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光心道一张没表情的脸还叫你看出了精髓。不去给主母做儿子真是枉费了肃湖卿这身本事。
但他还是有些好奇:“什么精髓?”
肃湖卿扬眉,表情顿时变得丰富起来:“我猜主母现在心里应该是这样的——这几个小贱人,竟然妄想踩在我脑袋上!等到我弄死星北流和他那个便宜爹,就来收拾你们!”
他绘声绘色地表演完,两个人正对上主母投过来的不善的目光。
长光拿酒杯挡住脸,不给主母当活靶子,对肃湖卿道:“她想不想弄死三老爷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她像是想要弄死你。”
肃湖卿默默地低下头:“……这大概是错觉。”
长光没理他,转头去寻找星北流。
星北流实在是太好找了,那个位置那么的显眼,足以让众人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
可是那个位置,显眼得像是为了更能够让所有的人去审判他。
长光心尖忽然有些泛起了疼,那一点痛楚像是滴落于水中的墨滴,很快晕染在水中,一丝一缕如烟如雾的灰黑散开来了,弥漫到全身上下。
他不想让星北流这样的“抛头露面”,那些带着疑惑的、嘲弄的、不解的眼神都快不加掩饰地投射过去。
像极了一场将要开始的公开处刑。
长光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不好的联想,可能是太过于担忧这个人了……这场宴会开始之前的几天,他就总会莫名地产生一种类似于心悸的感觉,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额头上都是冷汗。
这个时候,星北流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会伸过手来拍一拍他,就像他还小的时候那样,静静地抚慰着他睡觉。
长光又喝了一口酒,不知为何看到星北流后心里沉静了下来,不过想要抱着他的冲动依然在,那种有些痛的感觉变成了期待。
他忽然敏锐地觉察到有人在看他,抬头四处望了望,正对上还没有收回目光的星北流。
虽然他的目光里面没有什么露骨的情绪,不过两人的眼神隔着许多人,隔着嘈杂的人声,在半空无声缠绕了一会儿,都像是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长光忍不住咧开嘴角,开开心心地将酒杯中的酒喝尽。趁着宫人给他倒酒的空当,毫不掩饰自己占有欲和炽热的感情,将星北流浑身上下扫过。
他的眼神就像是在说,这个人,我的。
星北流有些承受不住,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显然他的这一次注视有着特殊的力量,长光再一次地被安抚了,高兴得想要晃动自己身后看不到的尾巴。
☆、孤流离(二)
宴会进行了一半,大家都吃喝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才是重头戏。
按照以往的惯例,威正帝会让钦天监出来,宣召春祭吉时,用几句吉兆之言来为接下来的祭典铺垫。
如果猜得没有错,威正帝应该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将星北流的身份向众人公布。
不多时,钦天监监正来了,众人皆以为与以往同样的步骤,都只是轻松听着,皆不是十分在意的样子。
“四正归位,命本合,值东神旺相,万物勃发,人间之吉象!”
监正朝着威正帝行了一礼,在威正帝的眼神示意下,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然则今年情况略有不同,星极位偏移,是为不显之象……”
监正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众人虽然听得不是十分明了,不过大多人心里都反应过来了一件事情,今日大概是要有什么意外出现。
而今日,突然出现,坐在皇子那一方位置的星北流,就十分令人猜测不断。
监正终于说完了,他低着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威正帝咳嗽了几声,才问道:“那要如何是好?”
监正回答道:“今日皇城之内气运受阻,皆是因为二十年前东荒大川璃狼一族灭亡之因,怨念横生。然则我等可无灾无难,则是因为有一大贵之人克制住了璃狼的怨恨。”
“如今此人流落在外,应当早日寻回,佑护皇城,方可破劫。”
他这话一说完,威正帝的脸色有些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话……怎么有些不一样了?
座下众人都十分安静地在听监正说话,虽说不大听得懂,但是感觉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唯有几个能够听懂的人,脸色都有些与之前不一样了。
有人问出关键的问题:“此人是谁?”
沉如瑜是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神情。沉如琰有些怔愣,莫名地看了一眼星北流,却没有说话。
星北流微微皱眉,被提到璃狼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长光也觉得有些不对,威正帝既然要恢复星北流的身份,怎么又会扯上璃狼?他自己与璃狼一族灭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时候将璃狼牵扯出来,无疑是在自找不快。
江国公扭过头来低声问道:“……今日这事,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长光摸不透威正帝到底在想什么,只能说:“我觉着,认一定是能认回去的,只不过不知道皇帝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法。”
江国公莫名有些忧心忡忡:“我是担心大公子。”
星北流的身世牵扯到了太多,只是这样简单地说出来,只怕不会令人如意。
长光这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安慰他道:“不必担心,有我们护着,他们不敢拿星北流如何。”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