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出来粮食,你就有饭吃,种不出来你就饿着。”陆大田神色有些阴沉,“之前我不管你,因为我想让家里平平安安的,可是如今不管不行了。”
“怎么就不行了?”陆广增不乐意,“之前不久佃出去了吗?”
陆大田抽了口旱烟,道:“之前佃出去是因为你们不在家吃饭,如今你们在家吃饭,那点儿粮食你能吃多久?”
陆广增怒道:“不是还有二两银子了吗?”
陆大田慢悠悠道:“那二两银子是千庭孝敬我跟你娘的,怎么,你想要回去?要回去也成,你敢要,我就敢去告你不孝,打你板子。”
陆广增愣了,他没想到一朝落魄,竟然是如此个下场。他不敢闹,不闹至少还有饭吃,闹了,他爹真的会让衙门打他板子。
陆张氏在一旁跟陆秀秀缝衣服,闻言道:“让他媳妇儿跟他一起下地,平日里老二老三家媳妇都下地,老四家的也干地里的活儿,她凭什么不去。”
小张氏在屋里听了,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她冲了过来,道:“大姑,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张氏眼皮子都没抬,“这家里不需要这么多人干活,我老婆子还没死,能给你们做饭伺候你们。你若是不愿意,就回去你娘家说吧,说我家不伺候你了,让你下地干活。”
小张氏嘎巴嘎巴嘴,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姑,我哪里做的了地里的活儿啊,您这是要逼死我啊。”
陆张氏道:“老二家的能做,老三家的也能做,你咋就不能做了?你比人家高贵?也不能吧,你可是被下过大狱的人。”
陆秀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阴不阳道:“大嫂,如今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娘伺候你?你以为你还是童生媳妇儿,秀才他娘?你家秀才可是都不认你了。”
小张氏浑身发软,她以为她默不作声的在家里干活儿就可以了,可谁知道这老虔婆竟然让她下地。这股子气猛地冲到头上,小张氏冷声道:“我在娘家就从来没下过地,当初大姑让我嫁过来也说得好好的,地里的活儿不让我做。怎么?今天到想起这一茬来了,大姑打算把拉出来的屎坐回去?”
陆张氏皮笑肉不笑的道:“随便你怎么说,你下地就有饭吃,不下就没得吃。有本事你回娘家吧,若是我让人去接你,我就给你跪下来。”
小张氏一口冷气噎在胸口,半晌哇的一声哭了,扭头冲回自己屋。
“哎哟,怎么还哭了一个呢?”老四陆广会捏着一把瓜子溜达进来,“怎么着?明天不会还是我跟爹下地吧?我可说好了,五亩地我自己都顾不过来呢,别人的我可不帮。到时候不下地的敢吃一口,老子把他脑仁打出来。”
陆大田抽了口烟,看了看陆广会,却没有训斥。
陆广增只是低垂着头,闷声不吭,浑身发冷。
陆广会又道:“爹,娘,我看着那边给老二老三家送了可多布呢,咱妹子过些日子可是要嫁人了,怎么能不做几身新衣服呢是吧?”
陆张氏的眼皮子颤了颤,他看着自己闺女,陆秀秀虽然没瘦,可是却憔悴了不少。如今终于又能嫁人了,她心里这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去,跟你二哥三哥说,一家给秀秀做一身洗衣服,再加三两银子,就当陪送了。”
陆广会瞪大双眼,道:“啥?就做两身衣服?那您和爹不要新衣服?好歹给我媳妇儿也做一身啊。”
陆张氏冷笑道:“我呸,你媳妇儿穿什么新衣服?怎么,她也想嫁人?我跟你说老四,如今我心里明白着呢,你们都拿着我当耍头,借我去跟人要东西要了好多次了吧?别想!就要两身,给秀秀穿,我跟你爹都快扔出去的人了,穿什么新衣服!”
她说完,还看了眼陆大田。陆大田抽着烟,没有表态,这让她心里轻松了一些。
“嫁出去的那俩闺女也指望不上了,咱家出了这样的事儿,你大姐你二姐过来看过一次没?我心都凉了,老二老三家好歹每个月的钱,节年的吃的,过寿的新衣服都没缺过我跟你爹,我也不想指望那么多了,就这样吧。”
她到不是因为突然心善看开了,而是因为自私想明白了。老二老三跟他们不是一条心,早早的分了出去,如今却过得比他们好,这已经让村里人戳脊梁骨了,如果她再得寸进尺,怕是以后真的门都没法出。只要她心尖子上的老闺女能嫁的好,那她还图啥呢?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
在看老大老四,就算他们都饿死了,自己也不会饿死,这就够了。
他们家怎么闹腾,如今也不敢去陆广明家闹腾了,甚至还害怕自己闹腾老二老三家太过,陆广明会仗着儿子是太子妃给他们难看。这就好像头上顶着一座要掉不掉的大山,但凡有个不注意,大山就倒下来把他们统统砸死。
陆张氏可不想死,她还想好好活着呢。
不过这边的丧气影响不了周氏的心情,更影响不了远在京城的陆千山。如今宫里宫外所有人都盯着他的肚皮,有人希望他能生个小皇子,以后这小皇子稳稳的是个太子。有人却希望他生个闺女或者哥儿,还在打赌太子多长时间会厌弃了他。
就这么优哉游哉的过了几个月,六月份的时候,陆千山发动了。
不过他生孩子没让宫里的太医和嬷嬷随侍,而是把纱萝喊了过来。他怕自己万一真生了个小狗子或者长了胳膊的大桃子被人看了去,出了岔子就不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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