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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罪该万死。”慕写月眼中闪过一道冷光,语气凌厉。
宣奕沉声问道:“你之前坠崖跟他有没有关系?”
慕写月点点头,垂下眼帘掩住眸中的异样。宣奕还欲再问,慕写月已经转身,伸手去够地上的衣服,怀里的温软躯体离开,宣奕颇为不舍,问道:“做什么?”慕写月一边穿衣一边无奈地扫了他一眼,道:“自然是离开,难道就像这样待一晚上么?你想要问什么,去我那儿再说吧。”
宣奕闻言心中高兴,也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好,拿起丢在地上的水魄,笑道:“如此,多谢夫人收留。”
……
离霜殿。
熹微晨光透过镂花雕窗映照入寝殿,一室静谧。
宣奕一只手撑着头,斜靠着软枕,满目柔情地凝视着身边人安稳的睡颜。慕写月眉目宁静,呼吸绵长,微侧向他睡着,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身上。
终于不必在清晨独自一人醒来,拥着冷被形单影只,宣奕心中充盈着幸福与满足。
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宣奕对此刻自己拥有的圆满充满了感激。
幻境里,他猜出了爱人的身份。毕竟,当年慕写月初入江湖即做下的那两场杀戮在江湖中流传甚广,并一直为人所诟病。那些劫掠的山匪严格来说并不是武林中人,然则终究是打家劫舍之徒,杀了也算除害,但慕写月却将山寨上下,包括一些妇孺在内的并无反抗之力的人,全部杀死,整座山寨付之一炬,未免就过于狠辣了。至于那座名叫眠香楼的青楼,就更与武林没有关系了,慕写月却杀人烧楼,着实歹毒,不可理喻。那场大火甚至还牵连到附近几处民居。到底是魔教妖人,心肠阴狠,毫无道义可言。
但经过与月的一番相知相爱,宣奕在得知对方身份的瞬间便认定其中必有隐情。纵然他之前认识的是失忆了的慕写月,但人的本性是不会因为记忆的缺失而大变的,宣奕相信,慕写月绝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些事。
甚至,幻境里那个修罗场中决绝冷漠身形萧索的少年让他觉得心疼。
说是情字惑人也好,爱意迷心也罢,在宣奕清醒过来后,他心中最担心紧张的只是恢复了记忆后的慕写月会不会与自己断情绝意。原本,以他们彼此的身份,在一起本就令人觉得荒谬,上天却赐下这段姻缘,让自己遇到了失忆的他,动了情,丢了心。若是一直安乐无忧倒也罢了,偏偏前番遭人设计,自己伤了对方的心,哄阿月还可,可要哄慕写月,宣奕心中惴惴不安,生恐再也无法求得原谅。
迫切地拥抱和占有了他,想要证明这个人还属于自己,在身体上得到欢愉的同时,内心却是极度不安的。
幸而,即使重新成为慕写月,他的爱人也依旧爱着他。
如此美好。
昨夜说了很久的话,天色微白才入睡,慕写月犹自酣眠。
宣奕唇角噙笑,低下头轻轻亲吻着慕写月光洁的额头,对方似乎在睡梦中觉得有些痒,睫毛抖了抖,微微撅了噘嘴,看得宣奕心中无比怜爱。
彼此明了心意后,虽然宣奕没问,但慕写月还是主动与他说了幻境中事情的起因。
慕写月本是富商人家出身的小公子,五岁时因为父亲生意的缘故,举家迁徙,却不料在半途中遭遇山匪劫掠,那群匪徒穷凶极恶,不止夺了钱财,更杀害了他的父亲、兄长,还有随行家仆,将他的母亲和姐姐劫到了山上。慕写月当时虽然年纪小,但粉雕玉琢,形容精致,日后倾城模样已初现,那群山匪便将他卖到了山下城镇中的眠香楼。
这家青楼其实一直跟山匪暗中有往来,山匪每每抢劫了人,若有好看的小孩,便直接卖过来,若是有好看的少妇少女,便先带到山上玩弄,待腻了后也会卖到这里。
宣奕一想到那个时候小小的慕写月经历这些可怕的事情,有多恐惧,多痛苦,多无助,心里就揪成一团,难过的不知该怎么办。他眸中杀气涌动,若不是那些人早已死在慕写月手中,他定然也会将他们全部斩杀!
若是,能早一点认识慕写月就好了,自己会护着他,宠着他,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慕写月聪慧早熟,在青楼中被挫磨十余日,已然似懂非懂今后的生活,他常听老鸨说自己模样好,日后必成花魁,成为楼里的摇钱树,彼时他虽年幼,但刚烈性子已现,趁人不注意,便要拿燃烧的蜡烛去灼自己的脸。
万幸,卫辞调查当日害死孔煜的凶手余孽,因缘际会之下撞见这一幕,感其小小年纪竟有壮士断腕的决绝勇气,遂将慕写月救出,后又发现他根骨极佳,于是收为弟子。然而,慕写月的母亲和姐姐却在被掳上山后不久就自尽了。
家门血仇,刻骨铭心。慕写月那时候心中尽是恨意,除却师父师兄,对世间万物俱是冷眼漠视,报仇时下手决绝,面对无辜之人时亦未曾心软。回想当初,也确实担得起一个“心狠手辣”之名。
只是如今,终非昔日心境,原以为永远不会有的悔意到底还是漫上了心头。
“过去的事情让它过去吧。”昨夜听完慕写月的话,宣奕柔声宽慰,满含疼惜地轻抚着他的鬓角,安抚着他不安的心。他由衷地感激卫辞,那个江湖传闻中冷漠无情的男人,若不是他施与援手,自己的爱人会陷入到何等悲惨的命运中!过去种种,他没有资格对慕写月求全责备,更何况如今对方已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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