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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重去上学了,知道蓝仪也曾就读于此,感官就全然不同了。校园里平日看惯了的一草一木,似也多情了起来。
班上的同学都和和气气的,但其实谁没分个三五九等?班上有的是贵族子弟,有点是富家公子,也有的是沾亲带故求关系求来的学位。第一种鄙视第二种,第二种又轻视第三种。景重冷眼看着这些,又想起凤艳凰对天聪学院的评价,不禁有些好奇普通的学府是怎样的。
景重的书念得好,成绩不错,每每考试前列,又不惹是生非,因此很得老师喜欢。这天他去主任那儿领奖金时,问道:“蓝仪是不是也拿过这个?”
主任说:“是的。”
景重点点头,心里也更高兴了几分,又问:“蓝仪修过什么课程?”
主任想了想,说:“呃……我想想……这个嘛,我不是很记得了,只记得他好像修过现代艺术。他的期末作品还是一个雕像,他亲手刻的——刻得很好,所以我记得。”
景重越发敬慕他,但也跟着修了这一门课。他到美术老师家里拜访时,在大厅转过屏风,恰好看见蓝仪穿着一件普通的蓝色长衫,手里拿着刻刀,静静地雕着一个木头美人。景重立在一旁,也似一个木头,动也不动了。
蓝仪吹了吹刻刀上的木屑,抬头看见了景重,展颜一笑说:“是景重么?”
景重惊喜地说:“你记得我吗?”
蓝仪说:“前些日子才见过,哪有这么容易就忘了?”
美术老师端了一杯茶来,笑吟吟地说:“可不是?平常蓝仪见的人也少,所以见过的基本都记得。”
景重喝了茶,说:“这个茶味道比家里的味道好。是什么茶?”
美术老师说:“我也不知道,你问蓝仪吧。”
蓝仪懵然道:“这是我们家茶庄产的,正式的名字我也忘了。”
景重说:“你们家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蓝仪和景重长大的环境差不多,都是在家里、院子里,即使去度假,也是困在庄园之中,从小学到大学,同学都差不多是那批人,圈子非常狭窄。他又是个懒怠的人,长到现在,已经有些习惯了呆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不爱出门,要是在家里呆腻了,就来美术老师家做雕刻。
第8章
景重知道了他有这个习惯,就三不五时地到美术老师家里来,一个月倒能碰到蓝仪两三回。也不用多亲近,他就和蓝仪坐在同一个小房间里,相对着做美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蓝仪和他慢慢的熟悉了起来,也喜欢景重的个性,因此越发熟稔了,甚至愿意邀景重到家中做客,让景重翻他的藏书。
景重是到蓝仪家里看艺术的书的,随便看了一本,觉得是陈词滥调,没什么趣,就翻其他书看。只见他走到二楼的里格,东看看西看看,见一本书的书脊上写着“东窟见闻录”,一下就被勾起了好奇心。他从未去过东窟,只把书拿下来,翻看一下,描写的竟然是本国贫民窟的情状。
对于贫民窟,他只记得老太太生日那晚上,他误闯了的牛蛋儿街。其实那儿还不算十分穷,其脏乱差的情况连东窟的十分之一都够不上。景重坐在木梯子上翻看此书,越看越入迷,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正如贫民会对富贵人家产生不少遐想一样,脏乱差的贫民窟在富人眼中,也是有艺术魅力的。
景重看了半本,越发入迷,连蓝仪走近了也不知道。蓝仪见他看这书,就皱起眉头说:“你怎么在看这个?”
猛被吓了一跳,景重险些从梯子上跌下来,又说:“吓死我了!”
蓝仪笑了笑,说:“要是被你父亲知道我让你看这样的书,肯定要说我。”
景重也笑了:“他怎么敢说你这个世袭的爵爷?”
蓝仪说:“还说这个呢。要是被我母亲发现我有这本书,也是不得了的。”
景重央告道:“你让我看看吧,我肯定不告诉别人。”
蓝仪肃然说:“你千万不要告诉人,千万千万。”
景重用力地点头,说:“千万千万!”
二人相对严肃地互相看了一阵,都忍不住笑了。
景重又记起凤艳凰的话,说什么为了一块钱抢劫,看了这个纪实小说,才深刻体会到了凤艳凰说话的深意。《东窟见闻录》里还记载说,凤艳凰曾在东窟混过几年,因为杀了不得了的人,惧祸才参军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不过在东窟里,杀人放火,似乎都是常事。
景重想借这本书回去看,蓝仪却不答应,绝对不答应,说明了藏书阁的书是不外借的,尤其是这类不该放在贵族屋里的书。景重只得一得空就来这儿看书,他仔细搜寻,发现类似的书还不少,都放在藏书阁边边角角的地方。
粉黛见儿子老往蓝仪家里跑,心里有些好奇,因为蓝家是个很好面子、很讲究的家族,没想到会让景重这样的人往里跑。这天景重放课回来,换了衣服,正在屋里歇息,就见粉黛穿着真丝睡裙进来。景重笑着看他母亲。景重少时听粉黛形容贵族门楣,十分向往,但真的慢慢参与了贵族圈,才觉得那些贵太太中不乏刻薄丑陋的,十之八九都比不上母亲那么优雅。
粉黛坐到床边,先问他功课,他如实答了。粉黛听了,点点头,又说:“既然功课没问题,怎么老往蓝仪家里看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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