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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府的小厮将礼盒捧到书房。蓝仪正与管家的大娘说话,见了有些纳罕。那小厮说:“说是景家少爷送来的。”蓝仪一怔,只道:“我正想他,他又想我。”管家的大娘也纳罕,笑问:“又不是个节,谁巴巴的送个礼来了?也是有心的。”小厮又答:“说是香油,给老爷点灯的。”蓝仪一听怔了,却说:“快拿来。”
那人把盒子放好,蓝仪便打开了,见里面一个精致的玻璃瓶子,里面装着黄绿色的香油。大娘笑道:“这么精致稀罕的东西,谁又拿来点灯了?怪道说他们家里有钱。”蓝仪将瓶子旋开,便飘出一阵甜甜的香气来。那大娘又笑道:“了不得,可是玫瑰的香味?……说是玫瑰,又到底比玫瑰要清些,倒是掺了点什么?”蓝仪把瓶子塞上,才说:“这个是天竺葵的味。”蓝仪只打发他们出去,又一个人对着那盒子发呆,见里面垫瓶子的纸似乎有字,便展开来看,原是景重练字用的纸。蓝仪只点头,道他的字还可看。又展了几张,却见那一句洇了“春水如蓝”,他自己也怔了,也似有一滴浓浓的墨洇在了他的眼里心里。
蓝仪便提了笔,在那里续了“春水如蓝垂柳醉,和风无力袅金丝”。写完,他又展开了一纸,又在上面写“应念陇首寒梅”,配了一瓶玫瑰香油,送了过去。景重接了礼物,也是痴心的,也一张张的展开垫箱子的纸来看,见了那句“春水如蓝垂柳醉,和风无力袅金丝”,不觉心如鹿撞,又看到了“应念陇首寒梅”,更是惊喜。他只默默念道:“这‘应念陇首寒梅’,出自朱淑真的《念奴娇》,下一句便是‘花开无伴,对景真愁绝’。更喜的是最后还有一句‘夜明不怕灯灭’。若非我自作多情,便是他果然有心了。”
蓝仪本是含蓄的,要直接写“对景真愁绝”也不行。他也想,要是景重没有领会,该当如何?然后又想,要是这样也领会不来,还不如不知道了。
景重原欢喜得不得了,一晚上辗转的,也睡不着。
没过几天,景重就按捺不住,要去见蓝仪了。只是到了蓝府外,又有些近乡情怯,又对司机说:“先不要停车,再逛一圈吧。”那司机纳闷地说:“逛什么?这附近也没什么好逛的啊,少爷。”景重呐呐半晌,才说:“就……就看看风景也好。况且我没带礼物呢,这也不妥,不如附近的墟里买礼物吧!”那司机却说:“再附近也得下山过一会儿才有呢!而且你也常到蓝府走动,难道次次都带礼物?”
景重无法可想,只能下车。他进了蓝府内,便自己绕远路游花园,心里却是“扑通扑通”的跳。只是想不晓得蓝仪最近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的酒卖得好不好?可被盘剥重了?或是别人也进了类似铁烧喉的酒,又卖得更贱,反抢了生意。不过这些事,左右还有谢妃看着呢!又能有什么意外呢?要是谢妃也看不住,凭是谁也没办法了。
第36章
过了半会儿,却见一座假山高高耸着,快有旁边的阁楼高了吧。景重左看右看,忽才记得这就是那晚景重误闯之地,还险些撞破了蓝仙的私事。他心里正不自在,却见一个人从假山里钻出来,唬他一跳,来人也是吓了一跳,彼此定睛一看,原是蓝仙。景重见了是她,想起那晚的事,更是有几分尴尬,但仍然微笑着说:“原来是蓝小姐,真是冒犯了。”
蓝仙一笑,说:“我也不想是你,你是来找哥哥的么?他今天正好不在呢。”
景重还是头一回看见蓝仙笑了,倒是比刚才更吓一跳了,但心里却被蓝仪离府的消息占据了,只是郁闷得很,没想到这般不巧,又问:“那他往哪里去了?”
蓝仙冷笑道:“谁知道呢?或许又是去了北洲?”
景重有些纳闷,又说:“北洲此去相距虽不算远,但也不近了,那边还有什么要紧事要他料理么?”
“我那是信口说的,哪知道他的事。”蓝仙又斜抛一眼,嘴角带笑的,好不柔媚。景重也不禁暗赞,这蓝家的小姐果然是貌如天仙,只是举止却不大像世家姑娘娴静,然而也另有一番意趣。蓝仙又带笑说:“今天见到你,倒想起一件事。”
景重便问道:“不知是什么事?还请小姐赐教。”
蓝仙斜倚在假石旁,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有个女朋友,她有个远方的亲戚,姓胡的,最近在长乐城做买卖,因识人不淑而亏了本,似乎是欠了什么‘景行票号’的账,正愁着呢。我不知道事,只是白问问,要是一时交不出款,是要怎么样的?”
景重一听这“景行票号”,便知是自己家开的,蓝仙这么一问,也并非是问交不出钱要怎么样,而是想景重帮忙网开一面,饶过她这姓胡的朋友罢了。只是这种事,哪里是景重可以做主的?景重便笑道:“你倒问我,我哪里知道?我虽是个男子,但原和你一样,都是深闺里长于妇人之手的,根本也不识事。”
蓝仙也不知道景重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竟有些急了,又越发柔媚地笑了:“这是什么话?原来你是票号的少当家,你只帮我问问吧。我自是感激不尽的!”
景重见蓝仙这样,心里越发纳罕,又想:她平日连多看我一眼也不肯,现在却这样笑语嫣然的,必然大有文章。难道这姓胡的竟是她的……?
景重便问道:“那……那这姓胡的是哪里人氏?全名是叫什么的?我帮你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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