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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肿得跟兔子似的,显然刚才哭了一通,她死死抱在怀里的东西,不过是件旧衣,有什么值得抱的跟宝贝似的呢?
他的旧衣。
半响,柳诗送随便抹了抹眼睛,把那衣服往他怀里一送,抿了抿嘴说,“你的,我走了。”
裴子浚的脑袋却炸开了。
她为什么哭?
为什么要把衣服还给我?
他害怕知道。
他更害怕知道,那夜山洞里的姑娘,其实一直是她,他从来没有怀疑,他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其实是柳诗送,而所有的来龙去脉,其实都是柳诗送讲给他听的。
山洞那夜以后这件衣服确凿是被那人穿走了,怎么回到柳诗送手里?其实,根本不存在那个不知姓名的哑姑娘,他昏迷后,她就已经走了,所以那几天,一直都只有……
他的脑子乱作一团,忽的想起父亲说的裴家男儿应当顶天立地。
“那天山洞里,其实是你……”裴子浚拦住她,想要求证又难以启齿,“是你带我回来的,对不对?”
柳诗送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裴大哥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件事,孟仕元接到消息后,的确是第一时间告诉了她,他们一起把他带回来,故点点头。
他心里咯噔一下,心中却已经了然——不会有错了。
她呆如木鸡,她一心爱慕的人却已经跪倒在他的面前。
她哭得更凶了。
因为她的心上人说,“小诗,我们成亲吧。”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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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的喜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江湖, 以裴家的名望, 裴家七公子要成亲, 虽然是个人私事, 却也成为江湖上的头等大事。
喜事日子未定,刑三娘十分中意这个软软小小的小兔子姑娘,想要早些操办。
可是当事人新郎官却说,“我想等他出关, 来喝我的喜酒。”
刑三娘不知道儿子口中的“他”是谁, 刑刃却知道,道,“可是知寒客都闭关快半年了, 一直也没有消息,如今又摊上了候潮派这样的事,怕是没有心思喝你这杯喜酒。”
裴子浚一愣, 颇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 笃定,“他会来的。他要来的。”
刑刃:“……”
他要他安然无恙的站在他的面前, 喝他的一杯喜酒,他才能安心,才能……断了违反伦常的畜生心思。
兄友弟恭, 各携爱侣,再圆满不过。
应氏兄弟在裴家已经逗留了两日, 就在他们一切准备妥当, 准备上北邙山的时候, 江湖上又传来了另外一桩惨案。
蓟州销魂掌徐家,以同样的手法,几乎惨遭灭门。
那将近一百名的年轻弟子,先是被利剑抹脖子,然后被人开肠破肚,横尸在徐家的剑堂,而堂堂销魂掌,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销魂掌徐家,一夜间成了个空壳。
令人唏嘘。
事发以后,裴子浚和应氏兄弟也改变了行程,他们在官道中疾驰了一天一夜,终于于黄昏时分中,赶到了徐家。
徐家的老宅一如往常,一点都看不出这里曾经有过一场腥风血雨的杀戮。
他们屏住呼吸,慢慢的走进去。
四处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弟子的尸体,想必多数的尸体已经被他们的家人所领走,剩下的,想必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除了徐家,也没有别的依仗,因为死状实在太过恐怖,因此也没有人愿意来敛葬他们。
“谢珉行真是狠毒!”应蛟道,“竟然连这样小的弟子也放过。”
裴子浚觉得那话不堪入目,又要与人争辩起来,刑刃按住他,说,“还没有证据,也不能就认定是知寒客所谓吧。”
应蛟冷哼一声,“八九不离十吧。”
不欢而散。
几个人又四处走了走,查探线索。裴子浚一个人往后院的剑堂走去,那里是案发地,越接近,尸体越多,他不忍卒看,忍着尸臭,心里想着得罪了,跨过尸体,往剑堂走去。
忽然,他听见了咔嚓咔嚓挖土的声音。
他沿着墙角走过去,那声音却不见了,他怀疑自己是幻听了,却看见那柜子门边露着一段一角,他想原来是挖土的小老鼠藏起来了,打开了门,看见蜷缩在衣柜里的小人儿。
小老鼠抬起头,和裴子浚四目相对。
唐不弃比起去年见他的时候,抽条了许多,像一只营养不良的小筷子。可是他不好好在唐家待着,怎么会流落到蓟州,唐家的人知道吗?他在这里挖坑,是为了安葬这些死去的弟子吗?他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拿这个主意,谁让他这么做的?
看清了来人,唐不弃也不再恐惧,只结结巴巴的问,“你是谢哥哥的那个好朋友吗?”
裴子浚哭笑不得,唐不弃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只记得他的谢哥哥。
可是唐不弃已经抱住了他的腿,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哥哥,你救救我……婶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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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崽子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原来不久之前,江湖上流传着谢珉行杀害候潮剑派弟子的窗沿,唐不弃就再也坐不住,怎么可以污蔑他的谢哥哥呢,简直是岂有此理,便揣着一把木剑,美其名曰闯荡江湖,其实就是离家出走,找他谢哥哥去了。
一个小孩子,在叵测的江湖上又能走多远,很快就盘缠骗完,人也差点也卖掉,幸好遇到他口中“婶婶”,才能一路走到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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