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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真正镇住了一枚印,一界天地,许人间一个长安的——是这一整个世代流转、欲火长燃、苦海无边的,万丈红尘。
天下人只静了一个弹指,殿中却久无人声,竟是半晌无人回神。
昙山缓步走到夏春秋面前,见这入魔的佛僧头一个睁开双眼。
“原来那门功法……是这样一个用处。”
老僧唇边慢慢浮起一个笑,两道经年岁月留下的法令纹便更显得深刻。
他双眼定定望住僧人,似是想再说些什么,却终闭口不言。
闭口不言,含笑阖目——夏春秋竟不用昙山动手,亦不再说一个字,双手缓缓合十,珍而重之地,行了此生最后一个佛礼,自绝心脉而亡。
满殿沉寂中,突闻一声轻响——那枚长安印,竟就此碎为两半,却不曾坠落于金砖之上。
印碎人散,待天子终睁开眼,凝目看去,便见殿中只剩三人。
长安印,与挽江侯,与那名年轻的僧人,皆不见影踪。
作者有话说:我昨天回家就睡着了,所以在这个诡异的时间更新……下章周四更,可以开新地图了夏老师为什么自己领便当了番外说,放在正文里有点影响节奏我这也是算在一篇玄学文里,高高扛起了唯物主义哲学观的大旗……无神无佛,唯有自渡,么么哒!
第三十章
硬说起来,边涌澜也不知该说自己是被狸奴舔醒的,还是老实承认是被它吓醒的——这头异兽未如僧人预料般睡上半个月就醒转,而是一路睡回
了京城,左右不过一个巴掌大的小兽,揣在昙山僧袍袖中倒也不占地方。
可当挽江侯睁眼时,却见一张血盆大口,口中长舌如蛇信分叉,在自己脸上来回舔弄。
“…………”
“昂!”
若不是这声驴叫,他还真一时认不出来它……
狸奴不知为何化作了本相,明明是只昂然神物,口中却仍作驴声,巨大的兽首垂下来一拱一拱,想来是在撒娇。
“狸奴,既已回了家乡,便且自去吧。”
挽江侯按着兽头站起身,便见僧人自狸奴身后转出,轻轻抚了抚它的头道:“缘起缘尽,无需执着。”
“昂……”
死活学不会猫叫,也不复猞猁之形的巨兽低低哀鸣,想再把自己塞进边涌澜怀里,却只撞了他一个趔趄。
“……听话,去吧。”
挽江侯与昙山对看一眼,见僧人轻轻点头,便知此处竟已不是人间,还未及想明自己如何来了此方异界,心头已先涌上离情别绪。
“…………”
神物在人间栖居了二十六载,长伴佛子身畔,纵然心智只如幼童,却也懂得了何为缘法,亦知现下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它口中不再作呜咽之声,慢慢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圆睁的兽瞳中满是不舍之情,伏身垂首,一拜、再拜、三拜,拜别了一场人间尘缘,而后回首纵身,足下涌起轻雾——“——吼!”
神物踏雾长啸,几个起跃,便没入远山,回归自在天地之间。
“此处……”
“我与狸奴心意相通,如它所感无错,此处确是印中异界。”
“你我如何……”
挽江侯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又闻一声响彻天际的长吟。
吟声未歇,已见空中云翻雾涌,云雾中隐含雷鸣,一只巨大的龙首自云雾中探出,而后银芒耀目,龙身、龙爪、龙尾一一现出形态,龙翔九天之外,落地即化人形。
“…………”
“…………”
“原来……”挽江侯怔怔看着面前一位银发白裙,欺霜赛雪的女子,口中喃喃道,“……是条母龙?”
“…………”
挽江侯见女子细眉一挑,目现不豫之色,心道这玩意儿自己与和尚绑在一块儿也得罪不起,忙十分讨好地找补了句:“原来是条这么漂亮的母龙!”
昙山:“…………”
龙:“…………”
“……你们人间的生灵都是这么油嘴滑舌的么?”
无语片刻,女子突然笑了,一笑间又见银芒闪过,光芒散后,女相已变作男身,仍是银发白袍,欺霜赛雪,眉目间却满是冽冽英气。
“我界生灵不分阴阳,男身女相,都是幻身罢了。”
银龙化作的男子摆了摆手,长眉微扬,面色倨傲——如若说僧人的冷是漠然清淡,没什么人气,那这神物的冷就是高高在上,目下无尘——它是天生地养,与天地同寿的神物,确实有此等看不起人的资格。
“什么龙啊龙的,我有名字的,”这只神物虽满脸写着“不想跟你们凡人说话”,口中却清清脆脆,自报家门道,“我叫孟怜,‘不如怜取眼前人’的‘怜’。”
“这位神君可是曾经见过凡人?”
昙山启口,难得说了句废话——连人间诗句都能讲出一句来,要说这条龙没见过人,那自是不能的。
“…………”
有名有姓的真龙不知何故,垂眸静了片刻,方才重新开口,不答僧人问话,只对边涌澜道:“你也不用怕我,你凡人的神魂中有一缕此间天地真灵,我不会伤你。”
说完一句,才看向昙山,凝目打量道:“至于你,我看你倒是有点面熟。”
“贫僧习有一门封印之术……”
“不是那个缘故,”孟怜摇头,“你与曾封印此界的法术确有渊源……可是当年那位金仙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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