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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重才知道自己何等大惊小怪,又怕伤了蓝仪的心,忙上前拉着他,说:“原是我不好。我总觉得仪大哥是天上的人,是不可触及的,现在竟有这个际遇,我自己免不得大惊小怪的!”
蓝仪本也不觉得受伤,也知道景重只是个害羞的孩子,现在景重这么说,蓝仪反生忧虑。他自认不是什么“天上的人”,他并没什么完美无缺的人品,不过是生在好人家、长个好皮相罢了。若景重是因为仰慕这个神仙人品的“仪大哥”才萌生爱意的话,那么蓝仪倒害怕他日后会失望悔恨。
蓝仪却道:“我并不是‘天上的人’,我是个心如铁石的人,你也不知道。”
景重说:“你的心是怎么样,我不知道,只求你知道我的心……”蓝仪只柔然道:“我自然知道。傻子,累了就快睡去。”景重便躺到床上,和衣而睡。蓝仪只从架上拣了一本书来看。半晌,却见一个人来了,轻轻叩门,蓝仪便放下了书,走了出去,见来的那人身上穿着亚麻的衣衫,板寸的头,三十多的年纪,原是个粗汉。蓝仪认得他,只说:“林三,怎么了?”林三郎就说:“凤艳凰下面一个副官今天就把人拿了,也不审不问,只说他偷窃,就打了三十棍,赶了他出长乐城。他原是被抬着扔出去的,也不知死活。”
蓝仪听了,就说:“我知道了。”林三郎就说:“那我也无事要禀了。”蓝仪点点头,正要打发他,却想起刚刚景重的话,便又说:“还有一事,你立马去各金铺查看,有无人偷拿仙儿的长命锁去熔掉换钱。”林三郎吃惊地说:“还有这样的事?”蓝仪冷笑道:“拿住了也不要报官,只悄悄拿回来,我自有道理。”林三郎忙点头去了。
说着,蓝仪又进了房间,掀起了帘子,见景重挣着坐起来,只问:“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了?”
蓝仪便笑道:“只是家仆来报些琐事,不值你起身来问。”
景重笑道:“你既这么说,我又懒怠动了。”
“懒些也好。等你长大了,有的是你忙的时候。”
景重笑道:“难道仪大哥竟没长大?我看你也闲懒的。”
蓝仪答:“我自有忙的时候。”
这话说的是正理,景重只是不知道罢了,蓝仪这人不出手、不出声,默默以家业挣钱买卖,却不告诉人,只往家里说穷,裁掉不少开支,对外又隐逸神秘的,保持贵族风范。景重歪在床上,说道:“仪大哥,你也来和我一起歪着说话。”
蓝仪便脱了靴,也往床上躺下,景重递了一个素面的引枕给他,他自接了挨着。景重天真烂漫,也不知蓝仪这样的端正庄重,却已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也不避他,只与他歪在一起说笑。只见景重头发略有些凌乱,刚睡醒的脸上红扑扑的,歪着脖子看人,露出一截粉白的脖子,说话间的情态倒十分撩人。蓝仪默默看着他,支吾地应着,心里却又想,景重才刚回复了自然想出的态度,要又得把这孩子吓着就不好了,便也规矩起来,只装作认真听他说话,不曾动作。
那边渝泉上的大将军府,也见林三郎来了,不过没看见大将军,只叫人把礼金送了进去。牧菁点了一下,就来到凤艳凰跟前,只说:“蓝仪那账已经到了,可要即刻入库?”
彼时凤艳凰正在喂鸟,听了就说:“才这么点儿入什么库。拿去给我买上我上回看中的那只金丝鸟,剩下的钱拿去打个好看的雕花笼,知道么。”
牧菁点头,笑说:“我就说,这个数目大将军也不曾看在眼内,不过是为的旧情罢了。”
“我可不知道什么旧情。谁敢与他有旧情?”凤艳凰斜眼一笑,说,“他最是个打杀旧情的!”
牧菁捂嘴一笑,说:“将军这话真绝了。原看他的相貌举止,满以为是个浊世佳公子,不过脸冷了些,现下认清了,才知道,比起他的心来,他的脸已算是热的了!”
第40章
林三郎那边已得了金锁,便知道是姓胡的卖掉了。只是金锁得了,系金锁的珍珠却被卖掉了,也难寻回。林三郎只去问蓝仪,蓝仪推说无事,只叫处理了此事,也不要让蓝仙疑心。
景重虽然上学了,但每逢放假,都常和蓝仪私会。蓝仪见他暂时是能看不能碰的,便也不多带他往房间卧室去,只和他吟风弄月,赏月看花,附庸风雅一番罢了。蓝仪只是有点郁闷,这景重已经不小了,也可以说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吧,又是个男儿,怎么也没什么绮念的?
然而,景重确实从不往那个方面想,他见蓝仪美好,也就像看一朵花、一轮月那样好一般,满心是喜欢的,却不曾生占欲。这天景重又和蓝仪去外城的河边游赏,见花零叶落的,只有几棵枫树火也似的才好看。景重便说:“都说霜叶红于二月花,我们也算见着了。”蓝仪便说:“只顾这些,这秋凉,你也不多穿些。”
二人正悄声说着体己话,却听见马蹄声疾,远远近近的传来。二人正纳罕,回头便见一团枫一样红的人影来,原是凤艳凰一身红装的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健马,噔噔哒哒的来了。他见了二人,也把缰绳一拉,住了马,手里拿着那条马鞭,似就是景重第一次见他时候的那条。
凤艳凰笑道:“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景重笑着答:“随便逛逛罢了。将军倒是好兴致呀,在这儿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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