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里:“比剑而已,不如让他们回去面壁反省?”
掌门真人沉声道:“今天必定还你公道。”
孟雪里心道糟糕,戒律堂可比这里更冷,当即脸色一白,做虚弱状,向小道童方向倒去……
“小心。”还没倒下,便有人眼疾手快抢上前,却不是小槐。
肖停云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正好一把将他扶住。
孟雪里浑身僵硬,不知所措。若此时推开对方站直,岂不是要去戒律堂出庭?
肖停云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众人道:“孟长老今天太累,该回长春峰休息了。”
掌门真人听闻长春峰三字,心中一动,又想起‘避雪’。
他对肖停云道:“那你扶孟长老回去,好生照料。”
霁霄点头,转向刘小槐:“你是他道童,离他最近,看得最清楚,你能替他出席公审,陈述事情经过吗?”
小道童第一次被委以重任,激动又紧张:“我能做好!”
“我也能替孟长老作证!”
“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论法堂弟子们还惦记着方才的比斗,谁有心思上课读书,纷纷要求出庭。
……
长春峰,桃花树下。
孟雪里手捧热茶,沐浴暖风,感叹道:“演剑坪真冷,我以后不去了。”
霁霄放下茶壶,看着他的眼睛:“既然冷,刚才还留下说那么多话?”
孟雪里现在心情不错,他许久都没有活动筋骨了,与人比划过两招,通体舒畅。
此时看着为他端茶倒水的肖停云,也觉得顺眼许多:
“都是寒山弟子,是我道侣后辈,我得有点长辈风度吧。如果他们孝顺我,过年我还给他们压岁钱。”你就挺孝顺。
霁霄摇头:“若早知今日,你道侣肯定不要这些后辈。”
孟雪里得意地笑起来:“他才不知道,他个傻缺。”
霁霄淡淡道:“没错,他自以为人间万事尽在掌握,其实刚愎自用,就是个傻缺。”
霁霄心情复杂。
三年前他合籍大典上,各门派赶来寒山道贺献礼,满堂只闻溢美之词,旁人敬重孟雪里如敬他本人。
可是如今,他以普通弟子身份重修,才知事情并非如此。寒山之内,尚且有人对孟雪里态度不善,何况宗门之外。与孟雪里合籍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孟雪里正要点头,突然一个激灵,瞪圆了眼睛:“你凭什么骂我道侣?我骂他是夫妻情分,你什么身份,也敢附和我?”
霁霄站起身:“……你好好休息。”
孟雪里:“站住,你刚骂谁道侣呢?你知道他是谁吗!你还想当副党魁?”
作者有话要说: 孟雪里:只有我能骂霁霄真人。
霁霄:行8,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敢有意见
第22章 分内之事
霁霄当然不敢‘站住’。
若孟雪里此时跳起来打人,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能还手。既然不想挨打,还是快些走吧。
孟雪里话音未落,眼睁睁看着他身影走远,转瞬被茂密桃花林淹没,不见踪迹。
奇怪,分明是第一次来长春峰,怎么好像熟门熟路?
孟雪里瘫在花树下软塌上,柔风暖身,热茶暖胃,实在太舒服,懒得再追人教训,忿忿自语道:
“小兔崽子,让你跑。看你能跑多远,明天还不是要跟我一起上课?”
他不仅气这病弱少年出言不逊,不尊重霁霄;也气自己在对方面前莫名放松警惕,拿对方当‘自己人’了。
就像藏书楼初遇那夜。
……
霁霄穿过桃花林间小径,微风中落花簌簌,拂了一身还满。
长春峰由他建造,但他常年静室闭关。算起来,这里一切生活痕迹,都是孟雪里留下的。
他知道小道侣喜欢种什么花,也知道哪棵树下,养着一窝茶碗大小的灰毛金钱鼠。
孟雪里说,有了桃花和小鼠,正好与池塘三条锦鲤,凑成‘转运发财求桃花’,便是最好的风水格局,神仙见了也羡慕。
霁霄知道他在胡说八道。
就像前些天有‘道侣遗言’、‘睡不着觉’,今天又是‘夫妻情分’,孟雪里的谎话张口就来,不打草稿。
但在其他人面前,孟长老处事有分寸,出手留余地,对晚辈耐心讲理,诚心解惑。教训完挑衅者,还要就地取材,为论法堂弟子们讲课。
偏偏只对自己瞎编,准确地说,在与‘霁霄’有关的事情上撒谎。或许在孟雪里的想象中,和‘霁霄’是一对恩爱眷侣,朝朝暮暮、情谊甚笃?
霁霄不明白。
修行岁月漫长,也曾遇见人或妖魔向他倾诉爱意。可是他自认醉心剑道,只想飞升,无暇他顾。
皮囊如何,红粉白骨,终成枯槁;性情如何,不如大道永恒,奥秘无穷。
情爱对他过于陌生。以后若有机会,还需向师兄请教一二。
唉,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怎么只有师兄懂得多?
殊不知修行界同样困惑不解,胡肆与霁霄,一个是流连花间的风月道高手,天湖大境夜夜笙歌;一个是冷漠无情的剑修,不沾丝毫红尘烟火气。怎会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霁霄走出桃花林,路过孟雪里平日喂鱼的池塘。
池水澄澈,如一块剔透琉璃镜,他看见水面倒影,才发现自己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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