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后呢?”星北流想起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继后了。
“当然是在服侍着她的帝王啊,她不是很喜欢仰仗威正帝么?”
星北流愣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其实我很好奇威正帝最后一份圣旨写了什么,没有亲眼看到,还真是让人有些可惜。”
说起那个,星北流就有些无奈:“没写什么,就是说,‘太子继承皇位’。”
沉如琰微微皱眉,将三份圣旨合起来想了想——
星北流更名为“沉如琉”,恢复皇子身份。
皇子沉如琉立为太子。
太子继承皇位,当为皇帝。
沉如琰一边沉思着,一边觉得可笑。弯弯拐拐绕了这么大一圈,就只为了写出这些内容来,真的是很可笑。
“只可惜,以为自己想出了什么聪明绝顶的法子,最后还不是毫无用处。”
星北流倒是毫不在意,因为那种事情过去了,也没有再提的必要。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沉如琰道,“是关于你的母亲……”
星北流抬眸望着他,看不出来有什么激动的神色,但是眸色变得略微深沉了起来。
“之前从继后那里打探到了她的事情……那个生你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你在星北府中的父亲靳裕的妹妹。”
星北流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眼睛逐渐变得有些湿润起来。
“所以……父亲……其实是我的舅舅?”
原来那个生育他的女子不是主母的什么妹妹,而是靳家的小姐。
他有些哽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忽然间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靳裕对待他的态度,还有主母没由来的憎恶。
怪不得靳裕要对他说“对不起”,把所有的财物都交给他,因为那是在对自己死去的妹妹说对不起,因为那些本该属于妹妹的嫁妆,现在也该属于星北流。
沉如琰叹了声气:“威正帝最开始的意思,是将你的母亲藏在宫中,择日纳为妃。但是主母嫉妒威正帝对你母亲的爱,悄悄动了手脚,本该是主母一个妹妹被送到东荒大川成为巫祭之女,但是她让你的母亲被送走了。”
于是,阴差阳错的,星北流的母亲被迫成为了璃狼一族的巫祭之女。
就算家族没落,靳裕也想着有一天要将自己的妹妹风风光光地送嫁出去,可是,她却因为因缘际会失去了嫁人的机会,被卷入威正帝自私的计划中,成为了最初的牺牲品。
这成为了靳裕遗憾终生的事情,所以才会在临终之时,依然念念不忘。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星北流才明白了——阿挽为何要一次次地看着他,怀念她心里的那个人。
因为他和靳裕并非是毫无血缘关系的父子,而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舅甥,所以阿挽想要从他那里,看到些许靳裕的影子。
长光走过来,伸手环住他的腰,神色有些恹恹的不耐烦。
“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改天找个机会去看看她,不就好了。”
语气也十分不耐烦,但他是对着沉如琰说的。
又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说,除了让星北流不开心之外,他已经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用处了。
沉如琰愣了一下,没计较长光的不敬,反而笑了起来:“也是。虽说是生母,但也是没有见过的人。”
星北流垂下眼,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我有三对父母,他们分别是,生育我的父母、七岁之前养育我的父母,以及七岁之后养育我的父母。出生之后我从未见过生我的父母,当见到了我的生父时,却完全没有感受到父母之爱。”
“七岁之前抚育我的父母给予了我和这天下所有父母一般的爱,甚至给了我更多,但是我的生父却和我的另外一位养母一起,害死了他们,让我流离失所,孤独无依。”
“七岁之后的养父母,养父是我的舅舅,他对我满怀愧疚,而我的养母,则对我充满了憎恨和厌恶。”
他沉静地笑了笑,抬起头看着长光:“现在,我一无所剩,失去了他们所有的人。”
长光注视他的眼睛,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涩。他伸出手想抱住他,说话变得有些磕磕绊绊:“别……别怕……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在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星北流,只能抱着他,一遍一遍地说着“还有我在”。
星北流还是带了些笑意望着他:“我现在,也只有你了。”
沉如琰“啧啧”摇头:“真是让人看不下去了,我现在至少也是个皇帝了,就被你们这样旁若无人地抛到了一边去。”
这样一说,星北流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松开抱着长光的手。
“不过有的人倒比我还惨,明明还活着,早已被你忘掉了。”沉如琰戏谑笑道。
星北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神色微微有些怔愣。
“当然是说——我那位好父亲啊。”说到威正帝,沉如琰又忍不住嘲讽地笑,“真不知道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有什么意思,父不父,子不子,临到死前,反倒还失去了一切。”
星北流还没有说话,长光倒是不耐烦地抱着星北流转身想离开。
“我看你成了皇帝后事情还是太少了,无聊得将这种事情拿出来翻来覆去地说。”
沉如琰被他气得想笑:“你还知道我是皇帝?这就是你对皇帝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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