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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重心里似闪过了一道霹雳——他也是个知道进退的,本以为蓝仪也喜欢自己亲近,没想到母亲没有杞人忧天,自己确实招人烦了。
粉黛见景重呆呆的,才叹气,说:“他们爱清静,是大家都知道的,你现在也知道了吧?”
景重呆了一阵,才点点头,说:“知道了。”
第10章
女佣将书盒放下,跟在景太太身后走了。景重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半晌才打开了书盒,里面放着七八本用洒金桐油纸裹好的书,掀开一看,只见都是景重爱看的杂书,有《东窟见闻记》《青楼实录》等等的书籍,真是轻易不能让别人知道。难为蓝仪记得用洒金桐油纸包着,遮掩一下封面。又一本本的放进这个嵌玳瑁的老榆木盒子里。这么珍重的保存,一般女佣看见,肯定不敢乱翻。而粉黛也不是爱翻东西的,即使见着了,知道是蓝仪赠礼,也断然不会多问。
景重高兴蓝仪这么心细,又想,他也许是有些烦了我,但也未必讨厌我了。
虽然如此,景重又不知以后要怎么把握和蓝仪交往的分寸。他要是再僭越,难保会真的讨这位贵族公子厌了。
蓝、白、青、紫四家中,最贵要数紫家,皇帝也是姓紫的。但衰落得最快的,竟也是这一家。战乱中皇城沦陷,皇帝被杀,太后、皇后、妃子、皇子们通通殉国,城中贵族无一能幸免!还好彼时一个紫家女已嫁到了长乐城,而这个紫家女,就是蓝母了。皇城沦陷后,长乐城成了新都,却也聚了不少旧贵族。在其中,蓝母免不得把自己看得比其他避祸榆山的贵族更高一头。因此,蓝家的规矩也比别家更多。
景重因此也知道,和蓝仪交朋友不是那么容易的,蓝仪多少也继承了母亲的自傲清高。
他正躺着无趣,见一个人推门而入,抬眼一看,原来是景老爷。景重忙站起来,说:“父亲怎么来了?”景老爷笑着说:“听你母亲说,你在家里闷得很,无趣。我想难得有个休假,不如你我两父子一起去樵翁楼找乐子,怎么样?”
景重正无聊,听了父亲这个建议,大喜过望,马上就穿鞋穿衣,又问小保姆说:“上次那件绿色缎条府绸的西装呢?”
小保姆笑着说:“挂在阁楼的柜子里,小少爷要的话,我马上去烫就是了。”
景老爷笑着说:“咱们是去休闲,又不是去见官。穿这么齐整干什么?随便穿穿就是了。”
小保姆做主帮他穿了件平纹白衬衫,搭了件灰马甲,加一条帆布裤,穿一双带点积灰的软皮鞋,看着倒是精神。连小保姆也忍不住夸他有些小帅气。
景重和景老爷一起钻进了私家车里,司机直接开车送他们到樵翁楼。樵翁楼是一个吃喝的好地方。一个破落贵族卖掉旧宅,景老爷接手下来,让人重新装修,建成了一个集娱乐、酒宴、休闲于一身的高级会所。本来就是旧贵族的宅子,底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亭台、山水、楼阁都是现成的。
二人一下了车,就见经理出来迎接他们。经理见了景重,笑皱了一张脸,说:“公子越来越出挑了!看来景老板最是教导有方!”景老爷心里颇受用,但也笑笑,说:“我每天忙着生意,怎么教导了?都是他娘的功劳。”
经理忙说:“当然,我听说景太太是最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的。”
景老爷勾起嘴角,说:“我说你是最油腔滑调的才是!”
经理笑着说:“怎么敢?”经理和几个侍者领着景家父子二人绕过正堂——那儿人多嘈杂,从右边的曲折游廊走,一路上见到锦鲤池、荷花池,景重想驻足,但也不好意思停下来,随着他们继续走,过了两个穿堂,已经听不见这热闹酒楼的吵杂声了,仿佛已到了私家宅邸,见假山旁有一处小楼,楼中传来丝竹声响、靡靡歌声。
景老爷和景重进了去,见两个伶人对着空桌空凳唱歌。景老爷不以为意地坐下,也让景重坐下,这对唱歌表演的伶人才算有了观众。景老爷看了看,说:“怎么不让花官来唱?”
经理说:“这个正不巧,花官被凤将军指了去。”
景老爷愣了愣,说:“凤将军也来了?你这个糊涂虫,怎么不早告诉我!”
第11章
经理忙说:“我见您与令公子……”
景老爷也不追究,只问:“那将军吃着饭吗?一个人吗?在哪儿吃?可有好好伺候?”
经理也一条条回答:“凤将军一个人吃饭,没人作陪。在栖桐阁那儿吃着饭,现在应该已吃完了,怕是正在吃茶吧。他不爱人伺候,所以在那儿就只有他、花官、叶官和他的近卫们。”
景老爷点点头,说:“他吃的喝的,都是从栖桐阁的小厨房做的吧?”
“是的,一直有人盯着——也不止是我们,就是他的近卫也有盯着的——他那样的尊贵,谁担待得起?”
景老爷和景重吃着饭,又问了他一些近况。景老爷不是那种传统的严父,他对景重是有要求的,但却不会令景重感到窒息,那游刃有余的尺度,是一个心智相当成熟的人才能拿捏得准的。景重与景老爷也更亲近些,他借着一点儿酒气,问:“父亲觉得凤将军是怎样的人?”
景老爷笑道:“你也知道说,他是将军。”
“将军又怎么样?”
景老爷笑答:“将军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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