。”神官替老祭司开口,他的声音很细,极具穿透力,即便隔得再远,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老祭司年逾古稀,做了四十年的祭祀。
他接通神明,地位极高,就连瓯越王也需容让他三分,神官又是代表他,眼见着老祭司不悦,窃窃私语的人逐渐噤了声。
但是心里依旧是不服的,只不过碍于神明,都不敢在说什么。
牛王诞的祭坛设在番禺城南,邻近正阳门,高达十尺,祭坛西南角拴着一头黄牛。
它是牛王的化身,此次祭祀的对象。
这头牛才满一岁,肌肉强壮,姓子温和,慢悠悠地咀嚼着草料,不急不缓,一点都不避人,并没有因为人多而惊慌失措。
“鼓咽咽,醉言舞。于胥乐兮。”老祭司用一种奇怪的强调唱道,宛如铁片摩擦硬物,古怪到瘆得慌。
乐手也急敲铜鼓,鼓点咚咚作响,像急雷落在地上。
鼓声慢慢转低,当达到最低点时,就轮到莫二上场了。
他扮演第一个发现野牛的先祖,踏着鼓点走向高台,向牛王祭拜。
然而当他接近牛王,牛王刚低头嗅了嗅他手上的草料,便发了狂,鼻间不停地喷出白气,嘶吼着冲撞上了照料它的神官。
神官受了惊,没躲得急,被牛王从祭台上撞了下去。
嘭得一声巨响,似乎惊醒了如梦初醒的众人,现场乱成了一团,像是天塌了一般,男女老少恸哭惊呼,许多人左右奔走,然而年纪大了的人,却一动没动,跪在地上像牛王祷告,口中不停念叨:“牛王大人息怒。”
而这头被选中的牛王已经冲下了祭台,冲到百姓中。
打伤牛王时不吉利的,大家皆避之不及。
不断有人被推到,母亲呼喊孩子,子女呼唤父母的声音此起彼伏。
哭声、叫声、骂声不绝于耳,原本是个欢乐日子,生生变成了人间惨剧。
“控制住牛王。”莫一也如梦初醒,高声呼道。
他被人群冲离场地。
此时玲珑离失控的牛王最近,她听见了莫一的声音,飞身跃起,轻巧地落在了牛王背上,伏下身,用手肘锁住牛王咽喉,用力向后拽。
牛王吃痛,左右摇晃身子想将玲珑甩下去。
玲珑终究是个女子,手上的力气逐渐不足,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脸已经憋得通红,她咬着牙,强撑着没有撒手。
随着牛王强烈的摇晃,玲珑有好几次差点被甩了下去。
“站着干嘛!还不上去控制住牛王。”莫二眼见着玲珑被甩得飞了起来,莫二厉声喝道。
现场的士兵都不敢上手,个个往后缩,场中间只剩玲珑和牛王。
“动手!”莫二厉声喝道。
依旧没有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心有余悸,站着不敢动。
“后退者,格杀勿论!”莫二是真急了,几乎到了歇斯底里的状态。
重压之下,第一个士兵迈了出来,随后涌现了越来越多的士兵,他们围住牛王,用长矛插住它,将它控制在了中间。
玲珑被人扶下来时脚都是软的,走了两步差点软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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