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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诸眉头紧蹙,抬首望向阴翳的天空,乌鸦聚集在正上空,黑色的羽翼掩去仅有的一丝日光,不知为何他的心头萦绕着一丝不祥的感觉,似乎掩藏在众人之后的暗幕正被缓缓揭开,露出冰山一角。
“我们此行未免太过顺利了,都不见半个阻拦的人。”迟迁摸摸光/裸的小臂,寒意自脚底升起,娇嫩的肌肤上生了一层鸡皮疙瘩。
秦琅睿微微侧身,一双杏眼眯成一条缝:“是有些顺利过头了,好似有人刻意将我们放上来一般。”
千诸打趣道:“别你这乌鸦嘴讲了人就出来了,顺利些不好么?”
云崇裕云淡风轻,可高高竖起的心防始终不敢松懈下来,如今齐轲不在身边,妄自行动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低声道:“恐是陷阱。”
说曹操曹操到,密林中走出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背上扛着一把与他身材差不多大的大刀,男子见人大喝一声:“正是陷阱!来的正好,让你延舒大爷好好会会你们——”
众人:“.......”用不着这样明目张胆吧,还有你这么个大块头究竟是从哪钻出来的?!
还不等众人作出反应,天象变幻,风卷云起,成群的乌鸦好似惊弓之鸟四处逃窜,尘沙扬起集聚为人形,云瀚舟广袖轻抚,豁达地撩开黄沙,好一幅处事不惊的模样,他踱步缓缓走来,黑雾缭绕,虽然已入中年,气势却不输云崇裕。
“延舒,我可有说过不要轻举妄动。”云瀚舟话语中夹杂些许怒意,他站在延舒身后,一手背在腰边,掀起眼帘瞟过面前的行军。
延舒赔罪,卸下佩刀顿在地上,单膝跪地,抱拳而道:“族长恕罪,听到他们的议论,我这腿就有些不听使唤。”
秦琅睿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半步,他倒不是害怕云瀚舟,而是觉得云瀚舟的视线叫他毛骨悚然,分明在此之前他二人从未见过,不知为何云瀚舟用一种故友相见的眼神望着他。
“怎么了?”云崇裕留意到他的小动作,从容上前握住秦琅睿的手,冰凉的寒意透过手心,云崇裕觉得奇怪,难不成云瀚舟把他吓着了?
云瀚舟果然望着他,邪邪一笑道:“秦筑之子,你倒不像是他,长得像你娘。”
“!!”秦琅睿倒吸一口凉气,秦筑是他生父之名,尘封在脑中的记忆之匣仅仅被这一词打开,那些不愿回忆起的过往倒映在眼前,秦琅睿气得抖起来,眼神也变得犀利。
他亲爹作为霁山门大师兄,当年在云瀚黔陷入水火之时伸出援手却再也未曾回来,师父说秦筑死在大魔与云瀚舟手下,母亲得知此事后郁郁寡欢,日渐萎靡,在秦琅睿尚在襁褓之时便撒手人寰。
云瀚舟此人不由分说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元凶,秦琅睿咬牙瞪着云瀚舟,双手紧握成拳。
“怎么,你现在不顾霁山门的面子跑来我长坷族闹事,凌且歌是已经死了么?”云瀚舟扬起下巴,他就像是一条毒蛇,趁着秦琅睿不备之时在他心腹狠狠地咬下一口。
“你害我爹娘,就不要在这惺惺作态了,叫人作呕。”秦琅睿冷哼一声,“族长可是忘了,我就是霁山门的门面,丢还是留取决于我,我门内之事就不劳烦您老人家操劳了,看你这副模样,不如像个老人每日溜溜鸟下个棋,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云瀚舟听了他这番话倒也不恼,不过抬手指着延舒道:“你怕是误会我了,杀你爹的人可不是我,延舒,把秦筑之死好好说出来,这么有趣的故事怎能不与小辈分享?”
延舒犹豫不决,先是望着云瀚舟,复又望向秦琅睿。
秦琅睿那张脸上波澜不惊,犀利的眼神始终未从云瀚舟身上移开。云瀚舟使了个眼神,延舒这才娓娓道来。
“霁山一景,说来惭愧,你父亲乃是死于我这把刀下,他是个人才,差点一刀就取了辰虹的性命,自然留不得他。”延舒毫无悔过之意,他将此事说的理所当然,好似秦琅睿生父斩杀妖魔被杀不过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秦琅睿瞟了延舒一眼,没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气还是难过,也许是气多过难过吧,秦筑于他而言几近是没有印象,听着延舒说完如此荒诞不经的话语,心中只为豪杰之死悲愤交加。
他甚至还有些自豪,父亲能够一刀逼近大魔,想必是个不好折腾的主,多亏父母赋予他的慧根,他才能够有今天这番成就。
“族长,你对‘有趣’的标准真是奇怪,殊不知我父亲的死于你而言有趣在哪?”秦琅睿恭恭敬敬开口问道,他就是故意要让云瀚舟感到拳头打在棉花上,这样一来他们的注意力就能从他身上转移。
他趁人不足以转过手抓住云崇裕的手掩住自己的小动作,金色铭文自他的指尖盘旋至胳膊,秦琅睿深吸一口气,将他与云瀚舟的内心连接在一起。
——上古术士......白玉桥......银发红瞳......
——这一头黑发莫不是诡戈看错了......
秦琅睿心里一惊,云瀚舟开始怀疑他了!他们的计划中需要自己的玉京谣,并且一切行动都要通过控心来完成.....
不行,不能在这暴露了。
秦琅睿脊背泛上一阵凉意,额间汗如雨下,云崇裕感知到他的不安,握着他的手更紧了一分。
“怎么了?该不是想起父母的事情.....”
“不,不是,云瀚舟开始怀疑我是上古术士了。”秦琅睿慌张地打断他,内心里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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