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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言酌一双清冽眼眸,静静地看着烛台上的一柱细长的安神香。
冷宿仇今晚可能会遇险,影卫都护卫已守在前厅。
内厢房内只留了两个惯常伺候他的青衣童子。
香灰在夜风中轻轻飘散,殷言酌默默地计算着时辰。
待到一柱香燃尽,他扶着床帷披上了外衫,撑着手杖走出房门,厢房门前的两个侍童已经睡倒在地上。
他轻轻吹熄了烛火。
扶着手杖转身,慢慢地往后院走去。
穿过门后的竹节小径,又转过花间垂廊,走进一方院落,黑暗中一直缓慢地走着的人影停了一下,殷言酌手捏住了手杖,忍不住按了按胸口,皱了眉轻轻地喘气。
好一会儿,他抬手轻轻扣了扣门。
静默之中又过了片刻,厢房的门咿呀一声悄悄开了。
夜风吹过,屋内烛火闪烁了一下,照出门外的一个瘦长的影子,素白裘衣,紫檀手杖,端整清绝,却又是无尽艳丽风姿。
前来的应门的袅娜身影,一只手提着一盏晕黄宫灯。
女子娇笑一声开口道:“殷公子。”
殷言酌微微一笑:“深宵夜会夫人,别有一番滋味。”
越夫人侧过身:“公子请进。”
殷言酌扶着手杖,跨过门槛,身子却突然打晃。
越夫人亦察觉他的不适,关切地仰头:“殷公子?”
殷言酌低语:“夫人请见谅,殷某宿疾缠身,身子有些不适……”
殷言酌扶着额头,将头缓缓地倚靠在越夫人的肩上。
他的头还未靠近浓郁香气的肌肤,就已经先看到女子惊恐睁大的眼,越夫人嘴角微翘,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容。
窗外的一个巨大的黑影迎面扑下。
已经三更,冷宿仇整衣端坐,周遭依旧是一片安静。
霎那间火光烛影一晃。
冷宿仇脑中乍然闪过一道灵光,面色□□,倏然站了起来,咬着牙痛叫了一声:“殷言酌!”
人已经掠了出去。
仆人都倒在地上,他一脚踹开厢房的门,床上哪里有人。
就在这一刻,他已经听到了院落内的另外一侧传来了喧闹。
冷宿仇跃上屋顶,几个起落,已经到了出事的院子,那是越夫人所居住的院落,内院俱是女眷,一众下人胡乱奔走,衣衫凌乱的几位夫人由婢子扶持着往外跑,好多吓得哭了出来。
院门外脚步声纷纷而来,许多前来拂花门吊唁的武林同道也已赶到,一众持刀持枪的江湖莽汉进来看到这一般香艳场景,有人侧头回避,也有人趁机往里钻去。
冷宿仇完全没注意到周遭这一团混乱,身形一动闪进仍在微微晃动的窗扉,只见越夫人倒在地上,殷言酌已经不见了踪影。
冷宿仇急忙地喝令跟着他身后过来的影卫:“追!”
他瞬间提气,身形直拔高了数尺,立在屋檐顶端,看到远处一个影子一闪而逝。
他剑尖一指,怒道:“后山!”
话音震得院中的人耳膜隐隐作痛,屋檐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冷宿仇随着目光所及的暗影,一路追到半山,黑影却在山林中消失了,冷宿仇攀上亭台顶端,极目远望,树林一片死寂。
连一丝风声也无。
他沿着那亭子察看了一番,又一路寻进密室,巨大的冰室内几盏烛火倒影着冰寒的光,除了依旧停着的越紫骞的棺木,里面空无人影,那怪老头也不见了踪迹。
这时半山外脚步声也已纷至沓来,率先到来的是鼎纵山庄的影卫:“庄主!”
冷宿仇问道:“一路可曾见到那人踪迹?”
影三按着手中的剑柄:“不曾。”
一众江湖人士擎着火把纷纷赶到,将整个山坡照得明亮,一些细小干燥的松枝着了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连冬日深夜的寒气都被驱散了。
冷宿仇瞧见领头的是胡万冲,江湖号称铁臂猿猴,使两把铁环双刀,此人与越紫骞是昔日同门,想必了是为了越紫骞的丧事来到了拂花门上。
冷宿仇略一行礼:“胡总镖头。”
胡万冲拱手道:“冷庄主可曾追上人魔?”
冷宿仇回首道:“就在此处失去了痕迹。”
胡万冲道:“可是逃进了山林中。”
冷宿仇压住心头的焦灼:“烦请胡总镖头统领一下各位同道,我们分头搜一搜。”
胡万冲和冷宿仇将山坡上的人马分成了几批。
“阿弥陀佛,”这时人群后传来一个沉着苍老的声音:“那人魔武功高强,诸位若是见着先不要独自打斗,放出信号,以求支援。”
冷宿仇这才看到黑暗中一个披着灰色袈裟的和尚缓缓而来,来者竟是少林寺苦度长老,冷宿仇抱拳道:“原来大师也在此。”
冷宿仇转头道:“搜!”
影卫喝应一声:“得令!”
火把迅速四散,几路人马沿着冬日荒败高草密林散开了。
冷宿仇领着两名影卫,望西北一角奔去。
影三跟在他身后,瞧见他神色不寻常,问了一句:“殷爷可是——”
冷宿仇暴怒地喝一声:“病得半死不活了,还净会给我找麻烦!”
话虽如此,他却猛提一口真气,倏然几个起落,将这大半片密林仔细查探了一遍。
几个人将大半个山林迅速巡视了一遍,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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