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闻道成就眼前一黑,再不知道南北。
一直到被解厄叫醒,闻道成都在梦里思考着一个问题,顾乔的身体未免也太差了一点?
刚换到顾乔身体里的时候,闻道成以为十二岁的孩子都这样,亦或者是顾乔被囚禁在国公府缺乏锻炼导致的。但是结合这么一场考试,闻道成越来越觉得也许这里面还有事了。
他必须找个大夫来给顾乔看看!
迫在眉睫!
然而,不等闻道成叫大夫,太医们就已经一窝蜂地涌了上来,开始了望闻问切,还有苦到让闻道成想毁灭世界的汤药在等着他。
太医们离开去合诊后,穿着太子常服的顾乔才走了进来,满眼关切:“卿卿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闻道成盖着薄被,靠在床边,皱眉道,“别用我的脸做这么蠢的表情。”
顾乔眼角微红,唇色泛紫,好像还有泪珠挂在睫毛上,哪怕是在国公府最难的时候,顾乔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其实他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蠢,只是闻道成看见了就心里窝火,说不上来地难受。
他不想再在顾乔脸上或者自己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你昏睡了一天一夜!”顾乔不可能不担心、不紧张、不惶恐的。出事的是他的身体,里面住的是除了他奶兄解厄以外唯一还会在乎他死活的人。他不想失去这其中的任何一个,特别是太子殿下有可能是在代他受罪。
闻道成听后也是一愣,他没想到顾乔身体的情况会这么严重。当时在马车上的时候,他只是感觉特别特别地疲倦,然后就控制不住地睡了过去。
没想到其实是晕了。
“太医们有什么说法吗?”闻道成问。
“说是……中毒。”顾乔的脸色煞白,声音低到如尘埃一般微小。他尽量不想用殿下的脸做出什么会让殿下不开心的表情,但有些情绪是控制不住的,好比在得知自己已经不知道在鬼门关徘徊了多少回时:“之前我的低烧也是中毒引起的。”
就是顾乔和太子第一次互换时的发烧。
闻道成永远都忘不了那段时间的无力感。
“谁下的?”闻道成在这种时候反而不会先着急暴躁,因为他要搞清楚报复对象,事情总要有个轻重缓急,“不用说了,我已经猜到了。”
除了顾乔那丧尽天良的二叔和二婶,还能有谁呢?
顾乔越想越后怕,他情不自禁地抓起了太子的手,或者说是自己的手,想要从那里吸取支撑他的力量:“我们没有证据。”
“所以呢——?”闻道成心里想着,如果顾乔敢和他说“所以我们不能动他们”,他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请您一定不要放过他们。”顾乔的脸已经白得像是鬼了,但眼神里却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火焰,漆黑,炙热,又浓烈,搭配太子的丹凤眼,整个人看上去暴戾极了。小小的顾乔,藏着大大的心思。
“我知道做事要讲究证据,但是这些年除了他们,我根本接触不到别人。”
“也不会有别人了,只可能是他们。”
“我决定当个不讲逻辑的坏人。”
闻道成觉得顾乔的话引起了他极度地舒适。
“——所以,您不能讨厌我!”
作者有话要说:从作者个人角度来讲,还是更原因相信在司法过程中的程序正义的。既,必须有确凿的证据,才能判对方违法。
当然,写文期间,自带小乔亲妈滤镜,双标狗,我宁可他当个坏人,也不想他当个圣父。
第十八章
顾乔在那么说完之后,就立刻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挡住了自己的眼,要不是用的是太子殿下的脸,他都想用什么盖住了。
天哪,最后一句是什么鬼,他是被谁下降头了,怎么就真的脱口而出了。
向天再借十个胆,顾乔也不敢回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道成顶着一张顾乔的包子脸,倒是适应良好,歪坐在床上努力展露邪魅一笑,变成了一个邪魅包子,声音里透着某种似笑非笑的琢磨不透:“可以啊,有胆子说,没胆子听孤的答复?”
这回顾乔终于敢回应了,他理直气壮的说:“嗯!”
就是没胆子!
“呵”,暴躁太子审视了顾乔好一会儿,才悠悠道,“真是欠……”
“欠?”顾乔疑惑。
“欠捏!”闻道成说完,就再次没能控制管理好自己蠢蠢欲动的手,用带着温热体温的手,狠狠的揉搓了一顿顾乔的脸,也就是他自己的脸。天知道为什么,脸长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毫无波澜,长到顾乔身上后,却会莫名觉得手感很好。
顾乔也一动不动,任太子殿下揉来捏去,他来之前特意确认过了,卧室的房门关的好好,不会有人看到“世子”对“太子”这大不敬的一幕的。
等闻道成一抬头,就看到顾乔还在执着等待他的答复。
行吧,闻道成服气了,只是难免在心里想着,为了你刚刚那句话,我特么都想去弄死你二叔三千遍了,你告诉我,我会不会讨厌你?
然后,闻道成就给出了明确的答案:“不讨厌。”
声音很轻,就像是羽毛,划过顾乔的心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因为这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被关在国公府的那些日子,每一天每一天都像是被层层黑暗不断裹挟,越来越紧,越来越黑,他是用“早晚有天大表姐司徒容会来救我”这个信念,来支撑着自己在一片窒息中勉力找到了一些喘息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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