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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司机并非老油条,年纪不大,只是二十出头,只负责跟景重出入,对景重原就有忠义,又记起上回送公子往栖桐阁会将军的时候看见蓝仪了,便信了七八分。又想蓝家至今不见颓势,自然也与凤将军有关系,想来果然是动不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答应了便去了。
那司机回家,只跟景太太说景重在洪决一朋友家中过夜,秉烛夜读云云。粉黛也不十分相信是要夜读,但想总不能把少爷当小姐一样养着,便随他去了,只问:“那个朋友是住哪儿的?”那司机说:“原是个斯文人,家住‘沉玉里’。”这沉玉里离珠儿巷并不远,也是个富贵地,谢家府邸就在那儿。景太太听了,便以为妥当,只说:“那你去带几件少爷常用的东西过去,记得好生照看着少爷,不叫他多吃酒,不叫他做糊涂事。”司机听了便答应了。
长耳兔住的也不是高门大宅,只是个有四面围墙小花园的三层精致雅舍。他一个人住的,倒也够了。平日他也常出远门,留下丫环们在此嬉闹。即使长耳兔在家,她们也不十分恭敬谨慎。还真像是小姐一般的过着,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妇人的绣阁。
长耳兔让人收拾了客房给景重住着。几个大胆的丫环还来招他,殷勤地伺候,又笑夸景重斯文、俊俏,是一百个也挑不出一个来的好品貌,景重一边笑一边不说话,心里却是十分尴尬。长耳兔一旁冷眼看着,只是好笑,拿着酒盅说:“一群胳膊往外拐的东西,也不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对我这正经主子有没有这么好过?”
小杨只笑道:“人家是客,你还和人争,你才没脸!”
长耳兔佯怒道:“还真反了!小虞,你原是她们的姐姐,也不教教她。还让我跟她说嘴不成?”
小虞是旁边帮着添酒看灯的姑娘,长得好齐整模样,动作也不轻狂,也不像其他丫环那样粘着景重。景重原以为她是身份最低的,因此活最多、话最少,却不知原来她才是屋里第一的大丫鬟。
小虞却笑道:“我说她做什么?也怪爷是个兔儿,不能圆那小蹄子当姨奶奶的梦呗!”
小杨啐了一口,笑骂:“呸!你看虞姐姐,话虽少,一开口却蛰人,原是只不嗡嗡的马蜂!”
她们嬉笑了一阵,长耳兔便走开了,小虞也出去拿酒。众人见长耳兔、小虞都离开了,更了不得,那小杨又黏过来,笑眯眯地说:“都说咱们爷俊俏,我看公子比他好多了。这么斯文、这么俊俏的,一百个也挑不出一个来。”说着,又要摸他的脸。景重忙站起来,笑道:“姐姐休要如此,快羞煞我了。若说风流俊俏的,比我好的多得是。”
小杨却说:“这是什么?我见的人也不少了,也没见过多少比你好的,你要知道谁比你好,快说给我听听,教我认识。”
景重便道:“旁的不说,就是凤将军、蓝国公,都比我好十倍百倍了。”
旁边也坐着一个姑娘,叫小纪的。她也不黏景重,但也是个伶俐嘴巧的,长得比小杨、小虞都俏丽漂亮。这小纪听了,登时笑道:“这是什么话?凤大将军倒也罢了,谁配得上他!只是蓝国公,又谁敢碰他?谁不闻‘七伤情郎’之名,都不怕非死即伤!”
景重好奇道:“什么是‘七伤情郎’?”
小纪笑道:“谁跟了他当情郎,都要五劳七伤的!谁都免不了,连凤将军也……”
小虞刚从外头热了酒回来,听小纪言语,忙截口道:“多喝两杯就疯了,回来不叫爷撕了你的嘴。”小纪自知失言,便不言语,一会儿又装晕。小虞笑了,也不理她,拿着酒壶给一个个添酒,独不添她的,她便跪着拉扯小虞的衣袖,说:“好姐姐,赏我一口酒吃,我今生不忘你!”小虞那双脚没穿鞋,只着一双绫袜,抬起便轻轻踢了小纪一脚,笑道:“我还怕你记着了!”众女便一起哄笑起来。
司机在外间吃酒,记起了少爷来,便悄悄进来,掀起帘子,先闻见一屋子的脂粉香气,又见里头的七八个美女都钗横鬓乱、腮红耳热的,真是一幅艳景,又暗道:“这样的好事,怎么没摊到我身上呢?唉,也罢!只是太太嘱咐了不让公子多吃酒、做糊涂事,我总要唤他一声才是。”说着,他便掀了帘进来,只说:“少爷,你也该歇息了。”景重正想脱身,见司机来了,忙推说要回去休息。
那小杨便娇笑着说:“你第一次来,又喝醉了,怕不认路,我先扶你回房罢。”那司机忙把景重扯回来,只说:“我认路,我也没醉,我扶少爷就是。”众女闻言都哄笑。景重也说:“对,他扶就好了,怎敢劳动姑娘!”那小杨仍要跟上,都给司机给挡回去了。原这司机也有几分呆性,管她如何分辩调戏,也只说“我来扶少爷”,也不回嘴,也不生气。小杨也拿他没办法。
司机把景重扶了回房,景重洗了脸,司机又泡了浓茶给他吃了解醉,又说:“那些美女难道是兔哥儿的姬妾?”景重听了,险些喷茶,只笑道:“他哪里有什么姬妾!这些只是他的丫环们罢了。”
司机听了就说:“哪有这么妖妖娇娇的丫环的?”
“你这么说,岂不也给兔哥儿没脸了?”
“哼!我看那兔哥儿也不是个正经爷们。”司机不屑地说,“这绣楼哪是个爷们住处?倒像个盘丝洞!”
景重听了,更是好笑,只说:“人都说我傻,更不知你更傻!快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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