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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日光黯淡,叶慕沉漆黑的眸子却清透明艳。
陆子曳一愣,竟是被十四岁少年的淡然一瞥震动了心神,他微微一笑,道:“好。我便等你到那天。”
春去秋来,循环往复。叶慕沉修习时,总有陆子曳在旁守护。
重复上演的每一日,习以为常地遇见对方,习以为常地任由对方跟随身后。兜兜转转三个春秋,身高长了八寸,头发剪短了半寸,一切都好像没有改变,却又好像在发生着改变。
屋门前的灵树,每一年秋天都会结出沉甸甸的果子,每当这时,叶慕沉都会挑选几个最大最鲜的摘下来,盛放在透明的晶石容器里,想象着某一日师父会风尘仆仆地归来,那时他一定口渴极了,或许会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迫不及待地将这些年的经历说与自己听。
但是每一天,每一年,直到雪花落下,这些幻想都不曾实现。
“呼,真冷。”
这一日朔风凛冽,漫天飞雪,叶慕沉抱着砍好的柴火走进屋,头上和肩上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细雪。
还没等他坐在火炉旁暖暖身子,就见屋里来了不速之客。
一位黄衫少女满脸焦急的扑向他,“叶哥哥!”
叶慕沉一愣,他认得这姑娘。杨婉君前些年收的义女,带回灵界时还不过七八岁,如今已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秀丽少女。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师父走后,叶慕沉就被托付给了杨婉君照顾,有时这姑娘也会代替杨婉君送来些水果点心,但碍于男女有别,从不曾主动找过他,更不可能擅自进屋等候。
现见她这般焦急地扑上前,必定是出了大事,才一时乱了方寸。
“杨妈妈,杨妈妈她出事了!”黄衫姑娘急得眼眶发红,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泪来。
叶慕沉心中一跳,虽急迫地想知道情况,但还是保持冷静道:“我们现在就走,一边赶路,一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衫姑娘点点头,两人即可奔将出门。
陆子曳一向守在叶慕沉家附近,见他出门,嘴角一扬,可很快发现他神情焦急,行色匆匆,顿时明白出了大事。于是收了玩心,悄然跟上。
两人一路赶到杨婉君住处,叶慕沉也已对情况知晓一二。
原来灵使由恶灵所化,虽能收复但狂性仍存,随着时间推移,必定发狂伤人。杨婉君的灵使便是到了终焉时刻,狂性难压,已是对灵主构成了威胁。
叶慕沉知道,灵使狂化并非一日之事,杨婉君先前绝不可能没有发现。她定是下不了杀手,这才落得命悬一线的地步。黄衫姑娘大概是趁她牵制着灵使,才能跑来通风报信。
叶慕沉心中虽急,却总觉得不至于陷入最坏的局面,只要杀了那作恶的灵使便万事大吉。
可是,当推开杨婉君家门的那刻,他才知道自己先前的想法多么天真可笑。
那一瞬,他的双眼还没适应黑暗,只觉一股热液喷溅上面颊,鼻腔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某个圆形物体被抛掷出来,滚落脚边。
叶慕沉没有低头去看,却听身旁的黄衫少女陡然发出尖锐叫声,震得他两耳蒙蒙。
这一切来得突然,叶慕沉甚至还不知恐惧和悲伤,只觉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异常,一步也动弹不得。
眼见一只惨白如纸的瘦手从黑暗中探出,转瞬就要袭来,叶慕沉仍呆然不动,全然失了反应能力。
这一下,若是被瘦手捉住,定会尸首分离,死状可怖。危急关头,忽有人从身后紧紧捂住他的眼睛,又用另一条臂膀环住他的腰,迅速将他抱离。
那瘦手抓了个空,转而袭向旁侧,一把扯住黄衫少女的头发,少女发出凄厉的惨叫,转眼便一个大活人已被拖进屋。
黑暗中,那姑娘似被人死死卡住喉咙,将发又发不出声,断断续续,喑哑难听。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很快没了动静。
叶慕沉的脑中似有虫子在爬,神经突突地跳动,头疼不已,感官随之逐渐复苏,他先是浑身颤抖,随后发疯般地挣扎起来。那人紧紧环抱着他,任由他的胡乱挥舞的拳头落在身上。
“别听,别看。”
短短几字,嗓音低沉而又温柔,叶慕沉愣了愣,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离了,喉咙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身后那人知他是受了刺激,急血攻心,慌忙之下喊出一声:“寒枫!”
叶慕沉不知他叫的是谁,也没空暇去想,身子一晃,再度吐出一口血。
那人彻底慌了神,揽过他的后背托起他的膝弯,足下一踏,急飞出去。
叶慕沉神志不清,只觉被人很是小心翼翼地轻放在床上,又盖了棉被。他像是发了高烧,身体沉重,眼珠都滚烫疼痛,迷糊中他抓住那人的手腕,拼命睁开血丝密布的双眼,也不管有没有看清对方的容貌,声音微弱却咬牙切齿地道:“杀!”
单说一个字,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叶慕沉随即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再度醒来,已是第二日晌午。叶慕沉只愿那是场噩梦,醒来便一切如常。
可辗转醒来,却见陆子曳坐在他身旁,面色凝重,眉头紧皱。叶慕沉顿时知道,此为现实而非梦境,逃避已然无济于事。杨婉君,杨姐姐,这个自己唯一可算得上亲人的存在,彻底离开了。
“杀了吗?”这便是叶慕沉醒来的第一句话。他目光冷彻,面目冰寒,显是一夜间褪去了少年的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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