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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里格?”
里格莱托不知道为什么正蹲在靠墙的角落,他的双手交叉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手指的关节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几乎要发出声音。他颤抖着,有大滴的汗液顺着他的下巴滑落在地上,他低着头,乔希看不到他的表情。
乔希担忧地走过去:“里格,你受伤了吗?”
“离我远点……”里格莱托的声音很小,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你说什么?”乔希又靠近了些。
“离我,远点!”里格莱托抬头,用力将乔希推开。
乔希向后跌了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里格莱托的脸色看上去苍白得仿佛一张白纸,他的瞳孔好像发生着什么微妙的变化,他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脖子上的青筋跳动,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你怎么了,里格?”乔希哆嗦着声音,肩膀上的伤口突然火辣地疼起来,反复有一把火在上面烧灼。
突然,里格莱托痛苦地大叫一声,他的虹膜在一瞬间变成了鲜血一般的红色,他将乔希扑倒在地,撑在地面上的手不住地颤抖,紧皱着眉头,他念着乔希的名字:“乔希……乔希,对不起……”
肩膀上再次袭来一种尖锐的疼痛,乔希的感知在一瞬间放大千倍,他感觉得到脖子脆弱的皮肤上,里格莱托沉重的呼吸。在这个时候,乔希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身上这个生物与自己亲爱的二哥联系起来,太疼了,这种疼痛正伴随着一种奇异的感觉蔓延开来,疼痛逐渐减弱,而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他的鼻腔里充满了鲜血的腥味,那是死亡的味道。
“啊——!”他发出一声惨叫。
……
一阵慌乱,他仿佛听见母亲和父亲的惊呼。
“停下,里格!你在杀死你弟弟!”
身上的重量终于被移开,乔希感到如释重负,他合上了眼睛。
……
直到乔希将要离开德温特家的一天,里格莱托都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里格莱托就像是凭空从这个家消失了一样,要不是乔希肩膀上的伤口仍然在不断提醒他发生过的事情,他几乎要怀疑里格莱托是否真的存在过。
德温特家长们在乔希养伤的日子里几乎整天陪伴着他,阿尔曼也难得细心起来,关心着乔希的日常起居。
一切都太正常了,仿佛这就是生活该有的样子,一对慈爱的父母,一个有些顽皮却关心着弟弟的哥哥。似乎乔希只要扮演好家里最受宠爱的幺儿,就能将这种平和的日子永远持续下去。
但他没有。
他每天都在询问里格莱托的情况,可是总是被德温特父母用别的话题岔开,如果实在被逼问得不行,他们就会离开乔希的房间,让乔希一个人在房间里静一静。
这是乔希与里格莱托两个人的房间,乔希曾经用怕黑的理由挤进过里格莱托的棺材里,然后他的棺材放在另外一边已经落了灰。现在他每晚躺在里面,还能嗅到里格莱托身上的问道,那像是某种雪山上的松树,清冷的香气。他总能梦到里格莱托,梦醒的时候笑意还未来得及收起,刚想大声叫醒身边的人,却又发现身旁空无一人。
正当乔希要被这种日子折磨到疯掉之前,他得知了一个消息,秋天到来之前,德温特就准备搬家了。
“我们会放你去安妮家里住一段时间,你记得她吧,安妮·布莱克。”德温特夫人看上去十分悲伤,她的眼眶红得似乎下一秒就有泪珠要掉下来,“你要好好的,乔希。”她抱住了满脸震惊的乔希。
“你们……你们不打算带我一起走?”乔希难以置信,“我以为……我以为……”离开的是里格莱托。
“继续留下太危险了,乔希。”德温特夫人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乔希也跟着掉眼泪,他哭着喊道:“你们说过,你们一直把我当成你们的亲生儿子,可你们现在呢!现在你们却要赶我走!”
他推开了德温特夫人,丝毫不理会她在后面的解释。
悲伤犹如潮水吞没了仍然稚嫩的心灵,他甚至没有精力去思考为什么。他曾经自私地以为,是里格莱托离开了德温特家,现在他为这种想法感到愧疚和好笑,是啊,两个种族、捕猎者与猎物,怎么能够共存呢?
不过不管当事人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终于,赶在秋天第一片落叶之前,布莱克家的轿车停在了德温特家的前院。
乔希拖着自己的行李,一步一步走向那辆黑色的轿车,他打定主意绝不回头。自己心目中的父母就是一对杰出的演说家,他们将父母的慈爱讲述得动听,几乎要打动自己……
“乔希!”德温特夫人忍不住哭着喊她的小儿子,“对不起,乔希……跟我们说再见吧,大家都来了……”
乔希的脚步顿了顿,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僵硬地回过头去。
父亲、母亲、阿尔曼,那对脾气古怪的祖父母也在……路西法也在,只有里格莱托,他还是没有出现。
正当乔希打算关上车门的时候,路西法突然窜了过来,它跳上乔希的膝盖,柔软的尾巴蹭过他的手腕。乔希将脸埋在路西法日渐肥胖的猫脸上,眼泪沾湿了路西法的毛发,它嫌弃地“喵”了一声,最后蹭了蹭乔希当做告别。
离开的时候,一张洁白的纸忽然出现在乔希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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