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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帖并礼物传到了三重门的管事处,那管事便将礼物搁住,只把拜帖亲送上了戏楼。凤艳凰正与蓝仪说话,却见管事的拿了拜帖,蓝仪见了这样,知是又有客来访了,就说:“我也该辞了。”
凤艳凰知道他不自在,便对那管事的说:“这么没眼色见的,不见我有客,反来叨扰。管他是谁,快打回去!”
那管事的便道:“是珠儿巷的景少爷送来的,是有份礼的,才有个拜帖,他也说了,若将军不便,就只收了礼就成,他改天再来便是。”
凤艳凰听了也尴尬,刚张口就叫人打回去,却不知道是景重,现又叫他来,则于自己、于蓝仪脸上都不好看。蓝仪听到了是景重,便道:“原来是他。叫来也无妨。”听了这句,凤艳凰真是如蒙大赦。牧菁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不免好笑,又打发那管事的说:“你是聋子?还不把景公子请进来?”
因蓝仪不爱听戏,却又爱曲,不爱热热闹闹,反爱清清冷冷的,故戏台上并无一戏子、铜锣、二胡,只有几个人在这儿吹箫击鼓,散着靡靡之音,自水上飘来。那景重从水上的游廊而来,隐隐的就听见了曲音,只道:“就该这样。如此清清静静的曲儿,岂不比加上铜鼓噪锣的、尖声大气的杂音要强?”
第28章
正想着,他们就从游廊转上楼阁,一路走上去,转过了填漆嫦娥奔月的槅门,便见里头坐着凤艳凰和蓝仪。景重把目光落到蓝仪身上,见他身上穿一件石青的袄子,下身是玄色的裤子,戴一顶月白的帽,帽上只嵌一颗蓝宝石还耀眼些,却是一身素素的,反显得他眸如点漆、眉目如画。
凤艳凰却是华贵,满身的金彩纹绣,因身上太盛,发饰便不考究了,头上束发拢起,簪一朵新鲜的秋海棠。景重见了那秋海棠,又因先前谢妃的话,心里竟没有想出什么“一丛浅淡一丛浓”的佳句,只想着这一朵就能换一两银。凤艳凰见他呆呆的,就笑着招他来,说:“你盯着怎么了?我脸上长出花儿了?”
景重只说:“也不是,倒是你头上长出花儿了。”
凤艳凰笑道:“这孩子笑话我呢!”
蓝仪脸色缓了不少,只笑道:“没见识,不见古之男子就有簪花的。也有状元簪花的,更有白首簪花的。”
凤艳凰更是笑了,说:“还有醉里簪花倒着冠的,状元不敢当、白首也尚不算,你就只当我是那醉汉罢了!”
景重笑道:“二位哥哥就饶了我吧!我是没见识,但也不敢嘲笑凤将军啊。只为他戴的那样好看,才看住了的。”
凤艳凰道:“我算什么的,只恨你不留长发,不然也给你一朵。”
“还好我不是长发,不然你也簪了,我也簪了,别人便要笑我东施效颦,白讨了个没趣,倒衬托你成了‘西施’了。”
凤艳凰只是笑个不休。蓝仪刚刚却为景重的话而忧心,因凤艳凰虽打扮女气,却不许人说,最恨人说他像娇娘,这也不是成了将军后长的脾气,他在花街里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的了。没想景重这么说,他倒不恼反笑。
也只因凤艳凰是妓女之子,出身花街柳巷,故此对这样的玩笑话分外敏感。但他素知景重是没这心、没这意的,竟是诚心赞美,便不怒反笑。
凤艳凰又斟了一杯,递到景重嘴边,笑道:“喝一口尝尝,这比你送的‘翠盖酒’如何?”
景重就着凤艳凰的手喝了,入口火似的一团,忙咽下去,却从嗓子眼烧起来,哪里受的?他只咳嗽了起来,仍带泪笑道:“这个好。”
凤艳凰抽出了帕子来,抹了抹他的眼角,却道:“瞧你,把泪水都呛出来了,还说好!”
景重便说:“好是好,只是我受不得。”
蓝仪道:“这是庄稼人吃的酒,凭你怎么吃得惯?”
景重笑道:“我送的也是庄稼人的酒,原是村酒。我也没那个舌头去品什么上万元的名贵酒,反而喜欢村酿。须知村酿也有甘甜的,像我前儿送到府上的山葡萄桂花酒就是一例。只是那天你没在,没有尝到。”
蓝仪道:“那我回去可得尝尝了。”
凤艳凰拿着景重的手,说:“你也别赞自己的酒,这酒可是要发去卖的。”
“卖的?”
凤艳凰看了蓝仪一眼,笑道:“你与不与他说?”
蓝仪笑道:“没什么不好说的。”
景重问:“这是什么意思?”
凤艳凰便道:“也没什么,只是蓝仪正在北洲有几亩地,租给了人种庄稼的,后那人盖起了酒庄,那酒就是这个了,名字叫‘铁烧喉’,最是一味烈酒。不过口感粗糙,也不香醇,也不滋味,只够爽一阵子,又够便宜,反而好卖。蓝仪正想把这个引到长乐来卖,还赚几两银子花花。”
景重愕然,说:“仪哥哥要卖酒?”
凤艳凰笑道:“他这么尊贵,哪能‘当垆卖酒’啊?只是背后收钱,前面托人卖,自己也不出面,不与一个人说,就连母亲也不敢相告了,只是怕失身份。如今告诉你,竟是没把你当外人看。”
蓝仪本来不想告诉一个人,如今景重恰好来了,又被凤艳凰勾起话题,硬要瞒着也没意思,且景重不是个大嘴巴,也没关系了。
景重心里也是高兴的,只是笑着说:“那他也告诉将军了呀。”
凤艳凰笑道:“在长乐城做买卖?能不知会我一声么,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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