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你是太忙了,只是你将他的事抛之脑后,太委屈赵石了。”景骊这话说得非常通情达理,嗯,另有目的的通情达理。
“是臣不好,赵石跟了臣这么多年,臣理应把他的事更加放在心上。”卫衍是真的忘了,马上乖乖认错。
“没事,接下去可不要再忘了。”景骊在心里偷笑。
“陛下尽管放心,臣再不会了。”
有了皇帝的再次提醒,卫衍总算记住了这事。不过他手头的事太多,继续放着难保会出什么意外,所以这事被他放到了最前头来处理。
第二日,他就回了趟府邸,找来了大管家卫来,和他商量起了这些事。
“帮赵大人找个合适的府邸不是难事,但是帮赵大人保媒……侯爷,您这是在为难小的了。”找房子这活,大管家熟练,但是帮赵石找夫人,大管家他真的爱莫能助。
“要不让官媒来帮忙?”卫衍觉得这事指望大管家,的确有些不靠谱,沉吟道。
“侯爷,这事,您要不先问一下赵大人的意思?”大管家听到他家侯爷要动用媒婆,有些汗颜,连忙劝道。
赵石赵大人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以他的处事为人,若想找夫人,怎么可能找不到,那么他不找,肯定有原因。侯爷这么赶鸭子上架,恐怕是在为难赵大人了。
“不妨事,只是备用参考,不是要马上定下来。赵石身边没有亲人,我是他的上司,肯定要帮他操心这些事,你就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是,侯爷。”大管家觉得他家侯爷这话也很有道理,属下没成亲,上司做媒,也是寻常事,就没有继续反对。
这日一大早,谢萌就带着人来到了康平县。既然皇帝准备让他清查鱼鳞册,那么以后需要县衙配合的时候多着呢,所以谢萌进了县城,先去县衙,拜见了县令孙柯,打算和他混一个脸熟,拉一拉交情。
他如今是民议司的主事,正六品。这个品秩看起来非常低微,在贵胄满地走的京城,只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不过孙柯这个县令也才从六品,比他低一头,见了他须先行礼,相对而言,他的官职没有想象中那么低微。
谢萌进了县衙,和孙柯见了礼,分了主客落座,喝了一会儿茶,打了几句哈哈,扯了一篇闲话,才说起了他的来意。
“既然谢大人要去参观齐大居士的农桑实践,下官这就找人过来带路!”孙柯原本有些忧心他为何而来,不过听明白了他的来意,倒是松了口气,赶紧招呼外面值守的衙役进来,吩咐他待会儿帮谢萌带路。
齐远恒在康平县的事,不是秘密,谢萌自己过去,也能找到地方,不过谢萌先来见他,再去地头,却是在对他释放善意了。
像皇帝那般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一路上没有惊动任何人,若不是昨日他去了村庄那边一趟,齐远恒含糊说起,他根本就不知道上巳节的事。
皇帝这般行事,清净是清净了,扰民也是绝对没有,但是作为康平县的县令,而且是被皇帝起用没多久的县令,孙柯忍不住要去琢磨皇帝的心思,越琢磨就越头疼。
如今谢萌摆明了车马走这一趟,却是在表明他此行只为公事,并不是为了孙柯而来。
这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孙柯瞬间读懂了,心里自然松了一口气。
“孙大人,时辰不早了,本官身上有着差事,这就告辞了。”谢萌喝了口茶,估摸了一下时辰,站起来告辞了。
“公事要紧,下官就不虚留大人了,谢大人,这边请。”孙柯也站了起来,一直将谢萌送出了大门,才回去办公。
谢萌他们一行人,出了城门,没过多久,就发现了不同。
“东主,您看,这边田间阡陌纵横,沟渠畅通,崤山居士这次,可是大手笔啊。”谢萌此行随从,既有皇帝派来保护他安全的护卫,也有帮他做事的帮手,他的某位幕僚,看到田野中这番春日光景,开口了。
谢萌看了看道路左边的田,又看了看右边的田,唯一的感想就是:“泾渭分明啊!”
“越是泾渭分明,越显齐大居士的手段啊!”
旁人还不曾见到正主,就被田间风景震住了,唯有景骊见了,还挑出了不少错,为了贬低齐远恒,他也是很努力了。
“先看看再说吧。”
谢萌不急着去见齐远恒,而是带着人到处逛了逛,又取出皇帝交给他的那些鱼鳞册,各处对照着看了看。
经过了无数的岁月变迁,此地的地形有了不少变化,不过县城在那里,地也在那里,不会长腿跑了,就算与鱼鳞册上有不少不同,谢萌也不着急,反而很有耐心地绕着村庄跑了一圈,到了晌午,才进了村。
他带着人到处巡查,早有人看到了,上前询问过他的来历,然后报给了齐远恒。
齐远恒与谢萌,当年不过点头之交,后来又有卫衍的事横在中间,就算到了如今,卫衍并无报复之心,齐远恒也没大度到对这些事一笑了之。
不过该做的事,皇帝都做过了,现在,谢萌又成了皇帝座下的狗腿子,帮着皇帝到处咬人,他今日来这里,奉的恐怕是圣命。
齐远恒想到皇帝,心中顿时涌起了一些不好的话。当然,这种明显找死的话,他对谁都不会说。
虽然对皇帝的狗腿子很是看不上眼,不过齐远恒也不会轻易去得罪人,知道谢萌来了,他就命人多准备了一些饭食,又派人去县城里面沽了些浊酒,就等着晌午款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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