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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临风坐在桌边,目光沉沉,冷眼看着救治溯溪的大夫做好最后的包扎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擦擦头上的汗,走向自己复命。
杜淮已是医阁阁主,手上有诸多事务要料理,故而墨临风出来并没有带他,是从医阁中另选了一名大夫,不过既然是安排给宫主的,自然医术也是不俗。
“现在怎么样了?”墨临风向床上侧了侧头,问道。“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大夫垂首道:“禀宫主,此人身上有用过不同种类蛊虫的痕迹,血中含毒,前番因服用过幽罗九重,已经导致体质发生变化,适才应当是傀儡蛊入体后,终于引起体内毒素失衡,蛊毒反噬,故而七窍流血,气息濒危。属下方才暂时为他稳住体内毒素上行,但是他用毒日久,体质实在过于古怪,属下无能,难以完全祛毒。”
“自作孽!”墨临风心头一阵恼火,狠狠瞪了一眼床上人事不省的溯溪。“那现在性命还有危险吗?”他看向大夫。
大夫面显难色,小心觑了一眼墨临风的脸色,因不知他心中如何作想而拿捏不定,斟酌道:“毒素侵体,侵染血脉脏腑,属下已经做了所能想到的一切,如今只能看他的运气了。若是两日之内可以醒来,性命可保,否则……”
看到墨临风的目光瞬间变冷,他不敢再说下去,深深垂首。
墨临风手指轻点桌面,沉吟道:“若是取出刚才种入他体内的傀儡蛊,是否可以挽回?”
大夫摇头道:“此人体内毒性诡异,傀儡蛊入体后已然泯化为一体。”
“什么?”墨临风皱眉,显然未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半晌后看了看溯溪的侧颜,竟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末了一拍桌子,起身径直离开,道:“他自己作死,那就随他去吧。两日后要是醒不来,直接扔出去埋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不过是个不识好歹的俘虏罢了。墨临风挥散胸口的懊恼窒闷,在心里对自己道。
……
摩挲着血玉平安扣,墨临风琢磨着阳春白雪心法的奥义,却觉得自己难以如往常一样静下心来。他看了看窗外,日影西斜,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溯溪,也已经昏迷了一天多了。若是过了今夜再醒不过来……
墨临风按了按眉心,对自己的心绪隐隐被那人的生死牵引有些烦躁。
是不甘心吧,那只敢对他张牙舞爪的骄傲的小猫,他还没有驯服。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随后传来属下恭敬的禀报声:“宫主,那人醒了。”
心中一动,墨临风倏而站起,正欲迈步之际又顿了顿,随后敛了神情,负手于后,缓缓出了屋子。
身为遗尘宫宫主,自然不会因为区区俘虏而失态。
然而刚刚到达囚禁溯溪的房间门口,他却还是忍不住变色了。
“你说什么?”墨临风看着面前垂首不安的属下,厉声道。
那名属下被他的气场震得有些瑟缩,声音显得中气不足:“禀宫主,他……他好像疯了。”
墨临风一把推开他走了进去,立刻便看到溯溪双手环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靠在床脚,低垂着头,一脸恐慌无助。
“你们是谁?别过来。呜呜……溪儿不要在这里,尊主,快来带溪儿走……”他口中发出的是清醒时绝不会出口的泣音。
墨临风眉心一跳,死死看着他,慢慢走近,道:“溯溪,别装了。”
怎么可能?他熬得过幽罗九重,却在现在,疯了?
溯溪瑟瑟发抖的身体一顿,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墨临风后,眼中先是涌起一阵迷茫,怔怔了一会儿,随后双目忽然一亮,仿佛阳光穿过迷雾,驱散所有的尘霾。
“尊主!”溯溪高兴地唤着,手脚并用爬向墨临风,铁链被他弄得哗哗作响。他一头扑进墨临风怀里,胳膊环着他的腰,语气眷念,“太好了,尊主来接溪儿了,溪儿好欢喜!”
墨临风浑身僵硬,看着孩子一样在自己怀里蹭着的溯溪,对着他一脸幸福满足的神情,原本想要将他推开的手慢慢垂了下去。
……
“启禀宫主,属下以为他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大夫再次给溯溪诊断一番后,向墨临风拱手禀告。
墨临风看一眼用过药后睡下的溯溪,简短道:“说。”
大夫道:“第一种可能。毒素侵脑,损伤神智。又因为他之前被种入傀儡蛊子蛊,蛊虫虽化,但毒性仍在,宫主身上带着傀儡蛊的母蛊,令他驯服。两相作用之下,他潜意识里便将宫主当做了自己的主子。”
在心里将大夫的话过了一遍,墨临风沉声道:“那第二种可能是?”
大夫垂首更深,小心翼翼道:“或许,他在演戏。”
眼中精光一轮,旋即隐没。墨临风慢慢走近溯溪床边,看着他酣眠无害的面容,若有所思。
……
这日下起小雪,雪花细细飘落,半日后地上便浅浅的积了一层。
帘子放下,将廊厅单独隔成一个空间,角落里燃着暖炉,一室如春。
桌角的琉璃樽里插着几枝红梅,明艳里透着风骨。
“尊主,啊……”舒服地窝在墨临风怀中,早已被解开束缚的溯溪手中捏着一块糕点,递向墨临风唇边,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他,示意他张开口。
微微启唇,让溯溪把糕点送入口中,看着他孩子似的欢快地拍手,心满意足地笑着,墨临风心中也不由柔软了几分,微微收紧了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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