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湖卿看了长光许久,才开口道:“长光,你今天……很不一样了。”
长光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随口问道:“有么?”
肃湖卿十分认真地点点头:“你今天竟然一直和我谈正事,都没有刺激我!”
长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鼓励的语气说:“看来你是想好了怎么去面对主母的‘弄死你’的凝视了。”
说到这个,肃湖卿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他要去星北府抓人,一定会被主母那个女人冷嘲热讽一番,想想都觉得可怕。
他一点都不想去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忽然想起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对,你要如何给他们把罪名定死?”
长光的眼眸变得有些幽深起来。
“等我家大公子来收拾他们。”他露出开朗中带着些狡黠的笑,“我猜他有办法,从他把送给星北彤一只不该属于她的簪子的时候,我就这样猜了。”
肃湖卿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个不是……为了让威正帝猜忌沉如瑜和三老爷一家来往密切的吗?”
长光嗤笑一声:“他是个男人,怎么会随身带着女子的饰物进宫?他怎么会料到自己那天一定能碰到星北彤?所以我猜,这东西是带去给威正帝看的。后来他见到星北彤,果断将东西送了出去,不但是为了让星北彤在威正帝面前留个不好的印象,还是为了再一次提醒威正帝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肃湖卿好奇不已。
长光耸了耸肩:“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吗?你真的不知道吗!肃湖卿在心中无声呐喊。
可是他又没那个胆子去质问,缩了缩脖子:“我已经可以感受到你对三老爷他们一家的憎恨了。”
“那是自然。”
说到这里的时候,长光的神色淡了许多,甚至还有些无法掩饰的厌恶流泻了出来。
肃湖卿只了解一些大概的:“是五年前那件事吧?”
长光轻笑了笑:“你不是都知道了。”
肃湖卿摇摇头:“我只是听二殿下说,大公子并非是因为什么抓你做娈童才被驱逐,而是……为你承担了什么罪名,才被流放到偏远的晚离郡去,做了那里的郡公。而这件事的起因,是三老爷一家……”
长光静了好一会儿:“是,没错。”
“五年前那件事的起因,是三老爷一家一起设计的一场局。”长光说,“三老爷……为了扳倒大公子,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女儿清誉受损。”
作者有话要说: 长光:我等我家大公子来收拾他们……咦,人去哪里了
☆、情至(三)
五年前,长光十五岁,那天星北流进宫去了,留他独自在院子里。
本来有星北流安排好的人看守院门,一般来说就连星北府里的人都进不来。但是长光不愿意在屋里等着,上次星北流从宫里回来后的情形给他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他宁可独自坐在院门外等他回来。
三老爷亲自来了,门口属卫不能阻止他站在远远的地方同长光说话,“星北流在宫里出事”的话,全部让长光听进了耳中。
星北流将他藏在自己的院中,不是为了囚禁他,只是为了保护他。星北流的人都知道将这个孩子当做另一位主子侍奉,所以他铁了心要跟着三老爷走,也没有人能够拦住他。
长光后来想起这件事也是万分懊悔。他本来可以保持理智,不相信三老爷说的鬼话,但是他被上次的事情吓到了,他太担心星北流,恰巧被三老爷利用。
虽然那些属卫及时去寻找星北流,但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长光只记得自己一直跟着三老爷往前走,走到了曲折循环的回廊中,那些在府里走动的仆从越来越少,最后四周都看不到人,他身边只有笑容满面的三老爷。
他敏锐地察觉了不对劲,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误打误撞走到了一间屋子外。
“……在那里……”长光捏着眉头,十分不想回忆起当时事情的样子。
他咬了咬牙,还是说了下去:“……那间屋子的窗户敞开着,星北彤正在里面洗浴……”
肃湖卿骤然瞪大了眼睛。
“然后就突然冲出来很多人……有三老爷,还有三老爷的夫人,星北沂这些人……还有许多许多下人,他们大喊着有恶贼,把我抓了起来,扭送到主母面前……”
“不、不是吧?”肃湖卿不是一般的惊讶,“如此明显的栽赃,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这是一位属国家族公卿做出来的事情么?连我都不屑用这么无耻的招数!”
长光冷笑:“很不幸,他们确实用了。”
“三老爷一家那时以为你是什么?为什么偏偏挑中了你?”
长光沉默片刻:“是之前。大公子中毒的那次,三老爷尾随主母进了我们的院子,他不仅听到了主母发誓将星北府主君之位传给大公子,还……见到了我。应该就是那次,他知道了大公子身边有我这么一个人物,而且受到的待遇不凡,所以就将我作为击溃大公子的弱点。”
“很显然,三老爷成功了。”
他微微摇头:“大公子总觉得自己是给别人带来不幸的人,其实现在想想,我连累了他很多。”
肃湖卿没说话,也跟着无奈地摇摇头。
女儿家的清誉是大事,三老爷家一口咬定长光偷窥星北彤洗浴,惹得主母大怒,问清楚他是星北流的人后,直接下了命令,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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