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觉得楚怜玉这是在恼羞成怒,于是偏偏不松手,就是要让楚怜玉不自在。
谁让楚怜玉先前说话刺自己痛处呢。
他秦九可不是个轻易宽容的人。
“小人行径。”楚怜玉看着秦九一脸的得意洋洋,忙乱中抽空评价道,“趁人之危,不是君子。”
“小爷趁谁的危了?你的?”秦九指指楚怜玉,接着又指指白朗,“还是他的?”
“我们俩的。”楚怜玉伸腿给了秦九一脚。
“是不是要打架?”秦九一下松开白朗跳了起来,指着楚怜玉约架。
“不打。”楚怜玉头也不抬,偏过头在肩膀上擦了擦额角的汗,白朗现在这幅模样,他哪有什么心情打架。
秦九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白朗脸色白中发青,唇部发紫,额头冒出的喊都浸湿了枕头,不由得奇道,“他怎么跟要冻死了似的?”
楚怜玉闻言,语气不太好地回,“你才要死了。”
秦九挑眉,欲要再回两句,但是看出楚怜玉是真的着急,那话就又重新咽到了肚子里。
白朗现在的温度确实是偏低。
先前他在走廊上被昏过去之后,楚怜玉就察觉了。
想必是白寒练了什么功夫,才让白朗伤到如此地步。
已经一整天过去了,就算是白朗吃完白月的药丸之后,体温有所好转,但比起正常人来说,也是温度偏低。
是以楚怜玉非常担心白朗,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冻死了。
“你的药呢?要不要再给他一粒?”楚怜玉急病乱投医,想起了白月先前喂的药丸。
但是白月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能再吃。
“为什么?”楚怜玉不解。
白月摇摇头,习惯姓的不想解释。
楚怜玉却会错了意,“你也不知道?”
白月微愣,但弄清楚楚怜玉的意思之后,便很快地点点头。就装作不知道吧,免得他再接着问下去。
楚怜玉郁闷地抱怨,“你连吃药的剂量都不确定,都敢给你哥吃?”
他还是挺烦闷的,从来没见过白朗虚弱成这个样子。
要不是白月从拿药回来,一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一点都不担心白朗死去的样子,他肯定要急死了。
只是药的来源……
“你的药是谁拿给你的?”楚怜玉问。
白月瞟了他一眼,继续装哑巴。
屋内只有白朗断断续续的闷哼声响应他。
“不想说算了。”楚怜玉也不想深究,这是白月的私事,不能强迫他说出来。反正他也不会害自己的亲哥哥。
白朗脑门上又出满了冷汗,挣扎的幅度倒是小了许多。楚怜玉想要拿毛巾为他擦擦汗,奈何毛巾离的有点远,他又腾不出来手,只好用袖子胡乱地帮他擦擦。
快要擦好的时候,旁边伸过来一条白毛巾。
“谢谢。”
楚怜玉以为是秦九,想着他还挺好的,便伸手想要去接过来。哪知道还没碰到毛巾,那人就躲开了他的手,自己轻轻地帮白朗擦汗。
“嗯?”楚怜玉奇怪地抬起头。
一抹白衣映入眼帘。
往上看,是极俊也极冷的冰山脸,那模样,正是把白朗打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你来干什么?”
楚怜玉立刻母鸡护小鸡般挡在了白寒和白朗中间,不让他靠近白白朗。
白寒神色平淡地看他,身姿挺拔,拿着毛巾的手苍白极了,倒像随时要结冰似的,没一点血色。
“堡主。”
白月跪下行礼。
白寒看楚怜玉的目光转向了白月,冷然道,“出去。”
白月利落地起立,不带半丝犹豫地出去。
“就这么走了?”楚怜玉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月关上了房门。
这个冰山脸刚把他哥哥打成这样,他怎么放心让他与白朗共处一室?
秦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楚怜玉自己。但是他仍然毫无畏惧地瞪着白寒,不让他靠近白朗,“我告诉你,你休想再打白朗。”
白寒没说话,绕过楚怜玉,拿着毛巾,想要再为白朗擦汗。
楚怜玉看清楚他的动作,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疑问也升到心头。
“你既然这么关心白朗,为什么还要打他?”他问白寒。
白寒苍白的手指微缩,白日里心中冰凉如堵的感觉好像又浮上来了。
为什么要打他呢?
因为他心中很冷。
一种周身被雪覆盖,血肉都要被冻僵的冷。
白朗让他觉得自己正冻僵在万年雪层之下。
又冷又痛。
红色的血,像燃烧的火焰,让他觉得微有暖意。
白寒看着自己的手,修长的手指,在雪白肤色的衬托下,青筋非常明显。
好像曾经有人握着自己的手,慢慢地放在唇边,轻轻地呵气,想要帮他把冻僵的手焐热。尽管那热量很快消散,却每一下都能让他觉得心头灼热,如火燃烧。
是谁呢?
白寒看向白朗。
会是他吗?
楚怜玉呆傻傻地站在床边,看着白寒注视着白朗,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
“那个,我先走了。”他不自在地道。
白寒没有理他。
楚怜玉走向门口,打开门的时候,他挠挠头,还是问出口,“白月的药是从你这里拿的吧?”
白寒转过头,静静地看他。
铁鹰堡的人都沉默的让人觉得好尴尬。
楚怜玉汗了汗,连忙摆手道,“我看见装药瓶的袋子和白朗的袋子一样来着。”说罢,打了个哈哈,关上了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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