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傅清歌对于杨澄邈的不喜, 连称呼都眨眼变了个彻底。不知道的, 怕还得以为他同傅清歌是同仇敌忾。哪里能想到，就在不久前, 这家伙还对着人家点头哈腰, 奉承至极。

　　“不过——”

　　鬼族将领语意一转, 颇为神秘道, “族中曾有传闻，说那杨澄邈，身具一半的鬼族血统。而且, 血脉的来源，等级恐怕不低。是以，方才能得了元帅的青眼，事事以他的安排为先。”

　　“！”

　　傅清歌心中猛地一惊，层层凉意攀上心头。

　　相处这么多年，他倒是从未听谁说起过这些。

　　是杨澄邈在此之前本不知情，还是有意隐瞒？

　　那师父呢？

　　鬼子幼年时，绝对无法隐藏住身上的鬼气。更有可能，在出生前便被视为不详，吞噬生母生机，克死生母。

　　师父将杨澄邈同他一般，从襁褓中带回，不可能不知晓吧！

　　这到底是杨澄邈不信任他们，还是师父不信任他们，或者……两者皆有之？

　　一时间，傅清歌心烦意乱。

　　大致交代过傅云灵看好鬼族将领，莫叫他找了机会闹出乱子后，便退出九幽鸿蒙剑的空间，直奔陶渊所在。

　　******

　　“小五，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陶渊笑言询问。

　　傅清歌携傅云灵，于九天宗打败鬼族军队之事，鬼族之中都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大本营便在此处的陶渊，自然更不可能不知晓。

　　是以，陶渊如今可正是春风得意，欢喜非常。

　　见着谁，都是一副弥勒佛般的笑脸。丁点叫人瞧不出那坑人不眨眼的腹黑模样。

　　傅清歌眉头紧皱，传音道，【有要事相商。还请师兄，联络几位师兄妹。往九天宗大殿一聚。】

　　既已恢复了修为，融合了本体，傅清歌的身份，自然再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

　　当然，也不至于要故意向外宣扬真相。

　　只是对于亲近之人，总是有些事情，更好交谈联络了些。

　　“放心，我马上便叫他们回来一趟。”

　　心知傅清歌的个性，陶渊面上的笑意顿时一收。心下微沉，瞬间便递送出三道秘符。

　　“阿渊叫我们来，是为……这位是？”

　　大师兄孟浅，一直在外游历。即使是陶渊代师收徒时，也未曾回到过九天宗。

　　这会儿瞧见傅清歌，自然是陌生至极，心生疑惑。

　　傅清歌微微一笑，“大师兄，别来无恙。”

　　“你……”

　　孟浅与随后而来的四师弟林书涵对视一眼，忍不住面露迟疑，“清歌？”

　　“是我。”

　　傅清歌点点头。

　　孟浅和林书涵皆是一愣。随后齐齐走上前，没好气地一拍傅清歌的背脊，“你这小子！可叫我二人好生担心了一番。现在回来了，可得把那些担惊受怕补给我。”

　　“我便说，掌门师兄怎的突然会代师收徒。原来是你这小子在背后捣鬼。”

　　林书涵摇头感慨，“我竟是没有想到这一茬。着实是愧对师门。”

　　孟浅瞧着陶渊和叶倩云的表情，就知道这两个肯定是早就知情的。结果转眼一看，唯一的盟友还面临倒戈，不由一阵气结。

　　“你同他讲究这些作甚？瞒着我们的账还没算呢！”

　　傅清歌忍俊不禁。热热闹闹地与二人叙过旧后，方才转入正题，严肃道，“说来，两位师兄可曾听师父提起过，杨澄邈过去的事情？”

　　孟浅摇摇头，“我虽入门极早，但师父那脾气你也知道，最忌讳师兄弟间，因为出身闹出矛盾。哪里会同我等，主动提及往事。”

　　林书涵紧跟着摇了摇头，“确实从未听师父提及。清歌，可是发生了什么？”

　　傅清歌眯起眼睛，将自己调查到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竟是如此……”

　　林书涵曾经与杨澄邈关系颇佳，闻言不禁面露怅然，“说起这，我倒是想起了件事情。”

　　“什么事？”

　　众人瞬间集中了精神。

　　杨澄邈的多疑，不仅是对外人，对着他们这些师兄弟，也同样防备颇多。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相处的人。

　　这么长时间下来，所有师兄妹的努力没见少，但也唯有林书涵，与杨澄邈的关系亲近了些许。

　　也难怪众人会对林书涵予以重望。

　　林书涵如何不知这些。见此忍不住面露无奈，“我要说的，不是杨澄邈本身。而是关于清歌的。”

　　“我？”

　　这下子，不仅是陶渊等人，就连傅清歌自己，都是一脸茫然地搞不清状况。

　　林书涵叹了口气，“清歌，你可还记得，师父飞升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便是你。”

　　傅清歌兀的一愣。沉默了好半晌，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你是说，杨澄邈怀疑，师父告诉了我他的身份。所以……”

　　“师父一飞升，上一代的天骄们，便尽数离开了九天宗。而你，便成了整个九天宗的新支柱。将这些隐秘告诉你，无可厚非。”

　　可惜，师父到最后，终究是心软了一回。或者说，是不信任他们与杨澄邈的交情，真诚到足够他们忽略杨澄邈的鬼子身份。而选择了将这个秘密，彻底带离了九重天。

　　林书涵神色复杂，“再者，即便不提身份问题。他既然要倒戈向鬼族，那么，提前抹杀掉圣辉大陆中，战力最强大的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