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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浚这才觉察出不对来,刚才盘查了看门的奴仆,并未见唐丰是从大门出去的,由此可见,唐丰是从小门出去的。
可是这三更半夜,一个世家少爷,偏要穿着奴仆的衣服,去逛花楼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还有他手上握着的那只拨浪鼓?你会拿着个拨浪鼓去哄花娘吗?”
“额……”
他们各自思索了一会儿,想着天亮以后,大概要去一趟唐丰常去的青楼了。
依然是观音渡,他们过来的时候,天色还没有暗下来,这条著名花街上依然是络绎不绝的人,三个人都换了普通的长衫广袍,可即使是乔装后,这三个人放在一起,依然显得突兀不已。
“裴公子,你能离我远一点吗?”谢珉行皱眉问。
“我身上有味道?”裴子浚有些不解。
“不是。”
只是因为对于你的靠近,我不能忍受。
谢珉行想着,抿了抿嘴,还是什么也没说,他不知道是不是蛊毒完全没有清除的缘故,他没有办法忍受裴子浚的靠近。
他无话可说,便走到了邢捕头的身边,认真与他讨论起唐丰的案情。
裴子浚见知寒客不理自己,反而与他那刀疤脸舅舅打得火热,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想着,回去非在他娘面前告舅舅一状。
毕竟他舅舅,最怕他姐姐。
唐振翎年少时风流,因此下了很多崽,可是质量却不怎么样,成人不成器,唐丰便是众多不成器的子孙之一,唐丰这人武功低微,胆小怕事,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甚至连惹上厉害仇家的资本都没有。
“唐丰去的青楼很乱很杂,几年间几乎去过花街上所有的花楼,实在没有常去的花楼。”
“那他没有去过的呢?”
“几乎没有。”
谢珉行翻了翻案宗,忽然明白了什么,唐丰穿成这幅模样,又是三更半夜的出门,沾染了观音渡花楼的脂粉气,可是如果真的是花楼,为什么不大摇大摆的去?
除非他不是去花楼,而是因为他去的地方,必然要穿越花楼……
“在观音渡南面有一个暗娼巷,叫做潇湘里。这里人烟稀少,因为这里居住的都是自立门户的私妓,他们或是年老色衰,或是染了病,还有些不能见光……的外室。”
“那我们就去潇湘里。”
前两天刚落了几场轻飘飘的雨水,暗巷湿漉漉的石板上反射着白光,和花街开门迎客不同,这里的石门高墙,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似乎要把里面的名堂和外面隔绝得严严实实。
他们举着唐丰的画像,倒是有些无计可施。
问了几乎人家,便吃了几次闭门羹。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捕,南裴北谢,到了这里通通不管用啦,真是好不狼狈。
越往巷子里面走,越是阴森,鲜少有人经过。
天色越黑,忽的飘来一阵怪腔怪调的调来,抬头望去,提着酒壶东倒西歪跌跌撞撞过来一个穿红带绿的人来,也不看路,直直的就往谢珉行的方向撞来。
裴子浚沉着脸,就把那横冲直撞撞来的人扯出几仗远,还好没有冲撞了他的谢兄。
那人被推倒了,也不生气,仰着胭脂粉黛涂满一脸的脸,惨然笑了起来,分不清似鬼似魅,是男是女。
“谢兄你不要看了,那是卖身的老倌儿,不要脏了你的眼睛。”裴子浚眉毛拧成结。
“你觉得恶心?”谢珉行忽然问。
“好男儿做什么不行,偏要伏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下做生计,男遭女淫,自然恶心。”
谢珉行怔了一会儿,忽然又笑了,“可不是恶心。”
他们又走了一阵,总算碰到了一个开了门的人家,那长长的门槛上,坐着一个小男孩,一双滴溜溜的眼珠瞅着他们看。
虽然是小孩子,但总也是他们在潇湘里能找到的唯一活物,裴子浚弯了腰,眯了桃花眼,才刚要拿出唐丰的画像,要问小孩儿,有没有见过这个叔叔。
那小孩却一脸凶狠,死死的盯着刑刃,不,是刑刃手上的拨浪鼓。
“你怎么抢了我的拨浪鼓。”
裴子浚好笑,这小子倒是惯会碰瓷,说,“你怎么知道那是你的拨浪鼓?”
小孩儿理直气壮道,“那……那拨浪鼓上面有我的名字。”
刑刃仔细看了一眼拨浪鼓,那木柄的末梢果然刻了一个“弃”字。
“你叫弃?”
小孩点点头,“不过我阿妈叫我丢丢。”
“那你娘呢?”
“我阿妈不在家。”
“她说要接一个客人回家,却再也没有回家。我在等她,她再不回来,青菜面都要不能吃了。”
丢丢目光酸楚,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凶相,说起来,那是一个长得极好的小孩子,眉目间倒是有几分……唐家人的神采。
裴子浚轻轻的举起了可怜的小东西,也有些难过,事到如今,大概都已经猜出了事情的三七分来——
那一年阿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又怎么能说阿轻一定死了呢?
“丢丢,我想,我应该认得你阿妈。”
小孩儿有些警惕看着眼前长得极其好看的公子,有些不相信,却也忍不住期待,“所以,我阿妈会回来吗?”
29
裴子浚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抱着小孩进屋。
外面高墙壁垒,里面却与寻常人家无异,他把小孩儿放在高高的太师椅上,说,“谢兄,舅舅,你们陪着他,我给丢丢弄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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