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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还记得,当初在茹达斯城,吾王的死去?”
“…………”
“吾王本来死在茹达斯城,死于毒药之下,但是你将吾王救走,所以,他没有死在那座城市中。”
雄狮的声音带着大地般厚重的气息,让人听着,就知道不可置疑。
“但是,命运是不可改变的。”
“所以,才有了后来那一场本该不存在的暴雨,冲毁桥梁,彻底绝了你们的生路。”
命运已经注定要卡莫斯王死在那场战争中。
谁都无法改变。
“王子,你可以救无数人,可唯独救不了注定要在命运中死去的人。”
刹米尔低沉的声音在遗迹上低低地回响着。
“无论是吾王……还是你自己。”
“你之所以能改变命运,因为那是错误的命运。”
“即使是错误的命运,改变它也艰难至极。”
“而正确的命运,谁都无法改变。”
伽尔兰没有再开口说话。
寂静的遗迹大地上,只能听到风呼啸而过发出的呖呖的声音。
少年静静地站着。
然后,他伸出手,搂住身前雄狮的头,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入浓密的鬃毛。
“刹米尔,我很想王兄。”
伽尔兰抱着刹米尔,他闭着眼,吹来的风掀起他的发,将他一头金色的长发吹得飞扬不休。
他轻声说,
“我好想他。”
他小声说着,闭着眼,将脸埋在雄狮的鬃毛中,就像个委屈的孩子。
雄狮微微低头看他,威严的双目深处透出人性化的温柔。
“王子。”
它说,
“对吾王来说,这世上最重要的,只有你和亚伦兰狄斯。”
在它说完之后,地面忽然微微晃动了一下。
它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
它的眼底浮现出叹息的神色。
它说:“时间到了。”
随着雄狮发出的低沉声音,伽尔兰感觉自己脚下的这片大地开始震动。
他松开抱着刹米尔的手,后退一步。
他看见天地在摇晃。
一道道裂痕从遗迹之地上迸裂,碎石坠入漆黑的裂口之中。
残垣断柱剧烈地颤抖着,倒塌在地。
“刹米尔——”
伽尔兰看到自己伸向刹米尔的手臂变得透明起来。
他整个人忽然从地面上飘浮起来,身不由己地向高空中浮起。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地消失。
雄狮仰起头颅,仿佛在目送伽尔兰离去。
地面剧烈的摇晃着,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裂。
狂风呼啸而过,在天空之中,也紧跟着浮现出一道道漆黑的裂痕。
天崩地裂。
伽尔兰在消失前所看见的最后一幕,是金色的雄狮威严地站立在碎裂的遗迹之地上。
它雄壮的身躯之后,是天空中数不清的黑色裂痕。
呼啸的狂风中,它一身浓密的鬃毛在风中飞扬。
岩石大地在它脚下迸裂,粉碎。
一切都在崩塌。
唯有它,在即将毁灭的遗迹大地上,傲然而立到最后一刻。
……
吾王啊。
吾将追随您,一直到最后。
…………
……………………
“歇牧尔,把凯霍斯、塔尔、诺维他们都召回王城。”
坐在床上,在喝下半杯水之后,伽尔兰对他的大祭司说。
“还有,将辛亚斯也召来王城。”
此刻正是午时,歇牧尔和索加一同前来,是为了向伽尔兰汇报重要政务。
虽然绝大多数政务他们都已经处理,但是关乎到国家等方面的重大政务还是得在伽尔兰苏醒时向其汇报一二。
正在向伽尔兰汇报的歇牧尔声音一顿。
好一会儿,他才面无表情地回答。
“他们在四处寻访名医,等他们找到之后,自然就会回来。”
他的口气硬邦邦的,听起来很是冷硬,唯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僵硬。
“至于辛亚斯阁下,他身为一城之主,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最好不要轻易将其召到王城。”
歇牧尔一口气说完,就想要将话题转回刚才正在汇报的事情。
“陛下,我刚才对您说的那件事……”
“歇牧尔。”
伽尔兰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很轻。
但是只要他一开口,就能轻易地打断大祭司的话。
将喝得只剩下一半的水杯递给一旁的女官长,年轻的王那苍白的脸对他的大祭司笑了一下。
“将大家都召回来。”
他说,
“这是王令。”
女官长握着水杯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杯中的水剧烈地荡着,塔普提死死地攥紧手中的水杯,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歇牧尔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静,也没有回答。
索加侧头看去,只能看见歇牧尔攥紧得几乎咯咯作响的手,还有他手中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羊皮卷纸。
那个平日里总是淡漠寡情的大祭司此刻竟是额头青筋勒起,像是下一秒就会猛地暴起。
靠坐在床上的病弱的年轻王者侧着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歇牧尔。
只一句话,就让大祭司浑身暴怒的气息泄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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